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無想的一刀
“刷！”
一股強勁的氣浪自身後湧起，猛烈的刺痛使得趙子琦的意識瞬間變得清晰了起來。
他猛地一推屁股下的椅子，身子宛如一尾靈活的游魚鑽到書桌底下，並且向前衝刺，企圖與身後之人拉開距離。
藉著片刻的空隙，趙子琦終於看見了那人的身影。
那是一頭紫色長發如瀑披散的絕美女子，渾身散發著一股清冷之意，周身閃爍着雷霆的碎光，令人感覺到窒息般的恐怖。
看清她面目的那一瞬間，時間彷彿凝固，趙子琦能夠清晰地看清她身上每一處細節。
在她右耳後處佩戴着一截蝴蝶扇子流蘇髮飾，右眼下處則生着一顆動人的美人痣，上身的振袖和服華美柔和，露出纖細的鎖骨和雪白的肩膀，腰身中部被名古屋腰帶緊束着，錦緞的下擺有着流水的圖案，兩條修長的大腿被黑色過膝襪包裹着，秀美的腳踝緊踏着高跟木屐。
“至高無上的雷霆化身，統治塵世的七位神明，一心追求永恆的幕後影武者……”
趙子琦聽到她口中發出低沉的呢喃。
然後，下一秒，她渾身纏繞的雷電頓時變得滾燙而熾白！
“轟隆隆！”
陰暗的地下研究所里，竟然爆出一聲聲震耳欲聾的雷鳴。
絕美女子右手挽起，緩緩從胸口拔出一柄耀眼的長刀，刀身上纏繞着滾滾的雷電！
“此刀名為……薙草之稻光！”
“刷！”
隨着絕美女子揮刀一斬，世界片片破碎！
有那麼一瞬間，趙子琦感覺自己踏足了死亡的邊緣。
……
“呃——”
趙子琦睜開雙眼。
記憶的最後一個瞬間還停留在紫發少女拔刀，視野中滿是明亮刺眼的刀光。
而此刻，視野中是一片茫茫無盡的黑暗。
趙子琦花了幾秒鐘適應了環境，然後才意識到他正躺在某棟爛尾樓的天台上，仰望着天空。
皎潔的月光照亮附近爬滿爬山虎的殘敗大樓，更遠處是廢棄的倉庫，以及佈滿青苔和爛泥的水泥路。
這裏是……黑市。
他還在黑市，沒有遠離。
這時他才看見剛才向自己斬出一刀的少女，正腳踏木屐，站在天台的邊緣。
從自己這個角度，能夠清晰地看見少女華美的錦緞下擺。
女子遠望着遠方，眸子清冷。即便遠遠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都能感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猶如實質的強者的氣息。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趙子琦卻油然而生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醒了？”女子終於開口，緩緩轉過頭來。
趙子琦再度看見少女清冷美麗的面容，總覺得似曾相識。
等等！
這紫色的長發……
這高冷的眼神……
還有那標誌性胸口拔刀的姿勢……
雷電將軍？！
前·資深《原神》玩家·趙子琦，立刻就反應了過來。
但是不對啊，按照這個世界的設定，一萬年前，諸神統治塵世的紀元就已經過去了。
七神已死，人族當立！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可我不是她。”少女搖了搖頭，“你是永生人，而我是類似某種類似的存在。”
趙子琦恍惚了一下，立刻醒悟了過來。
人偶！
黑市醫生的永生人煉成技術，正是效仿雷電將軍的人偶煉成技術形成的。
而這個女孩，正是以雷電將軍為模板煉成的人偶。
明白了眼前少女的身份，趙子琦懷着警惕的心情，緩緩坐了起來。
他想起昏迷前被這少女斬了一刀，可此時身上並未傳來痛楚，便摸了摸身上。
奇怪，並沒有發現刀傷。
注意到趙子琦的疑惑，人偶少女再次道：“那一刀，斬的可不是你。”
似乎覺察到了什麼，趙子琦走到她的身邊，循着她的目光望去。
原本，屬於醫生診所的位置，已經化為了一片廢墟。
一道長達千米的刀痕，永久地留在了黑市的心臟位置。
無想的一刀……
趙子琦咽了口唾沫。
他想了想，問道：“你那一刀，為的是消除掉醫生殘留的所有痕迹？你是醫生派來的人？”
“不，那一刀是為了你。”人偶少女看了看他，意味深長道。
“為了我？”趙子琦迷糊了。
一個素未謀面的女人，見你第一面就向你拔刀，還說是為了你……
這不糊弄人嗎？
“也同樣是為了我。”人偶少女道，“別忘了，在那地下室里，有上百具實驗體，其中還有作為你模板的身體，以及大量研究資料。這些東西將會證明醫生對於永生人研究的成功，以及他曾經在不夜城生活過。一旦這些東西被外界發現，只有兩個後果。
一，若是被以紅薔薇調查兵團為首的官方發現。毫無疑問，官方將會對不夜城進行大力調查，增加我們暴露的風險。
二，若是被媒體或者普通人發現，將會曝光醫生能夠締造永生的重磅新聞，這一消息將震驚世界，無數垂垂老矣的大富豪將會像飛蛾撲火般趨之若鶩，醫生會成為最大獲利者。”
趙子琦一怔。
當時他閱讀到醫生的記憶，心中太過震撼，因此沒有想這麼多。
“我知道你拿了一封信。我比你先一步進入地下室。原先在書桌上擺了兩封信，在給我的那一封里，醫生給了我三個選擇。”人偶少女揚了揚手中的信封，上面也是一道圖案——一顆跳動的心臟。
那或許是關乎人偶少女的某種秘密，就像死亡沙漏之於趙子琦自己。
“前面兩個選擇，正如我上述提到的，曝光給官方，或者曝光給媒體。所以我選擇了三，毀掉一切痕迹。”人偶少女說道。
趙子琦點點頭，表示瞭然。
但下一秒，他左手撐住下巴，露出死神小學生名偵探般的思索表情，道：“等等！你剛才說……你比我先進入地下室。可是我進入診所的時候，門鎖可並沒有壞。如果是這樣，你根本不可能搶先一步。你在撒謊！”
人偶少女只是笑了笑，她原本的表情冷漠猶如冰塊，直到此刻才稍微生動了起來：“那麼，你覺得，我們是如何到達這座大樓的天台的呢？”
趙子琦愣了愣。
他這才發現，這棟大樓的天台，並沒有樓梯通往下方，只有一個天窗，距離下層三米多的樣子。
“你……跳上來的？”趙子琦猜測道。
理論上來說，能夠一刀斬千米的女人，沒道理做不到一蹬跳三米。
只是趙子琦皺了下眉，想像了一下面前少女抱着自己，穿着高筒襪的雙腿踏着木屐、用力一蹬的場面。
似乎有些……違和啊。
人偶少女沉默了一瞬間：“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