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又受傷,屁股不無辜

020:又受傷,屁股不無辜

楚蝶衣從小熟讀四書五經,此外也讀了不少怪談雜書,房中丫鬟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給她整理各種書籍,例如《天工開物》《白虎通義》《海內十洲三島記》,更多的則是《大通手》《小無相功》《大力金剛指》《百家招式全解》諸如此類在江湖上常見的武功秘籍。

當中有關十八般兵器的招式詮釋更是五花八門。

楚蝶衣掏空心思,磨其筋骨,便只學會了一手高明箭術,平日裏只是背着族裏長輩射靶子百步穿楊,第一次射活靶,元老頭點背貢獻出了比較肥的屁股。

講姻緣,怕是都會說:千里姻緣一線牽,即使美人於我相隔遙遠,心心念時也能聞到美人唇邊的那抹胭脂味兒。

論因果,無非就是:今日因,明日果,元老頭的屁股並不是無辜的。

落霞洞內,元老頭還是那般,一動不動。

楚蝶衣看了眼裝死的元老頭,滿臉嫌棄,說道:“就他?還大高手,就一猥瑣的江湖老騙子。”

元老頭行騙時好像是猥瑣了一點,秦佑年尷尬一笑,不知該作何解釋,總不能讓元老頭憑白無故的顯露兩手。

從楚蝶衣醒來后,元老頭就再沒動過哪怕一根手指,顯而易見的做賊心虛,指望不上他。

秦佑年看着楚蝶衣眼神時不時飄向元老頭,手裏那柄精美短劍又換成反手握,秦佑年便知他若是暫時離開,落霞洞內怕是會上演一場鼠鑽鳳飛的絕妙戲碼。

這等背信棄義之事,只有元老頭會做的出來。

秦佑年,會嗎?

答案:會的!

秦佑年摸了摸肚子,起身伸直雙手活動一下筋骨,說道:“楚小姐,我去外面拾些乾柴,借你弓箭一用,順便打點野味,被你追殺的這段時日,一口葷腥沒吃上。”

楚蝶衣沒有說話,點點頭,精美短劍握緊了些。

秦佑年拿起弓箭,望了眼元老頭,這老傢伙的屁股竟然動了一下。

秦佑年口中哼着小曲兒,笑着離開時,懷裏的金瘡葯不小心掉在地上。

楚蝶衣上前撿起金瘡葯,望着秦佑年離去的背影,嘴角勾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公子是位明白人。”

走出一線天,入眼便開闊。

周圍環繞的小山似卧牛,雲霧后的大山如猛虎下山,又如蒼龍直上九天,一派磅礴景象。

連綿不絕的山脈藏下一個人很容易,至於滄州十八城的八百人,加上錦衣衛的人馬總共近千號人,當真是一點蛛絲馬跡的痕迹都沒留下,除了山林間鳥啼蟲鳴,風吹草木沙沙聲外,別無他物。

秦佑年走的很慢,右手握長弓,空閑的左手捏着下巴,暗自琢磨:敵暗我明的情況下,還是靜候白大人的指示,若是盲目瞎找,貽誤了救人的最佳時機,等回白岩城還沒到御神機,按照朱胖子一人頂三人的體形,再來上一招從天而降的泰山壓頂,秦佑年不敢想。

按理說,季節開春,萬物復蘇,狩獵應該相對容易許多,秦佑年穿梭林間半個時辰才碰見一隻出來覓食的野兔,一時間屏氣凝神,摘箭上弦,動作一氣呵成。

“咻!”

離弦的箭劃破長空,可惜射偏了,驚擾獵物慌亂四下逃竄。

第一次射箭,難免不會失了準頭。

秦佑年深吸一口氣,臨字訣施展到極致,一躍上樹,然後腳踩樹枝借力在空中旋轉一圈半,他皺眉左手摘箭挽弓,射出箭矢,瞬間把亂竄的野兔釘在地上。

野兔蹬腿幾下,便沒了動靜。

一擊必殺。

秦佑年收弓翩翩落地,上前拔出野兔,自語道:“一隻兔子,怕是只夠元老頭打打牙祭。”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熟悉了弓箭路子的秦佑年可謂是箭無虛發,雖然不能像楚蝶衣那般使出雙星趕月的高明箭術,倒也能稱得上是初窺門徑了。

之後秦佑年又耽誤半個時辰,等天黑了,才從一線天內回到落霞洞。

剛一回去,洞內的景象,就讓秦佑年瞬間驚掉了下巴。

平日裏自詡是江湖高人的元老頭都是一副愛誰誰的模樣,此時正蹲在地上,翹着屁股,給楚蝶衣捶腿,還一臉討好笑容的可恥模樣。

走進后,秦佑年聽見元老頭叫楚蝶衣“徒兒”,一時間目瞪口呆,懷疑自己聽錯了還特意掏了掏耳朵,不料元老頭還貼心的問了句,“徒兒,你看為師的手法,力道如何?”

秦佑年呆在原地,元老頭此般模樣還是第一次見。

楚蝶衣閉目養神,點點頭道:“勉勉強強。”

秦佑年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在外處理好的獵物都沒顧得上架在火上烤,便指着元老頭屁股插的精美短劍,問道:“元老頭,我離開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你的屁股怎麼又受傷了?”

元老頭揮揮手,轉過頭來,擠眉弄眼,又努努嘴指向楚蝶衣,說道:“能有什麼事?方才是老道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好撞在劍上,一點小傷而已,不礙事,不礙事。”

元老頭眨完左眼,眨右眼,然後轉過頭又換上一副討好的笑容,好一副狗腿子模樣。

秦佑年眨眨眼,天真問道:“元老頭,你眼睛怎麼了,進風沙了嗎?”

楚蝶衣沒睜眼,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元老頭捶腿就更賣力了,之後轉過頭,氣的不輕,對着秦佑年比劃了一個“滾”的口型。

秦佑年聳聳肩,懶得理會,多添了些柴火擴大火堆面積,做了幾個簡易支架,坐下烤起了野兔和野雞。

要不怎麼說元老頭在江湖上被人追殺了幾十年還活的風生水起,肯定有緣由,就這前後瞬間變臉的功夫,常人只能望其項背。

野兔野雞烤好了。

秦佑年搓搓手還沒等嘗上一口味道如何,便被元老頭伸手搶了去,秦佑年瞪眼不給,元老頭一邊眨左右眼,一邊打秦佑年的手。秦佑年裝作沒看見不放手,氣的吹鬍子瞪眼的元老頭乾脆彎腰直接上牙咬,嚇的秦佑年趕緊鬆手,眼巴巴的看着野兔野雞被元老頭拿走,恭維的遞給楚蝶衣。

“這老傢伙,沒良心啊。”

若是眼神能夠殺人,元老頭此時怕是早就死了成百上千次,秦佑年心裏恨恨想到,“這兩人之間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勾當,元老頭太反常了。”

總共三隻野兔,兩隻野雞,楚蝶衣一人吃了一隻野兔,一隻野雞,元老頭自稱重傷在身,厚臉皮拿走一隻野兔,一隻野雞,只留給秦佑年一隻野兔。

秦佑年抱着烤好的野兔,望向身段前凸后翹的楚蝶衣,心裏納悶兒,吃下這麼多東西,原來都長在該長肉的地方去了,也不虧,相比之下,肖小姐的要略勝一籌,那幾斤肉若是照着面門去,能把人活活悶死。

反觀元老頭,見着葷腥直吞唾沫,想蹲着找個舒適的姿勢吃,奈何屁股上插了一柄短劍,元老頭一皺眉,拔下短劍沒吭一聲,見刃上帶血便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乾淨笑着放回劍鞘,然後把短劍輕放在楚蝶衣的身側,這才慢慢挪動身體靠近秦佑年。

元老頭一邊啃兔肉滿嘴流油,見吃飽的楚蝶衣正閉目養神,抬起胳膊肘頂了頂秦佑年,小聲道:“秦小子,你就坑死我吧。”

秦佑年往旁邊挪了挪,對元老頭的話置若罔聞,盯着火堆啃着兔肉。

元老頭尷尬一笑,靠上前去,用腳尖輕踢秦佑年,小聲道:“不就吃你一隻兔子一隻雞嗎,來日再還你十隻二十隻,瞧你那小氣樣,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秦佑年還是不理。

元老頭驀然一嘆,手裏的烤野兔烤野雞吃着不香了,放下后小聲道:“你難道就不好奇我為何會收瘋丫頭為徒?”

元老頭口中的瘋丫頭,自然是指楚蝶衣。

秦佑年意動,看了眼楚蝶衣,揮揮手說道:“出去說。”

元老頭點點頭。

就在兩人起身剛走出兩步時,楚蝶衣突然睜開雙眸,柔聲問道:“師傅,您老人家去哪裏呀?”

元老頭趕緊對着秦佑年一陣擠眉弄眼,然後轉過頭,堆笑說道:“為師和秦小子出去拾點柴火,洞內潮濕,讓火堆燒旺一點,免得徒兒感染風寒。”

秦佑年點點頭,附和道:“剛才烤獵物用了不少柴火,剩下的柴火一晚上不夠用。”

“早去早回呀,師傅,徒兒還要向你請教武學上的事呢。”楚蝶衣說完便閉上雙眸,嘴角的笑容倒是未曾收起。

元老頭說了句“那是,徒兒修鍊武學要緊”。說完,便拉着秦佑年趕緊出了落霞洞,然後又趴回洞口看了一眼,轉過身拍了拍胸口,長嘆一聲:“可恨啊,老道我縱橫江湖幾十年,常年打雁卻被雁啄瞎了眼。”

秦佑年背靠着岩石壁,啃着烤兔,靜候下文。

元老頭含淚啃了一大塊肉下肚,擦了擦嘴邊油膩,說道:“秦小子,你走後那瘋丫頭對我是真起了殺心,要不是老道我假寐還真讓她得逞了。”

秦佑年狂翻白眼,你那是假寐嗎?懶得去拆穿他。

元老頭翻身趴在岩石壁上,委屈道:“本來我想一掌拍暈瘋丫頭,然後我們兩個摸黑逃走,可誰知這瘋丫頭竟然報出了騎驢牛鼻子的名號,我一再追問,才知道瘋丫頭的親哥哥竟然是牛鼻子的徒兒,兄妹倆常年又有書信來往,若是瘋丫頭把我的事情寫信告訴她哥哥,豈不是會讓騎驢的牛鼻子笑死,老道我和牛鼻子鬥了一輩子也沒分個輸贏,此事斷然不能讓牛鼻子知道,所以……”

秦佑年接話道:“所以你為了保住晚節,收楚小姐為徒,你是楚小姐的師傅,楚小姐肯定要維護你的面子。”

元老頭可憐巴巴的點了點頭。

秦佑年知道這裏面不像元老頭說的這麼簡單,識趣的他並沒有追問,看了眼元老頭滿是血跡的屁股,問道:“那劍是楚小姐插上去的?”

元老頭搖搖頭,說道:“不是,是我不小心摔倒撞上去的。”

秦佑年瞪眼,“不信。”

元老頭行事小心謹慎,還能自己把自己給弄受傷,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元老頭知道秦佑年不信,便扔了烤兔烤雞,扶着屁股忍痛演示了一邊如何主動拿屁股撞劍,滑稽的模樣讓秦佑年一直憋着笑。

演示完,元老頭聳了聳肩,說道:“就是這樣,來不及收回掌力怕傷了瘋丫頭,只能左腳踢右腳,要不是及時起身,短劍會插的更深。”

秦佑年問道:“元老頭,你真打算收楚小姐為徒?教她劍出大風流,雙袖顯龍蛇?”

元老頭抬頭望着一線天的夜空,長嘆一聲:“收徒不假,至於劍出大風流,雙袖顯龍蛇,老道我不敢教,也不敢讓那瘋丫頭學。”

秦佑年琢磨一番,倒能猜測個七七八八。

官方吐槽:(秦公子,你是不是故意讓楚蝶衣報仇的,元老頭屈服收徒,是不是你故意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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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劍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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