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疲憊
電梯裏，氣氛極度壓抑，同時跟着進電梯的一行人連呼吸都放的極輕，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你還不說什麼事情？”
冷冰冰的聲音再次發問，像是給着陳默最後一次機會。
“法務部今年伊始招了位律師，招聘的時候她的確是本科生，符合招聘要求，兩個月剛剛轉正。前不久她的研究生錄取通知書到了，九月份要去讀書。單位按照實際情況對她進行辭退事宜，按照法律法規實際賠償，並把她歸在公司人才庫，以後優先錄取。可是她不同意，非說按照勞動法，我們無權因為升學事情辭退她。她說除非您親自跟她說，她才同意走辭退流程。”
陳默被嚇得一股腦把話都說了出來，說完后氣氛一陣沉默尷尬。
“叮咚，十五樓到了。”
電梯開門的聲音，略顯突兀。氣氛一瞬間尷尬到冰點，陳默小心翼翼抬眼看着沐辰宇，明明只是幾厘米的身高差，卻壓力感十足。
半響因為沒人走出電梯，電梯門再次關閉。一呼一吸之間儘是折磨。感受着電梯沒有運行，陳默轉頭看了眼電梯按鍵。
“呃……沐總，她，她，她不在法務部，在您的辦公室等您。”
陳默結結巴巴的一句話總算是說的利落，小手輕輕攀附電梯按鍵，按下樓層按鈕。
心裏小聲嘀咕，“剛剛電梯是誰按的十五樓？這一開一關一停一動的嚇死我了。”
……
沐辰宇看着面前陳默的小動作，心裏一股怒火攻心，壓了又壓，才盡量冷靜開口。
“就法務部一個律師的去留問題，需要我特別回來處理嗎？她是律師，她熟悉《勞動法》，那整個法務部別的律師是幹什麼吃的，公司的人事又都是幹什麼的！”
即便是一直以來教養很好的沐辰宇，也是忍不住怒斥。她真的是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這種事情值得自己回來公司一趟。而且自己回來又有什麼意義？總不能公司任何一個職員的離職、解聘這種小事都要自己出面解決吧。
被吼的陳默，眼睛除了快速眨了又眨，實在是做不出別的反應，還好電梯剛好到了頂樓。
“沐總，已經到了。你要是生氣，你去找她發火。”
陳默一步跨出電梯，總算是呼吸到新生的空氣，也顧不得說出的話合不合適，符不符合身份。
沐辰宇靜靜站在電梯裏，眼神如刀，恨不得凌遲陳默。纖長的手指緩緩的抬起，重重的按下數字1。
……
看着電梯門緩緩關上，陳默愣住，腦袋還沒反應過來，胳膊已經伸出去阻隔將要關緊的電梯門，即便電梯有緩衝，胳膊還是被鈍鈍的夾了一下。
“陳默，我現在沒時間跟你開玩笑。”
沐辰宇看着再次打開的電梯門，怒火徹底壓不住，可顧及着陳默是沁沁的妹妹，依舊沒對她說什麼重話。只是可憐了一直跟在身後的一行人。
“你們還不下電梯！公司都到了，還跟着我幹嘛！”
一行人:“……”
內心是崩潰的，沐總和陳副總爭執有他們什麼事啊？聽了半天也沒聽出所以然。只是，他們原本就是要跟着沐總回總公司述職的，現在在分公司，他們要去哪裏？
可惜，沒有人敢問出心中的疑問，三步並作兩步的魚躍般走出電梯，迅速消失在她們二人面前。至於去哪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你都到這兒了，不差再耽誤這一會兒了。”
陳默看着跟着的同事們四散離開，索性也不再跟沐辰宇好言好語，而是直接上手硬拽。
“到你辦公室不過一分鐘路程，你就跟我過去。我既然這麼生拉硬拽的非要把你騙到公司，自然有我的理由。沐辰宇我們也算是共事大半年的同事，即便不是因為身份的原因，我做事你也應該放心。既然如此，自然有我的原因。至於為什麼？你自己進去問她吧。”
陳默拉着沐辰宇，總算是把她從電梯裏面拉到了辦公室門口，長長的輸了一大口氣，便是鬆開沐辰宇的胳膊，一把推開辦公室的玻璃門。
看着沐辰宇眉頭依舊皺的發緊，身體一動不動。陳默秉承着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則，一把把沐辰宇推進辦公室，然後關上了房門。
“搞定。”
陳默嘴角一笑，難得輕鬆的拍了拍手。
“陳副總，這是？”
聽到動靜，姍姍來遲的小秘書一臉茫然。因為沐總遠在國外的原因，沐總辦公室這片區域，一般少有人來，所以小秘書“看家”自然也有些懈怠。
“沒事，沒事。”
陳默心情頗好，沒空搭理小秘書的上班溜號，揮了揮手。
“你家沐總回來了，你的好日子也算快到頭了。今天就提前下班吧，這裏有我就行。”
“啊？哦。”
小秘書一臉問號，可是看着陳副總守在辦公室門口的模樣，也只得離開，收拾着自己的包包，乖巧聽話的下班離開。
辦公室里
嚴沁坐在老闆椅上，背對着門口，一直聽着門口陳默跟沐辰宇的對話。直到聽見沐辰宇被推進辦公室，然後房門緊閉，依舊沒有回過頭來。
西向的落地玻璃窗前，因為落日夕陽，老闆椅上露着影影綽綽的一個丸子頭髮啾。
“呵。”
沐辰宇輕笑，心下感嘆自己怕是瘋了，一個丸子頭髮啾，自己都覺得是沁沁扎的丸子頭。可是，又怎麼可能？
看着老闆椅上的人沒有轉過身的意思，沐辰宇也止住前去的腳步，而是緩緩坐在沙發上，輕駐着腦袋，揉按太陽穴。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既如此，先解決這件事吧。
“聽說你要見我？”
沐辰宇的聲音充滿疲憊，嚴沁拳頭緊握椅背扶手，一瞬間心疼湧上心頭。是啊，她坐了那麼久的飛機……
“我知道對於你們剛畢業的學生來說，一份好工作不好找。可是，合同契約是約束雙方的，而不是利己的。陳副總已經大概把你的情況跟我說了，既然你選擇繼續深造。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公司不可能為你停薪留職。但是公司每年都會需要新鮮血液，你研究生畢業，依舊可以投職公司，既然承諾你，留檔人才庫，說明公司是認同你的能力的，自然沒必要欺騙於你。”
沐辰宇聲音耐心的娓娓而談，冗長且平和。若不是嚴沁已然起身走了過來，看到的是她一副不耐煩閉眼養神模樣，光聽聲音還以為是一位多麼“平易近人”的領導呢。
半響沒有聽到回應，沐辰宇蹙起眉頭，心想，現在的零零后初入社會總是這麼天不怕地不怕，一股子中二愣頭青的想法，事事都想要一個絕對公平公正。再次開口，聲音已經沒有不想計較的包容。而是公事公辦的冷冽。
“你說見我，我來了。說了半天，你不回應。既然不想談，就走法律程序。雖然公司不至於跟你一個剛畢業的初入社會的年輕人上綱上線，但是我也不介意給你上一課。社會不像學校的書本知識，一事一件都按照你書上的法律條文來發生。”
沐辰宇不過大概聽了陳默的粗略介紹，想着不過是初入社會剛畢業的大學生，原本想着不必如此疾言厲色。可是看着對方毫無反應，本來沒有多少的寬容心，更加是一點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