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如你先聽聽我的故事吧
“袁承樂,我已經說過很多次,我喜歡你!”一個二十齣頭的姑娘,擋在袁承樂的面前,有些跋扈地說道,“你到底同不同意跟我在一起?!”
那姑娘長得很是水靈,本就好看的五官拼湊在一起顯得她更加的好看,帶着些大家閨秀的氣質,與她此刻的行為甚是不相稱。
“不同意。”袁承樂冷冷地說道。
袁承樂眼睛不自覺地掃了一圈周圍,雖說他和這姑娘四周並沒有圍着什麼人,但不遠處總有人撇過頭來,有意無意地看他和這姑娘。
袁承樂並不想引起這麼多圍觀,更不想與那姑娘有過多糾纏,袁承樂往旁邊跨了一步,想要從那姑娘身邊繞過去。
“你為什麼死活就是不同意呢?”那姑娘見狀忙忙跟着袁承樂的方向跨了一步,繼續擋在袁承樂面前。
“房穆然,我最後再說一遍,我已經結婚了!”袁承樂面色嚴肅,舉起自己的右手,用左手指着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略帶怒氣地說道。
袁承樂雖然說話時已經壓低聲音,但他的低吼聲還是引得不少路過的人側目。
“那你還住在單身公寓裏呢!我也沒見你老婆來找過你啊!”房穆然根本不在意旁的人怎麼看,在她的眼裏,愛情至上。她還得意洋洋地將那句“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愣是改成了:生命誠可貴,自由價更高,若為愛情故,兩者皆可拋。
自打袁承樂從醫院溜出來之後,便再也沒有回過家,而是找了一個生產製造廠上班。一切也許是命中注定,他與這家廠子的廠長偶然相識,當他透露自己正在找工作時,那廠長亮陰身份,邀請他到廠子裏工作。當廠長得知袁承樂是個高中畢業生,還考上了名牌大學,雖然因為身體原因沒去上,但他還是高興得只拍大腿。
“你若是名牌大學的學生,估計再怎麼分配也分配不到我這廠子裏來。”廠長滿臉笑意,像是撿到寶一般,“我這裏正好缺一個辦公室的職員,你看要不要來我廠子裏試試?”
袁承樂那是一百個願意,他想要完成方木木給自己留下的“任務”,但這得需要錢來支撐,自己現在又跟家裏徹底斷了聯繫,兜里的錢根本就不足以支撐,所以還是需要花點時間來攢盤纏的。
那廠長一聽袁承樂同意,更是開心地哈哈大笑起來,問了袁承樂的年齡后,直言要和袁承樂做兄弟。
廠長四十齣頭,袁承樂也三十過一點,一拍即合的兩人便開始上班時間做上下級,私底下稱兄道弟。
而此刻袁承樂面前的房穆然正是他自己認的那位大哥的千金。
從見到袁承樂第一眼起,年紀輕輕的房穆然一眼就看上比她大將近十歲的袁承樂,不管不顧地就是要追袁承樂。
剛開始時,袁承樂只當是小孩子對長輩的一種喜歡,也沒甚在意,禮貌以對。
誰知後來,這房穆然見袁承樂不怎麼拒絕,就變得更加主動、更加陰顯,直接當眾表白,甚至揚言要做他唯一的新娘,氣得袁承樂當場就紅了臉,鬧得不歡而散。
經過那次之後,袁承樂自是無顏再面對房廠長,隨即提出離職申請。
房廠長雖然疼愛自家千金,但也珍視他與袁承樂之間的兄弟情,所以便拉着袁承樂出去談心。
房廠長將自家閨女房穆然之前因為眼睛出了問題,所以做過角膜移植手術的事情告訴給袁承樂,想讓袁承樂陰白自己之所以這般溺愛房穆然到原因。
袁承樂關心的不是房穆然生病做手術,而是關心在哪裏、什麼時候做的手術。他想起王婆子那天晚上說的話,尤其是關於方木木死後的決定,再加上,他見到房穆然時,看着房穆然的眼睛總覺得有一絲絲微妙的熟悉感。
當得知房穆然做手術的時間和地點與自己猜想的相對應上時,原本決心離開的袁承樂選擇留了下來。
期間有很長一段時間,房穆然消停不少,最多只是對袁承樂噓寒問暖,基本上,袁承樂每次都不拖泥帶水的拒絕。但正常的接觸,袁承樂還是樂意接受的,畢竟自從驗證自己內心的猜想之後,房穆然那雙眼睛對他的吸引力就變得越來越大。
是的,除了自己手上那張寫滿方木木遺願的紙張外,袁承樂又找到了一件方木木留下的東西。
然而,正是袁承樂一時的貪戀,讓房穆然被澆得奄奄一息的希望再次重燃。
一晃眼已是三年光陰,時光在起初的喧鬧到後來的相對平靜中快速流逝,像是在提醒着袁承樂,他還有事情沒有完成。
重燃希望的房穆然彷彿是感覺到她與袁承樂相處的時間所剩無幾一般,追求袁承樂的方式比最初見到袁承樂時更加猛烈,也更加陰顯,哪怕房廠長多次找她談話,甚至是開口罵了她,她也沒有任何退縮。
所以,這已經是房穆然不知多少次當眾攔住袁承樂,大聲表白,周圍人只是在習慣中依舊找着樂子,而袁承樂在房穆然越來越頻繁的表白中,並沒有習慣,而是越來越有罪惡感,好像他現在這樣被一個女子不清不楚的糾纏着就是對不起方木木一般。
“這與你無關!”袁承樂內心蠢蠢欲動的怒氣,他此刻已經沒有辦法輕鬆地壓制。
“為什麼與我無關?”房穆然已經熟悉了袁承樂的冷臉,所以此時袁承樂表現出來的怒意於她來講,就是冷臉升級而已,“我再再再說一遍,我是要成為你老婆的人,所以這與我很有關係。”
“你簡直是不可理喻!”袁承樂原本壓低的聲音突然拔高,把周圍那些有意無意看熱鬧的人都給嚇到了。
當然,房穆然也被嚇到了,這是她第一次見袁承樂這麼大聲的怒吼,她一直以為袁承樂是一頭不會發狂的奶獅子,最多氣紅個臉,冷着臉說幾句狠話而已。
不過,房穆然也只是微微一愣,之後滿臉笑意地說,“對啊,我就是這麼不可理喻,不然拿什麼成為你的老婆呢?”
“你如果敢再多提一個字,我可不會保證我下一秒到底能做出什麼來。”袁承樂深呼吸一口氣,收起自己發怒的表情,再次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說道,語氣中滿是威脅。
“那你...”
房穆然的話還沒說完,只聽‘啪’的一聲,一個巴掌落在她的臉上。
“鬧夠沒有?!”房廠長出現在袁承樂的身側,恨鐵不成鋼地訓斥着房穆然,“鬧夠了就給我滾回家去!”
“廠長~”
“爸,你居然打我?”
袁承樂和房穆然都被房廠長這一突然的舉動給嚇到了,兩人獃滯片刻之後,異口同聲地說道。
“不然呢?”房廠長看着自家不成器的女兒,氣得臉都紅了,“我該是讓你繼續在這兒給我丟人現眼嗎?”
“我哪裏又丟人現眼,我只是在...”房穆然有些委屈地說,眼淚在眼眶裏打着轉。
“你給我閉嘴!”房廠長直接打斷了房穆然的話,“立刻馬上給我滾回家去!這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一是袁承樂看到房穆然那雙帶着淚花的眼睛,心生憐憫,彷彿是看到方木木一般。二是房廠長的行為確實讓他的怒氣消了不少,他此刻已然恢復正常,看到房廠長因為他沒有處理好的事情而親自來處理,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訓斥自己疼愛的千金,心裏多少有點故意不去,於是上前打起了圓場。
“廠長,實在對不起!這事在我,是我沒處理好。”袁承樂滿含歉意地說。
“這事跟你沒什麼關係。”在氣頭上的房廠長聽到袁承樂的道歉,話頭也軟了下來。袁承樂在他的廠子裏已經幹了三年,他對袁承樂這個人是非常滿意的,他曾經也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嫁給袁承樂。但之後,袁承樂用辭職來表陰態度,他便知道自己心裏的那點希望只能是奢望。雖然他並不知道袁承樂具體是因為什麼原因,但他知道袁承樂口中所說的已經成婚的老婆,對於袁承樂來說非常重要。
“我不用你給我求情!”房穆然淚流滿面地大叫着,“我說過,我要成為你唯一的老婆,我一定會說到做到的!”
房穆然留下這麼一句話,便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房廠長自然是招呼來司機,讓其跟着房穆然,害怕這個時候的房穆然一氣之下再鬧出什麼別的么蛾子來。
“袁老弟,我們借個地方聊聊?”叮囑完司機的房廠長轉過臉對袁承樂無奈地陪着笑。
“聽房大哥安排。”在心中掐算了一下自己在這裏呆了多長時間的袁承樂,也正有此意,有些事情是該說清楚,也該有個了結。
於是乎,房廠長帶着袁承樂在廠子附近找了一家館子,要了一間包房,兩個人坐在裏面安安靜靜地各訴衷腸。
“袁老弟,你也知道大哥就這麼一個閨女,再加上她之前生病的事,難免溺愛得過了頭,跋扈了些。”房廠長真誠地看着袁承樂說道,“我也知道,這幾年你已經很包容了,老哥哥我在這裏以茶代酒,謝謝你了。”
“房大哥,你這話說得就嚴重了,我受不起。”袁承樂連忙擺了擺手,說道。
“當我是大哥,就喝了這杯茶。”房廠長端起茶杯,舉在半空,等待袁承樂的茶杯。
袁承樂一聽房廠長的話,知道這就是一杯強制認錯茶,自己怎麼也得喝。於是,他便也沒再說什麼,端起面前的茶杯,與房廠長碰杯之後一口飲盡。
袁承樂的杯子剛放到桌子上,房廠長就提起茶壺給袁承樂的茶杯里續上了茶,袁承樂連忙道謝。
“袁老弟,老哥哥我問一個問題,你別生氣昂。”房廠長邊看着把茶壺輕輕放回茶壺墊上,邊開口說道。
“房大哥,請講。”袁承樂看着房廠長的樣子,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又不能因為自己的預感,就不讓人說話吧,隨即只能應聲道,準備好了隨機應變。
“我那閨女雖然是跋扈了些,但也是個重感情的好姑娘,你們就真的沒有可能嗎?”房廠長每個字都說得很小心,畢竟感情這種事最忌強人所難,他又不是那種霸道不講理的人。
“房大哥,不如你先聽聽我的故事吧。”袁承樂的左手撫摸着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眼神有些迷離,像是在打開回憶的畫卷,那副屬於他和方木木的畫卷。
袁承樂將他和方木木的故事一點一點慢慢講給了房廠長,房廠長聽時也是連連嘆氣,他心中有一絲想要勸袁承樂接納自家閨女,重新開始生活,但轉念便放棄了。袁承樂這種至情至性之人,根本就勸不動的。
“房大哥,我的故事說完了。我說出我的故事不是希望你能同情我,而是希望你能理解我接下來的決定。”袁承樂目光迴轉,與房廠長四目相對,“我想要辭職,去完成我該完成的事。”
“這…”房廠長一聽自己沒把人勸住,倒是把人給說走了,一下有些着急。
“房大哥~”袁承樂打斷了房廠長,“你的好意,我一直都陰白,也心存感激,不過,還是希望你能成全。”。
房廠長見袁承樂這般決絕,只能無奈地點頭答應,原本一場緩和局,硬生生地變成踐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