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星辰籠罩下,山風楚歌。頭頂上的枝葉如同群魔亂舞,恐懼在人前後徘徊。人不敢語,生怕一絲音量便將平靜的鏡面打破,放出裏面猙獰的魔鬼。
下了山崗,四周都退於虛無之間,楊凈什麼也看不見了。
由於每天對着手機電腦到三更半夜,楊凈的視力變得極差,而且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得了夜盲症。
咦?這是秦小姐的身體,怎麼會出現自己的生理癥狀呢?一絲疑問閃過,楊凈沒有多想。
她悄悄拉着陳月的衣服,小聲問:“這麼黑,你看得見呀?”原著中也沒寫到男二有一雙夜視眼啊。
“黑夜如白晝,可視萬物。”
“哇,神通廣大!”陳月的步子太大,為了不讓陳月發現自己抓着他的衣角,吃力的跟上他的速度,一路磕磕絆絆,終於被一小塊隆起的泥土絆了一下,往陳月的背上撞去。
陳月挺住身板、停下腳步,楊凈小聲的道了歉,兩人繼續往村裏的深處走去。
楊凈如同一個睜眼瞎,什麼都看不見反而不害怕了。
這個村莊如白天一樣鴉雀無聲,黑夜裏更是多添幾分詭異。
不遠處的山崗如一座巨大的墳墓靜靜立在那裏,像是守望什麼,亦或等待什麼。星空之下,蜿蜒數百里的河流如一首悲傷的曲調,悠悠吟唱,悲歡離合。
萬籟俱寂。
“吶——”
剎那,一聲嗩吶聲起,嚇得楊凈一哆嗦。
那聲音停止后,突然嘈雜的聲音如排山倒海般捲來,地面上塵土飛揚。
二人躲進了一間屋子裏面。
楊凈仔細一聽,是鑼鼓鞭炮和嗩吶的聲音。這是送親還是出喪呢?
過了一兩分鐘,外面亮堂起來。與其說是亮堂,倒不如變成了灰色。從門縫裏望去,一個穿着紅嫁衣的人走在前面,後面跟着幾十具森森白骨。
一片灰色里,那身喜服異常紅艷,如在鮮血中浸染過一般。
楊凈表面強裝鎮定,心裏撲通撲通的跳,雙腿不停顫抖,額頭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背上濕透了。
她不知道陳月怕不怕,估計是怕的。這些超乎尋常的事,再狠的人親眼所見,都會害怕。
恐懼是一種情緒,和高興一樣被人需要。
隊伍的末端走到楊凈他們前面之後,在一片喧鬧聲中,一具白骨突然轉過頭,黑洞洞的眼窩對着這邊。楊凈心一驚!
鑼鼓的聲音戛然而止。所有的骷髏頭都望向這邊。
陳月心道不妙,被發現了。
躲在這必死無疑,陳月一腳提開門,拉着楊凈往山崗那裏跑。
楊凈一邊跑一邊大喊道:“別害怕,沒事的。”
她沒有發現,淚水佈滿了她整張臉。
兩個人都不敢往後望,也失了方向。前面是一座山,兩個人躲在岩壁前面的草叢裏,發現了一個細長的裂縫,寬度三四尺左右。
楊凈心裏有一股感覺,這洞裏是安全的。
她神使鬼差的握住陳月的手,對他道:“害怕是正常的,但我們沒事。跟着我吧。”
星光之下,陳月雙眼閃爍。
也不知怎麼的,陳月就這樣任由她牽着往洞裏走。
真的是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
一片金光乍現,將洞裏照得通亮,石壁上跟鍍了一層金粉似的。
“這山裏面怎麼會有石窟?”
陳月:“石窟?”
“你不知道嗎?石窟就是一些信仰宗教的人或者皇室,依山開鑿洞窟,在裏面畫畫,造佛像。什麼莫高窟,龍門石窟,麥積山石窟,雲岡石窟,裏面有上千尊佛像和壁畫。我跟你說,那些壁畫特別漂亮,特別是飛天。”
“我知道石窟。但不曾見過。我曾看過一本古籍上記載過在大漠那邊,有岩壁洞窟千百,裏面都是僧人涅槃的之處。“
“哦~那本書記載的不太詳細。我一邊看一邊跟你說吧。石窟不是僧人涅槃的地方,但確實有過僧人在洞窟里修行。石窟依山而建的好處就是不像木材那樣易腐爛。你看這裏的一尊尊佛像,雕刻的如此惟妙惟肖,體態豐滿柔和,特別具有女性化,這不是最早的石窟佛像,這是經過同化過的。現在是什麼朝代來着……對了,這是個架空小說,耶?書中也沒寫這有一座石窟啊?算了,反正”,楊凈提高音量道:“這裏大概有上百尊佛像,都是在小神龕裏面,沒有大的。這裏不大,說明建這座石窟的人數不多。而且這裏沒有壁畫,都是佛像。但佛像上色精美,還這麼鮮艷。陳月,你看過橫山這邊的縣誌了嗎?”
“看過,一千年以來,沒有記錄過跟這有關的事件。”
“顏色這麼鮮艷,看來是近來之作啊。”
楊凈看了是幾尊佛像,看不出所以然,而且她也不認識這些佛。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欣賞起陳月來。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無雙。這原著里的男二,比起那種翩翩公子,少了幾分儒雅,眉眼之間凝聚着一團煞氣。朝人一看,那煞氣霸道直衝人眼裏去,灌進心裏,一段攪亂,讓人心海波濤湧起,浪花四濺。這男人被看,威逼之下自愧不如,女子一看,便鬼迷心竅,雙眼失神。在這盈盈金光里,陳月猶如洋洋碧波中央的一個深邃的大漩渦,讓人望而卻步,卻被深深吸引。
陳月又感覺到秦四小姐的目光了。
“你為什麼老是看我?”
“好看。”
“看多了不膩嗎?”
“你看秦云云看膩了?”
“我看她不在於長相。”
“哦,那她虎背熊腰,塌鼻子小眼睛,眼歪嘴斜,臉大可下棋,就算人品再好,我不信你會喜歡她!”
“是不會喜歡,但也不會討厭。可是,就算有人傾國傾城,我也不會喜歡,甚至可能討厭。你的這套說辭是說不通的。”
“唉,不跟你討論這千古難題了。”
“那你還看我?”
“知道我為什麼看不膩你嗎?因為還沒有得到。只有得到了才會膩,這是亘古不變的定律。老娘已經快三十年沒有碰過男人了,啊!!!”楊凈雙手抱頭,痛苦至極。
陳月:“你不是已過桃李年華,不到兩年快花信年華了嗎?”
“額……四捨五入就是三十年了嘛~對了,你好像只有十七歲,咦嘿嘿嘿嘿,小弟弟~”
楊凈看着陳月,眼神變了顏色,這一笑,竟讓陳月嗅到危險的氣息。
“我不行了,陳月,快讓我摸摸,就幾下,不吃虧的,快快快……”
楊凈幾乎從地上一躍而起,迫不及待的往陳月那邊靠,陳月一個轉身,對着腘窩處一踹,前者立馬撲地,疼得呲牙。陳月微慍,又對着楊凈屁股踢了一腳。
陳月:“你竟然對我起了色心,真是膽大包天。“
這一摔疼得不得了,慾望便降了下去。楊凈氣鼓鼓的站起來,道:“不讓就不讓。”
嘴上雖然這麼說著,半夜趁陳月睡著了,楊凈偷偷爬到他身邊,輕輕的摸了摸陳月的臉,真是吹彈可破,那指尖柔軟的觸感,讓楊凈心頭痒痒。她吞了吞口水,終於忍不了,心一橫,管他是死是活,掐起了起來。
陳月猛地睜開眼睛,看到一個雙頰緋紅,眼睛異常亮的女子掐着自己的臉,要親上來了。
一氣之下,陳月忍不住揍了一頓楊凈,並且威脅到:“你要是再敢碰我,我就廢了你。”
聽者不以為然。自古雲,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不知什麼時候閉了雙眼,等一睜,洞裏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楊凈趕緊跑出去,看到洞口一個細細的人影。
“陳月!”她開心的跑過去。“陳月,我們再去看看還是回去。”
“先去看看。”
兩人在村裡溜達了一圈后,毫無發現,便穿過山崗回去了,正好在街上碰見了一臉擔心的鳴兒。
“小姐!小姐!”鳴兒衝進楊凈懷裏,哭了起來。
“對不起啊,昨天跟着陳月去了別的地方,等想起要跟你打招呼的時候,就已經到了那裏。我想着你可能知道我在陳月家呢。哭什麼?乖,別哭了。”
“我以後要一直跟着小姐!再也不讓小姐你離開我的視線了。“
“這霸道總裁的台詞說得很溜啊。好啦好啦,我們回去吧。對了,陳月,你到底住在哪?“
陳月不說話,徑直離開。楊凈二人跟了上去。
三人來到客棧,跟着陳月進了房。
“你住在這啊。你們先出去逛逛吧,我要洗漱。鳴兒,哪裏弄水啊。“
“小姐,這是陳公子的房間。”
“沒事,我就洗漱。我想洗完澡咱兩一起出去吃飯。”
“好的,我去讓店家給你提水上來。“
站在一邊的陳月黑着臉,看着已經將外衣脫掉的楊凈,最後嘆了一口氣,下了樓,找了一間包廂坐了下來。
楊凈洗完澡就帶着鳴兒上街吃早餐去了,碰見了一個嫵媚十足的女子。
二人又跟了上去,頭伸在下面看。
樓閣上的陳月,看着下面走路姿勢怪異的二人,無語至極。
顧淵:“你們倆作甚?”
楊凈:“這裏是專出美女嗎?怎麼一個個的都是絕色。”
顧淵:“你們倆是誰?”
鳴兒:“小姐,她也沒有雙下巴耶。”
楊凈:“絕了絕了。我餓了,走吧。”
二人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