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訣別
沈清先是一笑，隨後用手輕輕敲他的胸口，轉過身去。儼然一副嬌羞的模樣。
江澈耐心的任由她耍性子，等她轉過身去，又將她身子轉過來正對着他。
用下巴冒出的鬍渣故意蹭她的臉蛋。弄得她一陣瘙癢。
他玩盡興了，輕聲細語在她耳邊道了句晚安。隨後沉沉睡去。
沈清耳邊傳來的是他沉穩而冗長的呼吸，想必是累極了。心裏也在心疼他，忙於工作還要想着她。
想着想着，沈清也在他懷裏入睡。
第二天一早，兩人是被響不停的電話鈴聲吵醒的。
江澈摸到手機，看了一眼是程芸的電話就遞給了沈清。
手機的亮光讓她有些不適，眯着眼接通后喂了一聲。
“請問是程芸的家屬嗎？她手機里只有你一個號碼存了名字，麻煩馬上到市一醫來一趟。她現在在急診室。”
對方噼里啪啦說了一段后又急匆匆的掛斷。
這下把沈清的瞌睡徹底清醒了。一個激靈從床上翻起來，到處找衣服套上。
“什麼事這麼急？”
“醫院打來的電話，不知道她怎麼樣了，我去看看。”
江澈也沒了睡意，“我陪你。”
兩人快速洗完臉，什麼也顧不得就出門了。
在酒店門口吹了一會冷風，才打到車直奔醫院而去。
可等他們到的時候，許一笙已經到了。
沈清沒心思管許一笙，衝到程芸面前，“沒事吧？怎麼又到醫院了？”
“沒事，剛剛給你打電話你沒接到，就腿受了點傷。”
程芸本來是想離開的，又擔心沈清來了找不到她，只好在原地等待。
她運氣不好，出門遇到新手司機，不熟悉那裏的路段是單行線，逆行還打滑，撞倒了她。
當時她昏昏沉沉失去了意識，等醒過來人已經躺在醫院裏了。
沈清從包里拿出手機，果然有她的未接電話。
“沒事就好。”
“你們坐一會，我去給她拿葯。”
許一笙看了程芸一眼就朝着藥房去了。
沈清坐到她身邊，詢問她，“你不是回老家嗎？怎麼弄成這樣了？”
“今天正準備回去，出門就這樣了。”
說來她也很無奈。瘸着一條腿，她現在哪兒也別想去了。
程芸本想自己走出醫院，可許一笙二話不說就直接把她抱了起來。
這一路吸引了不少目光。
江澈打算回公司，“今天給你放假，去吧。”
沈清正想感謝江澈的時候，許一笙潑了她一盆冷水，“不用了，我有事要和她說。”
看了眼坐在出租車裏的程芸，又看了眼態度堅決的許一笙，“那我明天再去看你。”
“好。”
身後是一聲高於一聲的喇叭聲，四人坐上車分道揚鑣。
江澈的時間並不富裕，今天要和當事人對接，離婚案馬上就要開庭了。
“你們可算來了，江澈快準備一下，王太太和李太太等你好一會了。”
花臂哥見到江澈就迫不及待要將他帶去會議室。
“我去辦公室拿份資料，馬上就來。”
整個公司目前也就只有三個人，沈清江澈還有花臂哥。
雖然說公司規模等到來年在擴建，招兵買馬，但現在看起來未免太冷清了。
不像是開業，反而像是要倒閉的公司。
看着冷冰冰的辦公室，沈清決定要好好裝飾一番。反正她也閑來無事。
給幾人把茶水端進去，她就退出來做自己的事。
江澈的電話在辦公室響了起來，沈清給他接聽。是周大貴打來的電話，今天他要出院了，特意想要來見江澈。
周家老小三口在他辦公室等了好一會，江澈才送走了那兩位富太太。
“周大哥，周奶奶。”
“小兄弟，你這公司看起來挺不錯啊。”
周大貴已經里裡外外把公司打量了好幾遍，一直讚嘆不已。
“周大哥過獎了。”
“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周大貴看着自己母親傻呵呵一笑，然後從沙發上拎起一個看起來沉甸甸卻毫不起眼的背包。
“這是答應你的20萬。”
看着那雙被歲月摩擦的不像樣的大手，江澈始終不忍心接過他手裏的背包，“周大哥，你還是……”
“小澈，這錢你必須收下。先不說你替我們討到了錢，就憑你在醫院對我們祖輩三人的照顧，這錢你也是受的起的。”周母看穿了江澈的心思。
誰會在醫院裏對一個自己素未謀面，還隨時可以有生命危險的人施以援手？
江澈一時也想不通為什麼，更何況他自己也正處於缺錢的時候。
“收下吧，孩子。就當我們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是啊，小兄弟，我娘都這樣說了，你就收下吧。”
在母子二人的勸說下，江澈最終還是接下了，並且承諾每年都會按時給他們分紅。
臨了，周母提出一起吃頓飯。二人也沒拒絕。
原來周家一家打算回老家蓋房子，周大貴以後就在家務農，好好把孩子撫養成人，也方便照顧老人頤養天年。
今天是特意來了卻一樁心事。
吃過飯，看到他們離去的身影，沈清感嘆，“好人還是有好報的。你說對不對？”
“對，你說的都對。”江澈十分寵溺她。
“走吧，我先送你回公司。”
“那你呢？”
“我得去銀行把錢存了，這麼多現金放辦公室不方便。”
沈清沒有答應，而是讓他辦完事再來接她。
江澈雖然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但也答應了她。
等他從銀行去接她，才發現他是要做苦力的。
“你這是要幹嘛？”
看着眼前一堆花花草草，江澈感到一個頭兩個大。
“當然是把公司好好裝飾一番，現在裏面死氣沉沉的，給別人第一印象就不好。”
“別說了，先幫我搬上車。”
沈清對於這些花花草草可是愛護的緊。
這一來二去，小半天的時間就消耗完了。
晚上，花臂哥和江澈從辦公室出來，被眼前的一幕微微怔住了。
公司熄了燈，前台多了一個掛着彩燈的聖誕樹，不斷閃爍異色的光芒。
凡是邊邊角角不起眼的地方都多了一盆小綠植，是最好養活的多肉。
公司門口也被沈清裝飾的很喜慶。
“噹噹噹噹～”
“是不是感覺公司好看多了？”
沈清滿心期待等着誇獎。
花臂哥卻不識時務，“弄這些花里胡哨的有什麼用？浪費錢。”
沈清心裏誹謗，花臂哥眼裏除了錢可再也容不下其他了。
“我走了，你們記得鎖門。”
花臂哥撂下一句話，瀟洒地離開了。
“你忙了一下午就是為了這些？”
江澈知道她不容易，在公司做個打雜的實在是委屈了。
“我就是覺得公司缺少點氛圍，所以我就裝飾了一番。”
雖然知道她是好意，但江澈覺得真的是多此一舉。最多擺放點綠植就好了，沒必要弄的花花綠綠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等以後沈清離開了公司，這些紅的黃的全進了他的辦公室，還越長越好。
“要是在公司無聊，就去找點自己的事情做吧。”
“不行，你的公司沒有起色我不會離開的。別人哪有我便宜。”
江澈不想從她嘴裏聽到便宜兩個字，用手堵住她的嘴，“你在我心裏是無價之寶，無人能及。”
“我說的是工資，我一個人能做好幾個人的活。換成別人又得和你談錢。”
江澈抱着她，“沒關係，你去換份喜歡的工作。這裏我來想辦法。”
沈清也環抱住他，在他懷裏露出小腦袋，“我現在想開一家屬於自己的花店，可是我沒有錢。所以江老闆，等我賺足了本在辭職行不行？”
明明是想留下來，卻說她缺錢。江澈覺得她很可愛，“好，那就給你開雙倍的工資，讓你早點當上老闆娘。”
“得令，江老闆。”沈清得意洋洋的看着他。
江澈在她額頭印下一吻，“走吧，送你回家。”
鎖上公司大門，沈清也沒捨得讓聖誕樹熄滅。彩燈仍在閃爍。
她的理由是雖然過了聖誕節，但是買了就要體現它的價值。
許一笙把程芸送到家后，並沒有着急離開。一直陪着她。
“餓不餓？”
這個節骨眼程芸說不餓也是不可能的了，兩人從醫院回來一直坐到天黑。
“嗯。”
許一笙察覺到她有意無意的疏遠，心裏很不是滋味，煩躁的很。找個借口逃離。
“我去看看廚房有什麼吃的。”
在冰箱翻了半天，就找到兩袋泡麵，還是快過期那種。
他真的不知道這個女人一個人的時候是怎麼照顧自己的，一天就吃這些垃圾食品？這讓他怎麼放心。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即使他有一身好手藝，也只能燒水泡泡麵。冰箱裏唯一的一個雞蛋也給了她。
把面端到她面前，“吃吧，待會軟了就不好吃了，現在最勁道。”
“哦。”程芸小聲回應，細嚼慢咽吃了起來。
氣氛十分微妙，彼此都感受到了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最終還是許一笙忍不住，“我知道她找過你了，你不必放在心上。我會處理。”
“還有，在我心裏你從來都不是第三者。”
“過完年我就要出國了，條件就是解除婚約。”
千言萬語，許一笙就說了三句話。把碗裏最後的湯也全喝下肚，站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門關上的一瞬間，程芸的淚水決堤了。說不心疼是假的，說捨得是假的，說她放手的乾脆也是假的。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還在泥潭裏掙扎，只要許一笙隨意給她拋出橄欖枝，她也會毫不猶豫的接住。就好比剛才，她又動搖了。
這碗面的味道，程芸記了一輩子。是她最討厭的海鮮味，雞蛋也是她最討厭的溏心蛋。可吃起來卻很好吃，她甚至都不捨得吃完。
沈清還沒到家，就收到了許一笙的短訊，讓她去陪程芸。
江澈也看到了，“要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