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三章 血戰連連(2)
第二卷第三章血戰連連(2)
一時之間,數百枚平胡軍特有的手雷帶哧哧火線燃聲飛向潮湧而來嚴軍士兵,城下暴發出一陣陣凄厲的哀嚎,洶湧的浪潮撞上了堅硬的堤岸,激起一串串殷紅的浪花,只在堤岸上留下了一幅幅醒目的畫卷,傷心的退去了。
嚴忠濟怒目圓瞪,看着自己的勇武將士一個個的被砍成碎片拋下城來,手中長戟握得鐵緊鐵緊,胸口一陣火辣辣的痛,胯下新晉的烏龍駒似着也承不住主人的憤怒,隨着顫抖的大地不住地打着響噴,不安的刨地。
城頭上不時閃過張世傑驍勇的身姿,銅環金背大砍刀金光閃閃,刀刀奪命,嚴軍里清一色江湖好手組成了勁果校尉,也已在他手底下傷折了大半,卻還不能在這僅僅三丈高的寧晉城頭立住陣腳。原本就準備得並不多的雲梯長木更是給毀折了幾近一空,城下無可攀援的嚴軍戰士惟有望城興嘆,為自己城頭上愈戰愈少的同伴做着最後的招魂。
嚴忠濟這一次,原本就不是來打硬仗的,嚴軍甚至沒有準備好攻城器械,三丈高的城牆,在見慣惡戰的嚴軍看來只不過一個小小土坎兒罷了。憑着手中的40000精銳大軍,嚴忠濟甚至自信僅他嚴家自己就可以踩碎平胡軍那幫烏合之眾,根本就不必其他人的幫忙。然而,事實無情的證明這不過是嚴忠濟那不太長的一生里所做了無數蠢事裏多之一件不多、少之一件也不少的其中之一罷了。
“大帥,我軍銳氣已失。先行退兵吧?”軍師宋子貞駐馬在嚴忠濟五步之外,嘆聲勸道。
“退兵!老子……放箭,射死他們!”嚴忠濟已是瀕臨暴走邊沿,聽得“退兵”這等喪氣地話,幾乎想也不想的回手一戟便要刺死這個擾亂軍心不知死活的混帳東西。待得回過頭來,卻見着是與自己有師生之誼的恩師宋子貞,生生止壓住心頭怒火。又衝著正相互擠壓踐踏的嚴軍士兵高喝道。
雖是知曉自己嚴忠濟的脾性,早早的做了準備閃得遠遠地。宋子貞也給嚇得好大一個哆嗦,一抹額上冷汗,宋子貞不禁的苦笑哀嘆,當初自己怎麼就選這嚴家父子作自己主公來着?更不該地是,因為他要防着自己學生一時頭腦發熱的逮人就打,人站得遠了點,又是在戰場之中。這道退兵的建議聲音便也大了些,好死不死的還讓不少人聽着了,再看大帥不知死活的還一味的要進攻,一時軍心更散了——這打仗,哪能意氣用事了?
前面寧晉城下嚴軍士兵的日子就更不好過,頭頂有平胡軍地雷連天響進前不得,後面有督戰隊的戰刀收腦袋後退亦不得,又沒有幾架雲梯剩下了可以讓自己往上爬的。相互推搡擠壓着好不混亂。
隨着嚴忠濟一聲“放箭”的暴喝,弓箭手這才醒悟過來,射過三丈高的城牆原本也不是什麼難事,早先他們就這麼做過,嚴軍的箭矢差點就沒把寧晉城給吃了。不過眼下,在前方步卒的擠壓下弓箭手卻怎麼也擺不開陣形來。只能零零散散的往城頭拋射。
相反地,城下的嚴軍弓箭手擺不開陣形,城頭士氣大振的平胡軍卻是另一種情形,對着城下黑壓壓的嚴軍士兵,平胡軍弓箭手根本就無須瞄準,只要力氣大的拉滿弓往下放就行了,而且往往一箭能穿上兩三個人。這還是小事,更可怕的是平胡軍里有一種制式短槍,長可一米五,鐵頭木身。就是專門用來串糖葫蘆地。對着城下密集的嚴軍士兵更是一陣狂飛。着人穿人,遇馬穿馬。若是一死了之也就算了。偏偏還有不少沒在第一時間給傷到致命處的,撲倒在地做着催命的哀嚎,更叫聞者心顫,見者膽寒。
嚴忠濟鋼牙緊咬,幾可碎金切玉,他雖是暴烈,畢竟沙場征戰多年,不是一味只知猛進的莽夫,眼見進軍無望,軍心已散,無奈長戟狠狠的甩地,顫聲冷冷道:“鳴金,收兵!”說罷,再不願看自己的殘兵潰卒,拔轉馬頭朝中軍帳奔去,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此時的嚴忠濟心中,要多恨有多恨!想嚴家縱橫河北山東數十年,何曾受過這樣的鳥氣?
分兵拒敵,秦業犯了兵家之大忌。
秦業草莽孺子不知兵,自取死道。
這是嚴軍的謀士們曾經得出來了結論,這個結論也許沒有錯誤,錯了是,他們嚴家會在這裏撞上了多年前縱橫河朔地“再世岳雲”,正是張柔地這個侄子讓自己寸步不得前進。
聽得退兵令下,前方手足無措的嚴軍將士登時大鬆了一口氣,嘩啦啦了一聲往回跑——平胡軍居高臨下,槍也好,箭也好,手雷也罷,哪個不是要人命地?趕緊有多遠跑多遠,早些離了這塊死亡地帶是正經。
走,往往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嚴忠濟已經憤怒到了極點,一刻也不能再在戰場上呆下去了,一刻也不想再看到這些在嚴家吃白食的酒瓤飯袋,他會吐血,他會瘋狂,他怕他會失去理智的拿着心愛的方天畫戟把這些廢物一個個全都給殺掉了。
偏偏的,嚴忠濟卻忘了,再廢的兵,也是他們嚴家的兵,作為主帥的自己,永遠不可以第一個離開戰場。或許是憤怒已經讓他忘記了一切,或許是早間平胡軍那些新兵蛋子的糟糕表現讓他放鬆的警惕吧,嚴家的百戰精銳居然讓一些初上陣就開始打哆嗦的新兵蛋子給早拾了!他接受不了這樣了事實,他看不下去了。
這一走,卻是嚴軍真正災難的開始。
城門嘩了一聲打開,大勝之餘最為鬱悶的平胡軍副將凌振白馬金鞍一馬當先,兩眼如電,冷酷而自信,全沒了先時讓張大統領訓斥的抑鬱,左手鐵角弓,右手鵰翎箭,箭不離弦,弦不虛抖,一箭一命,童叟無欺,概不賒欠。在他身後,是一支數百人的平胡軍騎兵隊,騎兵隊的後面還跟着了是上千精銳步卒,一個個手中鬼頭刀舞得精亮,虎吼連連氣勢洶洶的奔向潰退中的嚴軍而去——要走,得再留點小費下來。
追兵!
讓自己圍着打了一天一夜的寧晉小城裏居然還有追兵敢衝出來!
嚴軍真正意義上的潰兵出現了,平胡軍的投槍奪命,平胡軍的手雷炸魂。
跑在前面的還弄不清後面又怎麼了,只知道大帥下令收兵了,終於可以離開這片羅剎地獄了,可以大鬆一口氣,可以喝一口甘甜的寢河水,可以飽餐一頓——後面的擠什麼擠呀?
後面的自然要擠,不止要往前擠,還要把前面這些礙事的傢伙推開,踩碎,奶奶的,要死死遠點,別擋道!沒見大帥都跑第一個了?
也有幾個嚴軍將校瞅着情況不妙,調轉馬頭欲要組織人馬再行反撲,卻擋不住平胡軍神箭手的狙殺,便是少數幾個躲過一劫的,轉瞬間卻也被淹沒在了潰退人流中了,兵敗如山倒,任你有通天本領,也叫你回天無力。
第六步軍本無多少馬匹,有了只是集中到了寧晉城的秦五斥候大隊和第六步軍自己的斥候隊,還有就是幾個將官的坐騎,滿打滿算還不到500騎,後面的步卒,更多的卻是奔嚴軍遺留下來的無主棄馬而來了,有了馬,可以追得快些。
初時城頭攻防戰時,張世傑也沒想自己真能將嚴軍的如潮攻勢擋下,只不過盡人事聽天命,盡己所能為大本營擋住嚴軍進攻罷了。待得自己負傷勇戰一舉將嚴軍的氣勢打壓下之後,他的想法卻適時的變了。從初時的接觸中,他便敏銳的把握到嚴忠濟年輕氣盛,絕不會就此輕易罷休的。只是,士卒卻往往不會隨着主帥的意志而同步的,任他嚴忠濟再怎麼的不甘心,他那些心膽已破的兵也不能達成他的心愿。
嚴軍將士不是沒打過仗,不是沒見過血,也不是沒打過這麼慘烈的仗,只是,沒有見識過這麼多的新花樣。滾石,熱油,離了城頭就安全了,強弓硬弩射程遠,盾牌雖然護不住全部,好歹還有些安全保障,而手雷,投槍,卻是再怎麼擋不住,防不了,更何況,城頭還有一個無敵的殺神。經過了半日的廝殺,嚴軍傷兵殘卒心已寒,膽已碎,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給自己——跑,成了他們惟一的本能。
如此大好形勢之下,張世傑再不作為,他就不叫張世傑了。
再也顧不得肩頭包紮處還在往外冒血,銅環金背大砍刀朝着眼前嚴軍退去的方向揮去,一道渾厚的劈空聲將平胡軍的掩殺聲連同嚴軍的哀嚎一併壓制了,伴着一聲聲高喝:“隨我殺!”張世傑凌空一跳躍下城頭,踩着城下平胡軍與嚴軍的死屍殘肢和傷兵斷刃,率先疾衝上去——他的馬,已經讓凌振的騎兵隊徵用了。
將軍無馬,一樣殺敵。
“殺!”嘶啞着喉嚨的平胡軍戰士張牙舞爪着從寧晉城頭躍下,沿着嚴軍遺棄的長木、雲梯滑下——連大開着的城門都懶得走了,扒開了礙事的戰甲、上衣,甩棄了擱眼的頭盔帽飾,向著潰敗中的嚴軍掩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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