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消失的瞳孔
這時，一輛白色的救護車快速向這邊駛來，院裏面也有一個白色的擔架被抬出來。
擔架被一層白布蓋着，但也能看出白布下應該是個人。
但齊辰卻發現抬擔架的四個人似乎有些不對勁。
這四人額頭上冒着細汗，身體微微顫抖，眼神也有些恍惚，口罩周圍的臉更是泛着蒼白，像是被什麼東西驚嚇到了。
正當他們準備將擔架抬上救護車時，前面一名抬擔架的人似乎有些腿軟，竟然一個趔趄跪倒在地，而擔架也隨之側翻。
只見...一個穿着白背心的屍體從擔架上滾落到地上。
齊辰猛地睜大了眼睛，心臟像是被鎚子重重打了一下般難受，胃裏更是翻江倒海，險些嘔吐出來。
落在地上的屍體正是李黑子！
此時的李黑子雙目圓睜，嘴巴大張着，彷彿死前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他的胸口處一片血肉模糊，兩排粘黏着血肉的肋骨就這麼裸露在外，整個胸口都被掏空了。
在傷口邊緣，還有許多不規則的牙齒印。
這些牙齒印非常奇怪，很像嚙齒類動物的牙印，一排一排的，非常細密，。
在肚臍眼的位置，還有一個血窟窿，一節大腸伴隨着腥紅的血液流出來，灑了一地。
腸子的斷口處，明顯有被撕咬過的痕迹，就像是咬斷的香腸。
但最讓齊辰感到驚恐的是，李黑子圓睜的眼框內，此時一片雪白，就好像塞進了兩個白色的雪球...
瞳孔竟然沒有了！
剛剛驅散村民的村長也看到了，頓時嚇得“啊”的一聲大叫，直接癱軟在地上，目光恐懼的看着地上的李黑子。
摔倒的人趕忙站起來，與另外三個人將李黑子的屍體重新抬上擔架，用白布蓋起來，送進了救護車。
這時，又有兩名醫護人員手中拿着不知名的液體和白布，快速清理地上的血跡，顯得很是專業。
一名像是領頭的白大褂醫生走過來，皺着眉頭看向村長。
“這個人患有變異白內障，現在併發症發作了，所以要了他的命。”領頭這人說話一副命令口吻，聲音很是冷硬，“你作為村長，有責任將患者的病情和死亡原因立刻告訴大家，避免引起恐慌，我說的話，你聽清楚了嗎！”
村長此時早就嚇傻了，眼前醫生說的話，壓根一句都沒聽進去，目光依舊驚恐的盯着剛才李黑子跌落的地面，滿臉都是汗珠。
“喂！”醫生有些惱怒，“我在和你說話！”
“啊？”村長回過神，茫然的看着醫生。
醫生又將剛才的話重複一遍。
村長機械的點了點頭，慢慢站起身，身體顫顫巍巍的就要離開這恐怖的地方。
估計很長一段時間，他晚上都會做噩夢。
只是他走了沒幾步，渾身猛地一顫，扶着牆壁就嘔吐起來。
醫生厭惡的皺了皺眉頭，然後扭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兩名醫生，朝着村長的方向努努嘴。
那兩名醫生點了一下頭，向著村長走去，只是齊辰在他們二人眼中看出了寒意。
“喂，小鬼，你看到了什麼？”
又有一名穿白大褂的醫生擋在了齊辰身前。
因為有口罩的遮擋，齊辰看不清他的面容，卻能從他露在外面的眼眶裏看到冷漠，彷彿一句話說不對，就會立刻殺了自己。
“叔叔，你們在幹什麼呀？”齊辰突然咧開嘴，瞪着單純的眼睛，用一股不屬於傻白甜的語態說道，“我想找你陪我玩！”
醫生一愣，“傻子？”
“我不是傻子，村裡人都說我可聰明了，以後可以當校長，甚至是村長也可以！”齊辰一臉天真的說道。
醫生眼中的殺意褪去，翻了一個白眼。
“什麼情況？”
剛才與村長說話的醫生走過來，目光在齊辰身上上下打量着。
“隊長，是一個傻子。”
“傻子？”
被稱呼為隊長的醫生皺着眉頭看向齊辰。
“你...”齊辰忽然露出害怕的眼神，嘴角流出兩道透明液體，“叔叔的樣子好怕怕，我不想和叔叔玩了，我要去找小明玩...”
他說完，兩條腿打着內八字，連蹦帶跳，真像個傻子似的向著小賣鋪跑去...
隊長看着齊辰的背影，眼睛露出懷疑之色，“不管他是不是傻子，我看到他是從隔壁出來的，找村民問問他的情況，如果是真傻子，就不用管他。如果是裝的，把他也監視起來，直到事情結束，假如他有多嘴的意思，就永遠不要讓他講話了。”
另一名醫生覺得沒必要，畢竟那個小夥子連哈喇子都流出來了，一副天真無辜的模樣，應該是真的。
但他們是訓練有素的隊伍，執行命令就是他的責任。
“好的，我現在就去。”
當齊辰感覺自己的腿都疼了，徹底看不到李黑子家時才停下來。
忽然，他想起了什麼，緊張的看向四周...剛才自己被迫富有喜感的一幕，會不會有村裡人看到？
這很影響他在群眾當中的形象的，哪怕這隻有他自己這麼認為。
當買好醬油，準備回家時，齊辰心思一轉，特意從北邊繞道，從家的另一邊回去，畢竟他是假傻子，不是真傻子，裝起來挺累的。
這內八字的蹦跳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學的，不信你試試。
回到家，前院的中央已經擺放好一張四方桌子，爺爺卻不見了。
齊辰知道，估計爺爺聽不到叔叔的回應，按耐不住心中的暴躁，已經主動出擊了。
果然，叔叔的房間門敞開着。
此時爺爺一腳踩在叔叔的胸口上，雙手高舉着銅色拐杖，用力砸向叔叔的臉。
那兇殘的動作，與他的眼神一樣，很難想像是出自一位八十多歲行將就木的老人。
叔叔的臉上皮開肉綻，血淋淋一片，連面目表情都看不清楚，很是凄慘。
但他就平躺在床上，沒有任何還手的意思，任由爺爺對自己施暴，就好像爺爺在鞭屍。
叔叔其實是一個肌肉男，就跟電視裏的健身先生一樣，渾身都是稜角分明，好似一個個山丘的肌肉塊，他只需要輕輕挺個身體，爺爺就會摔倒，甚至是骨折。
齊辰覺得，如果叔叔去參加健美比賽，這個世界就會少個鹿神，多個鹿聖的稱號，畢竟神的稱號要讓給叔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