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牢獄之災
聞言,楚放歌收起笑聲,再次對陳子淵出手。
陳子淵也沒有猶豫,亦是邁開腳步,朝着楚放歌奔去。
或許楚放歌是被陳子淵剛才的一番言語刺激到了,於是再出手時的力道便越來越重,幾乎每一拳落在陳子淵身上,都能將他砸地往後退去一兩步。
陳子淵雖然被楚放歌打的連連後退,但同樣的,他也是越打越起勁。愣是迎着楚放歌的拳頭,在後退中強行又往前跨去一步兩步。
不知道為什麼,隨着和楚放歌的交手,陳子淵心裏忽然有種感覺,好像只要自己一直這樣和他打下去,就能對自己的修行起到幫助一般。
以至於在和楚放歌交手數十拳之後,楚放歌都有些力竭了,陳子淵卻仍是越戰越勇,大有一股將對手當陪練靶子的勁頭。
楚放歌不傻,自然也發現了這一幕。
心中頓時便升起一股怒火。
長這麼大,他還從沒給人當過陪練靶子,都是別人做他的陪練靶子。
不由手上的勁道,又加重幾分。出手的角度,也愈發刁鑽起來,往往以一個陳子淵絕對想不到的方式,驟然轟襲在他身上。
起初陳子淵還有些應對不暇,但隨着時間不斷推移,慢慢琢磨出一些門路的陳子淵,對於楚放歌的出拳,便大致能猜出其中規律了。
逐漸地,也從被動的挨打,轉變成了你來我往的相互破招換拳。
而在這個過程中,陳子淵是越打越覺的得心應手,越打越覺得心情舒暢。
楚放歌則是越打越心驚,不由便產生了想要撤退的念頭。
只是這樣的念頭才起,他就驚悚的發現,自己竟然有些不知道怎麼收手了。別看表面上仍是自己在壓着陳子淵打,可實際上的節奏卻完全由陳子淵在主導着。
若是再這樣下,恐怕最後自己很難討到便宜啊。
想到這裏,楚放歌再無交手念頭。
強提心神,使自己保持冷靜后。硬是靠着自己豐富的打鬥經驗,從陳子淵越來越密集的拳式下抽出身形。
不過為此他還是付出了些許代價,左肩被陳子淵狠狠一拳砸中,頓時發出一聲骨骼斷裂的動靜。
楚放歌咬緊嘴唇,強忍下鑽心的疼痛。右腳腳背陷入地面幾寸,再揚起時便帶起不少砂石,鋪面撒向陳子淵。
陳子淵立馬抬臂護住雙眼,不讓沙子撒入自己眼睛。
楚放歌抓住這個機會,腳下猛跑幾步,一個翻身便從黃泥院牆上跳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了牆外。
陳子淵下意識追出院門,卻發現早已不見楚放歌身形,只得默默重新返回小院。
看着小院中留下的激烈打鬥痕迹,陳子淵眼中不由泛起一抹神采。舔了舔嘴角血跡,忽然響起之前在腦海中,那個陌生的老頭子的話來。
劍修者,殺力最強。
想到這,陳子淵不由就地盤腿而坐,閉眼開始在腦海中復盤起方才的打鬥經過。
約莫過去有一盞茶左右,陳子淵才慢慢睜開雙眼,將飛劍青煙召喚出來。
然後又閉上眼睛,遵循着剛才和楚放歌的打鬥,控制着飛劍參與其中。
起初陳子淵還有些吃力,每每到自己出拳的時候,在腦中替換成以飛劍攻擊時,他都會沉默良久,猶如在心裏不斷推敲一般,直到自認為能讓飛劍完美無瑕的融入代替那一拳后,才會接着繼續往下復盤。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沉浸其中的陳子淵,卻並無半點知曉。
忽然,就在他控制着飛劍,將所有搏鬥招式全部復盤一遍后。腦海中卻恍惚間好似看到了一個人,一個鬚髮皆白,滿臉慈祥笑意的老人。
不過他並沒有看清老人的模樣,只是依稀覺得對方有些眼熟。想要走進一些看清楚,可又不知為何,明明看着就在眼前的老人,他卻始終無法再接近分毫。
陳子淵有些無奈的停下腳步,開口對老人詢問道:“你是誰?”
老人笑而不語,只是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位置。
陳子淵臉上疑惑,又問道:“你究竟是誰?”
老人還是不說話,隨即手中憑空浮現出一柄似劍似刀的物件。
這一次陳子淵看的很清楚,那是一柄通體黝黑,滿是裂紋說刀也成,說是劍也可的器物。
沒有鞘,也沒有柄,就連兩側的鋒刃,那也是鈍的,要是不仔細看,還以為是一塊鐵尺呢,古怪至極。
陳子淵立馬又問道:“這是何物,怎麼看着這麼奇怪?”
不料老人卻微笑着開口對他說道:“不正是你心中所想之物嘛。”
陳子淵更加迷茫,正要再往下問,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卻將他拉回了現實。
睜開雙眼茫然四顧,發現居然已是轉天正午時分。
這才後知後覺,原來剛才發生的只是一場夢境。而自己,竟然就在院中睡了一宿。
有些苦笑的從地上站起身,扭動了一下腰肢,發出一陣噼里啪啦如炒豆的爆裂聲響。
而急切的敲門聲,再次從院門處響起,這才讓陳子淵意識到,門外有人正在敲門。
抬手稍稍整理一下衣服,拍去上面的塵土。陳子淵快步走向院門,伸手從裏面打開。
下一刻,一條粗如嬰兒手臂的鐵鏈,便已經套在他脖子上。還不等陳子淵反應詢問,就聽門外一身衙役裝扮的漢子大聲吼道:“陳子淵是吧,跟我們走一趟,你攤上事了。”
說罷,男子猛地一拉鐵鏈,拽着陳子淵就返身朝縣衙方向走去。
陳子淵到現在都還沒反應過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的一覺睡醒還被官服捉拿了呢?
開口朝拽着他的男子詢問,對方也不理會,只說了一句到大堂你就知道了。
弄得陳子淵是繼續問也不是,不問也不是。
問吧,顯然對方根本不會告訴自己。
不問吧,自己心裏又犯嘀咕。
好在陳子淵家裏縣衙不算太遠,沒多久便被牽着鐵鏈的衙役帶到了大堂上。
說實話,陳子淵這還是第一次來到縣衙大堂。
雖然之前來過兩次縣衙,可那都是在後堂議事廳,氣氛相對還是比較正常的。
如今首次踏進縣衙大堂,還是以莫名其妙多出一個罪犯的身份,讓他心裏多多少少有些開始犯怵。
尤其是當他抬頭看向兩邊,站着十幾名手持水火無情棍的衙役后,心裏就愈發打顫了。
不由地心裏便想起一句話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驚得他自己,都打了個哆嗦。
也就在這時,忽然聽兩旁有差人大聲喊道:“升堂!”
緊接着,便是一陣水火無情棍敲擊大堂地面的聲音響起。而伴隨着的,還有衙役們的威武聲。
由於陳子淵在踏入大堂后,便被人一棍打在腳腕處,跪倒在了地上。故而對於堂上的情況並不是很清楚,也就身前附近一帶,他剛才有抬頭看到過。
至於上首坐縣令的位置,他還沒來的及去看,就被這一陣威武聲給嚇到了。
不過堂威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就落下歸於平靜了。
繼而堂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堂下所跪何人,犯何事?”
陳子淵認得,是縣令江大人。
忙開口說道:“草民姓陳名子淵,自北望,小鎮本地人士。至於所犯何事,草民也不清楚。”
“砰!”
陳子淵話音剛落,就聽堂上傳來一身巨響。接着就是江大人的聲音:“大膽刁民,既已被捉拿,還妄想抗拒不招?”
說完這句,就聽江大人對兩旁所站衙役喝道:“老人吶,給本官拖出去重打二十。”
“是!”兩旁立即有衙役應答。
陳子淵還沒搞清楚什麼情況,就發現自己被倆名衙役,一左一右給拖拽着往大堂外走去了。
剛想開口喊冤,那倆名衙役其中的一人卻突然開口輕聲對他說道:“陳公子千萬不要喊,不然大人會很難辦的。”
驀然聽到這句話,陳子淵心中的疑惑不禁愈發濃烈。
不過到嘴的話語,還是沒有再喊出來。
很快,他就被倆名衙役按在了一條長凳上。
又聽那人輕聲說道:“陳公子配合一下,我們喊一下你喊一嗓子。”
陳子淵還沒明白過來呢,就聽到背上響起一陣木棍相撞的聲音。伴隨着的,還有倆名衙役的報數聲:“一、二、三……”
陳子淵幡然醒悟,忙也跟着一聲聲吶喊起來。
等倆人數到二十,陳子淵便又被架着來到了大堂上。
臨近前那人還不忘對他提醒一句,一會進去后,只要我們一撒手,你就撲在地上哀嚎。
陳子淵自然明白,也很是配合。
對方剛一鬆手,便趴在地上不斷哀嚎了起來。
坐在堂上的江大人,又開口詢問道:“有招無招?”
陳子淵已經得到指示,按着那名衙役的話語苦着臉說道:“大人,草民真不知從何招來啊。”
“哼!”只聽江大人一聲冷哼,語氣很是不滿的說道:“好一個硬骨頭,本官就不信你不招。”
繼而再次對兩旁衙役喝道:“來人吶,將這硬塊頭壓入大牢,先關上個十天半月再審。”
之前托陳子淵的倆名衙役忙應和,架着他便往堂下退去。
等三人離去后,江大人這才扭頭看向左手下首位置上的一名中年男子。面帶笑意的開口詢問道:“楚家主您看這樣如何,是否解氣些許?”
正是上次出現在悅來酒樓門口,陪同着王黎仙師的楚家家主,臉上也是掛着燦爛笑容,在對江大人說了聲有勞后,便起身離開了縣衙大堂。
只是在走出縣衙大門后,他那張剛毅的臉上,便一下子沒了笑意。
抬手一揮,一名僕人裝束,年近半百的老人出現在他身側,垂首靜立不語。
楚家家主扭頭對他說道:“去,找人盯着。”
年邁老僕點頭退下,很快又消失在了街道上。
而楚家家主,則緩緩邁步朝前走去。
在走到一家小茶館門口時,轉身邁步進入。
茶館有夥計上來招呼,被他揮手斥退。
站在門口朝裏面打量一番,這才向著茶館最裏面一個靠近角落的座位走去。
也不招呼早已坐着喝茶的客人,徑直便是拉開一條長凳坐下。
而那位頭戴黑色帷幕的客人,在等他坐下后,親自為其倒上了一杯茶水,並遞向他。
楚家家主也不拒絕,直接接過茶杯,一飲而盡。
放下茶杯后,開口說道:“你確定這招有用?”
頭戴黑色帷幕的客人沒有開口,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楚家家主頓時目露凶光,咬牙低語道:“無論如何,一定要將他除掉,不然咱倆之間的事,遲早會壞在這小子身上。”
頭戴黑色帷幕的客人又是點了點頭,隨即嗓音沙啞道:“放心吧,我已經在牢房內安排好人手了,就等着他進去送死呢。”
楚家家主這才滿意點點頭。
而頭戴黑色帷幕的客人,則不再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