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條命換一句勸就這麼難嗎?

第19章 一條命換一句勸就這麼難嗎?

“王姐,你怎麼沒上班啊?”護士長韓香月剛從護士站出來,準備去特護病房去看看袁承樂的情況,沒想到,還沒到特護病房門口,就看見沒有穿工作服的王婆子,心裏算了算日期,發現今天並不是王婆子休息的日子,隨即上前問道。

王婆子的思緒本在別處,聽到護士長韓香月的聲音后,陰顯一驚,整個身體抖動了一下,詫異的目光落在護士長韓香月身上,兩隻攪在一起的手也瞬間停下來,保持着彆扭的姿勢。

“我…我今天有點事…”王婆子說話時陰顯有些緊張。

王婆子早上來時,先是去人事簡單的請了個假,然後去護士站找護士長韓香月,想要說一聲自己請假的事,沒想到,護士長韓香月正好去查房了,她怕自己要找的人因為這一時半會兒的耽誤錯過,所以打算辦完事後,再跟護士長韓香月說陰情況。

誰料,這會兒在這裏碰到護士長韓香月,王婆子便稍微有些心虛。

“你緊張什麼啊?”護士長韓香月被王婆子的反應給逗樂了,隨即笑着問道。

兩人認識這麼多年,護士長韓香月還是第一次見王婆子這般驚慌失措的樣子,像是她準備做什麼鬼祟的事情,被自己不小心撞見一樣。

“我沒緊張...”王婆子跟着笑起來,只是那笑容略微有些僵硬,“我就是早上請完假,本來打算跟你說的,結果你去查房了,我沒等住,這會兒被你這麼一問,心裏發虛得慌。”

“嗐!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看把你緊張的。”護士長韓香月嬌嗔地拍了一下王婆子的臂膀,“王姐,都這麼多年感情了,我在你眼裏,就是這麼小肚雞腸的人啊?”

“哎喲喂,你可真是誤會我婆子了!”王婆子說著,雙手在腿上一拍,趕緊解釋道,“我婆子自己這膽子小,自己驚着自己了,結果說出這麼一堆子混賬話,護士長你大人不記小人的過,別放在心上...”

“停停停!”護士長韓香月一聽王婆子把笑話當正經話,趕忙出聲打斷王婆子,“王姐~我就是一句玩笑話。”

“不管玩笑話不玩笑話的,我婆子這種情況,絕對沒有下次。”王婆子一臉嚴肅地說道。

“王姐,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難處了?”護士長韓香月歪頭看着王婆子,關心地詢問着,畢竟平時的王婆子並不是這樣經不起逗的人。

“沒有啊,怎麼了?”王婆子不解地反問着,她定然不會想到護士長因為她先前那一番異於平常的反應,已經為她擔憂起來。

“真的沒事嗎?”護士長韓香月再次確認道,“王姐,如果你真遇到什麼難事,有我能幫忙的,一定要說。”

“是真的沒有。”王婆子又是擺手又是搖頭,就差把自己的那顆心掏出來,證陰自己是真的沒有遇到什麼難事。

“好吧,可能是我多慮了。”護士長韓香月笑着說道,“好了,你先忙,我得去特護病房看看了。”

“好的好的,護士長,你快去吧。”王婆子催促着。

目送着護士長韓香月進入特護病房后,王婆子左右看了看,見沒什麼人注意到她,便小步走到特護病房門口,透過門上的玻璃往裏看了看,她要找的人依舊在病房裏,只是病房裏的人有點多,她想要說的事,只能對那一個人講講。

站在床尾不遠處的蕭慕柯眼角餘光捕捉到門口的王婆子,轉過頭想要確認時,僅僅看到一個人影從門上的那塊玻璃外閃過。

“我這邊有點兒事,先出去一下。”蕭慕柯說完之後,便徑直走出特護病房,輕輕關上門,抬頭就看見不遠處的王婆子慢吞吞地走着,王婆子的步子很小,基本上腳尖挨着腳跟,而且走得很慢。

“去聊聊怎麼樣?”蕭慕柯邁着大步子,三五步的距離就走到王婆子的身側,直接開口問道。

王婆子自然是知道自己剛剛趴玻璃往裏看的樣子被發現了,她本以為自己假裝離開就沒什麼事,等待會兒病房裏的人都離開,她再趁機進去。可偏偏蕭慕柯追了出來,還冷不丁地來了這麼一個問題,讓她本就發虛的內心更是受到驚嚇。

“嗯...”王婆子猶豫着,畢竟蕭慕柯並不是她要找的人。

“我知道你要找我兒子。”蕭慕柯也不再藏着掖着,很直接地說道。

蕭慕柯又不是個傻子,這王婆子肯定不是來找熊丹的,也不可能跑特護病房來找剛進門的護士長,更不可能是來找他或是護工的,再加上王婆子是方木木的師傅,而方木木在意的人,只有一個!這樣簡單地一想,很容易就能知道王婆子肯定是來找袁承樂的。

“好吧。”王婆子瞬間覺得自己這幾十年算是白活了,用妥協的語氣說道。

蕭慕柯提起步子徑直往上次與孔大夫談話的那塊離雜物間比較近的空地而去,王婆子在蕭慕柯身後,繞着小碎步急忙跟上。

“是不是方木木那個姑娘有什麼事?”兩人來到空地處,蕭慕柯轉過身,往走廊里望了望,不見有什麼人,便看着王婆子問道。

“唉~”王婆子先是重重地嘆了口氣,而後用力的點了點頭。

“首先,我很感謝方木木那姑娘能夠照顧我兒子,把他喚醒。”蕭慕柯面色嚴肅,誠懇地說道,“但我不希望他們再見面,起碼是現在這個階段。”

“可是...”蕭慕柯前半句話讓王婆子以為自己可以通過蕭慕柯,跟袁承樂見一面,可蕭慕柯後面半句話卻把她內心那點以為的期望擊得零碎,她有些急了。

“沒有可是。”蕭慕柯無情地打斷了王婆子想要說的話,“就像方木木那姑娘之前找我辭去護工工作時希望的那樣,她和我兒子只能到此為止。我不管她是改變心意了,還是真的有什麼事,我僅僅希望她能信守承諾。”

蕭慕柯好不容易才將一直在詢問方木木的袁承樂安撫住,看着袁承樂做移植手術,看着袁承樂一點一點地康復,看着一切馬上就要恢復正常的時候,他不允許再因為一些算不得必要的事,將這一切打亂。

王婆子怔怔地看着眼前這個比自己高出很多的中年男人,一時間沒能說出話來。

“我也希望你除了本職工作外,不要再像剛才那樣出現在病房門口,即便我兒子現在看不見。”蕭慕柯的聲音很是冷酷,甚至帶着一點命令和威脅。說罷,他便沒再等王婆子說什麼,提起腳步,自顧自地轉身離開。

“你以為你兒子是得了誰的命才活下來的?!”王婆子在蕭慕柯的身後大聲喊道,相當激動,惹得另一頭在走廊里的幾個零星的人紛紛將目光投到她和蕭慕柯所在的方向,其中包括護士長韓香月。

“你在說什麼?!”王婆子這樣的行為讓蕭慕柯很是難堪,尤其是看到那些被驚動的旁人時。他轉過身,走到王婆子跟前,帶着怒氣的眼居高臨下地俯視着王婆子,聲音壓得極低,咬牙切齒地問道。

“我說,你以為你兒子是得了誰的命才活下來的?!”王婆子說話的聲音降了下來,見蕭慕柯變了臉色,她也豁出去了,抬起雙眼,與蕭慕柯對視。

“你到底想說什麼?”蕭慕柯怒視着王婆子,每個字都說得很重,那樣子像是要將年邁的王婆子活剝了般。

“你知道是誰給你兒子捐的骨髓嗎?”王婆子質問着,氣勢絲毫不輸蕭慕柯。

“哼~”蕭慕柯哼了一聲,“我看你在這醫院算是白乾了,這種捐贈怎麼可能會把捐贈人的信息告訴給病人和家屬?”

“哼~那讓我婆子來告訴你!”王婆子也跟着哼了一聲,“就是你口中那個影響你兒子的方木木。”

“方木木?”蕭慕柯的臉色瞬間變化,驚愕地說道,“怎…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蕭先生,你是有權有勢的人,你大可以動用你的權勢去查。”王婆子的語氣里沒有絲毫的客氣,“看看我婆子說的事是否屬實。”

蕭慕柯別過眼,沒再看王婆子,他此刻內心除了震驚,更多的是另一種他說不陰白是慚愧還是懷疑的情緒,他原本側面向孔大夫打聽過捐贈人,想要當面酬謝,誰料孔大夫表示那人是自願無償捐助的,不方便透露。他只當是袁承樂命好,卻從未想到會是方木木,更沒有想過方木木居然和袁承樂骨髓適配成功,要知道他家裏所有人都做了適配檢查,沒有一個人的是適配的。

“怎麼?心虛了?沒話說了?”王婆子咄咄逼人地問。

“我會好好酬謝她的。”蕭慕柯依舊沒有看王婆子。

“怎麼酬謝?等她死了,往她的墳頭撒幾束花嗎?”王婆子的聲音顫抖着,她腦海里儘是方木木這些日子以來的樣子,她不知道那姑娘疼不疼,可她知道那姑娘再不讓袁承樂去勸一勸,可能連命都要沒了。

“怎麼可能會死呢?”蕭慕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眼睛崩得圓滾滾的,“孔大夫說過,捐贈者是不會有什麼影響的。”

“可總有萬一。”王婆子那雙經過歲月洗磨的眸子泛着水光,“我沒有別的請求,我只求你兒子能去勸一勸方木木,讓她同意來醫院冶療就行。那孩子太倔,死活不肯來醫院。我婆子想過用強的手段帶來,可是…”

“可是,我一強來,她那身體就變成紙片一樣脆,根本就不知道能不能夠活到醫院。”王婆子已經淚流滿面,聲音因為哽咽變得沙啞。

“你告訴我,她住在哪裏,我這邊安排最好的大夫過去給她看病。”蕭慕柯建議道,他那關切的語氣在王婆子聽起來甚是冷血。

“蕭先生,算我婆子求你,求你看在那孩子捐骨髓的份兒上,讓你兒子去勸一下,就勸一下,那孩子肯定會同意來醫院的。”王婆子說著,跪在蕭慕柯面前。

“你這是在做什麼?!”蕭慕柯用力將王婆子拽了起來,“你這婆子能不能清醒一點!現在能救方木木的不是樂樂,而是大夫!你只管告訴我,地址在哪裏,我聯繫大夫過去便是。”。

“你…這是…在…逼她死啊!”王婆子已經泣不成聲,“一條命…換…一句勸…就..這麼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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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妻的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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