17、原來小丑是我自己
虛偽做派，勾心鬥角。
尹仁最討厭這種人。
可他，不得不成為這種人。
等口號喊差不多了，尹仁還是轉入正題，分析眼下的局勢：“各位兄弟。在屈遠、千帆兩位副總長的帶領下，我們取得一系列的戰果。掃除了龍山周圍大半的妖魔，打出了龍山的威風。
周邊的異族為求自保，開始抱團對付我們了。接下來，敵我攻守形勢發生了變化。
這種情況，本來也在我們的預料之中。只是沒料到異族會反應得那麼快。接下來的，大家討論具體的應對措施。”
這是生死存亡的大事，大家都一臉嚴肅，紛紛低聲討論起來。
討論差不多后，最先發表意見的，是負責修築城牆的易勞。易勞，是一個理財能手和技術人才，平時不言不語，但是夜巡者中，還真不能缺他。
他慢條斯理地說：“異族集結需要一定的時間。我建議，趁着這個時間差，我們集中所有的人力和財力，加快城牆的修建。城牆修好了，抵禦異族的進攻的時候，又多了一道屏障。
當然，現在最大的問題是生存物資。得想辦法去人族城池拉些贊助，否則別說戰爭了，餓都要把我們餓死。”
負責日常事務的司燦語言風趣幽默，他也發言了，他說：“易副總長說得有道理嘛。迫於我們的進攻壓力，異族不得不抱團取暖。但你要說他們內部是一塊鐵板，我是絕對不信的。
再看我們人族，其實也不是真正的一盤散沙，總有像千帆這樣既又長得好看，又有擔待的人族存在的嘛。
我們一方面，可以想點陰招，增加異族之間的摩擦，給他們添些堵。
一方面，我們可以去做做周邊人族的工作，多多少少拉點贊助也是好的。”
屈遠看了看千帆，見千帆眼觀鼻鼻觀心，沒有發言的意思，他也得表示一下他的態度：“我老屈是贊同易勞、司燦兩位兄弟的意見的。既有實打實的修城防禦，又有靈活的外交手段。已經很完美了。
我老屈補充一點就是:該有的警戒一定不能忽視，還應當加強。”
這不是幾個副總長的意見，是大家討論的結果。或者說，是各方勢力博弈的結果。
尹仁掃視一圈，見大家都沒意見后，說：“修城的事情，易勞老哥全權負責，大家全力配合。
呂浪兄弟注意巡邏，加強警戒，最好你親自去抓這項工作。
和人族溝通的事情，就勞千帆妹子和司燦老哥去周旋。你們任務最重要，山上的兄弟們有沒有吃的，就全靠你們了。
至於離間異族的事情，我來負責。
屈遠老哥，以臨時總負責人的身份負責坐鎮此地，總調度一切事務。
這種安排，大家有意見沒？”
尹仁的話音剛落，屈遠又開始反對了。
屈遠趕緊說：“不行不行，仁哥，你是總長，豈可輕動，你來坐鎮。我看……”
尹仁微笑，盯着屈遠，等他繼續說。
屈遠毛鬍鬚抖動着，意識到沒有合適的人選去辦離間異族這件事。關鍵，他突然想到：尹仁離開龍山，不是一件極好的事情嗎？
這傢伙單純為了反對而反對，說話前沒過腦子。看來不足為慮。見屈遠如此，尹仁真誠地笑着說：“屈遠老哥和我坐鎮又有什麼區別呢？都一樣的。再說我去辦的這事，又不是打打殺殺，加上心中早有一些想法，不會有危險的。”
最終，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
一時間，似乎局勢依舊大好。，
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剛剛開好會時，山下就傳來消息:一支白狼、雪怪和殭屍組成的異族軍隊，約有三五百眾，已經駐紮在山腳了。後續，似乎還有其他異族的影子。
還說異族反應很慢，這都要打到山上來了。
眾人臉色有些難看，獨有尹仁一臉風輕雲淡。
尹仁看了一眼司燦、千帆、呂浪幾位，哈哈大笑，說：“區區異族，何足道哉。各位兄弟，就按原計劃進行。我先想辦法把門口這支異族軍弄走。”
說完，尹仁大跨步走了。巨靈名義上是尹仁的跟班，自然跟在尹仁身後。大黃名義上是巨靈的寵物，也只得搖搖晃晃跟了上去。
這兩人一狗，走下了山。回想當時，就是這兩人一狗，最先上的龍山。
尹仁走得匆匆。
巨靈趕上后，問：“仁哥，下一步打算是？”
尹仁回頭看了一眼龍山之巔的血旗，答非所問地說：“我會保證血旗永遠不倒的！”
他的語氣十分堅決。
巨靈沒有覺察到異常。背着他的鐵棺，高高興興跟在尹仁身後干大事去。
但是，善於保命的大黃意識到尹仁的目的沒有那麼單純。大黃學着尹仁回頭看了一眼龍山之巔，看見那面飄揚的血旗下，一群人在注目告別。
大黃仔細瞧了瞧，忽然覺得血旗下的那群傢伙的表情傻乎乎的。稍微一琢磨，大黃想明白了：尹仁這是覺得龍山已經成了危地，獃著不安全，找個理由逃跑啊！
以大黃的小狗之心度君子之腹，他自認為慢慢咂摸出一絲陰謀的味道……
此刻，大黃在偷偷關注一下尹仁的步伐，明顯比平時凌亂了許多，這是內心慌張的表現啊。人族也都是一樣的德行嘛。這尹仁，也是個惜命的啊！不過，我喜歡……
“大黃。”尹仁忽然喊到。
大黃心裏有事，被嚇了一跳，趕緊回到：“在。”
“警戒。”尹仁吩咐到。
這是老工作了，就是避開危險好逃命嘛。懂的！這事兒大黃積極得很，趕緊撒開腳丫子跑到前面探路。
龍山之巔，見尹仁居然把大權交給自己，屈遠心裏樂開花。
“尹仁這狗東西，還是太年輕了。不知道權力這東西，好放不好收啊？嘿嘿，離間異族哪有那麼容易，等到最後一無所成的時候，我看你還有沒有臉皮坐總長這個位子。呸，蠢貨一個，想跟我斗？玩不死你！”屈遠的內心世界很精彩。
不一會兒，司燦和千帆率領十幾個親信過來辭行，下山去人族城池拉贊助去了。呂浪為了完成好警戒任務，親自領着一隊精幹人馬，散到山下去了。
此時，屈遠突然意識到哪裏不對勁。可沒來得及細想，易勞晃悠悠站起來，請示要人馬修築城池。
這是商量好的，屈遠自然表示同意。然後把剩餘人馬的指揮權交到易勞的手中。易勞則領命而去，召集人開始準備修城的相關事宜。
血旗呼啦啦地飄揚着。
屈遠看着四周，只剩幾個親信跟着他。這是空蕩蕩的感覺啊！
突然，屈遠才想清楚問題的關鍵：“我日，一群老奸巨猾的東西！”
所有人逃跑的逃跑，抓兵權的抓兵權，只有自己傻乎乎頂一個臨時總負責人的身份，守在這裏！虧自己還傻樂了好久！
周邊的親信奇怪地看着他。屈遠咬咬牙，說：“我罵的是那些異族。”
他可不能承認他是個自作聰明的蠢蛋！
幸好他不是唯一一個留守的！他趕緊派人去找易勞，要想一個辦法把軍權要回來。
可派去的人回來稟告：“易副總長已經帶人從另外一條小路下山去採購材料去了。”
原來，小丑竟然只是我自己。
屈遠頹然。
“一群自私自利、老奸巨猾的傢伙！我呸，表面上一個個冠冕堂皇，背地下就擅長耍陰招。我日，遇到危險一個個都找借口溜了，坑了我老屈這種老實人。”
屈遠來回踱步，心神不寧。
修築城牆的人幹得熱火朝天，一堵堵城牆拔地而起。
“加油，兄弟們！”
“山下有一支異族軍隊駐紮着，後面還藏着不少敵人。我們早一刻修好城，就多一分勝利的保障。”
“龍山城建成，我們就離勝利進了一步。”
“為了勝利！”
“為了光明！”
夜巡者們相互打氣鼓勁。
最擅長與士兵同甘共苦的屈遠，這段時間卻意外地沒出現在工地上。他守着血旗，整天魂不守舍。
“要不我也悄悄溜了。”
他想到。
“異族現在聚集了多少力量?會不會發起進攻?面對異族的攻擊，我到底頂得住不?”
他又想到。
“如果我能頂住進攻，守住龍山，那麼我的威望必定如日中天。區區槐仁拿什麼和我爭。”
他有些興奮。
“可是，萬一……守不住，豈不是替槐仁那狗東西背鍋了?我日，他倒是逃跑了，讓我頂在這裏?沒有這種道理！還是趁早溜了好。”
他把身邊的親信打發出去。然後準備一個人悄悄溜了。
這時候大家都忙得熱火朝天，沒有人關注鐸拳。這位夜巡者的臨時總負責人，悄悄跑了。
他一路心驚膽戰跑到半山腰時，山頂突然傳來一陣呼聲。
“難道真的打來了?我就知道，狗日的尹仁！這不是東西！麻蛋，沒有一個好東西！”
屈遠加快了逃跑的步伐。
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屈遠屏氣凝神聽了好一會兒，趕緊往山頂跑。
“麻蛋，這是歡呼！是好事情！”
等屈遠跑回山頂，躲在暗處調勻氣息后，再假裝如無其事地走了出來。一群夜巡者隊員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嚷到。
“哎呀，屈哥，剛剛沒找到你。有好消息向你彙報！”
“仁哥把駐紮在山腳的異族軍隊打跑了！”
“仁哥真的威武！仁哥一人直接干進幾百異族隊伍裏面，還將對方一隻白狼首領乾死。簡直帥到爆炸！”
“仁哥突然來這麼一下，我們沒料的，敵人也沒料到。他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有勇有謀，不愧為我們夜巡者的老大！我是服氣的。”
“仁哥仁哥，仁義我的哥。不聲不響中，就冒着生命危險替兄弟們抗下了所有！跟着仁哥混，心裏亮堂！”
……
屈遠腦殼有些大。什麼情況？圍在山腳的異族軍隊，被尹仁獨自一人干跑了?
難道，我錯怪他了？
他有那麼厲害?有那麼偉大?
此刻，副總長易勞帶着大批物資回山。眾人又是一片歡呼。
難道，我錯怪他們了?
他們果真是去干正事?不是逃跑?
鐸拳笑得有些不自然，他偷偷擦了擦冷汗。幸好沒有跑遠。
否則，小丑豈不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