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夜之間世界天翻地覆

第五章 一夜之間世界天翻地覆

(1)

和喻蓉談談說說,吃完燒烤,已經是午夜12點了,收拾完一切,看到聶曉丹和杜康還在院子裏喝啤酒,聊天,也不知道他們怎麼就有那麼多的話說。杜康和聶曉丹都是能侃的人,看那架勢估計可以聊個通宵了。誇張的是,杜康竟然又搬了一件啤酒,擺在他們的腳底下。

我和喻蓉無奈地一笑,我說:“要不,我們先休息吧!別管他們了。”

喻蓉的圓臉上已經泛出幾許疲憊,她點點頭,徑直沐浴休息了。

我洗完澡,也佔據了一間客卧室,等了許久見杜康還沒有上來,心想算了,讓他睡客廳去,不等了。我將門反鎖了,倒頭就睡了。

睡得正香的時候,迷迷糊糊地,彷彿聽到隔壁房間裏傳來咕咚一聲巨響,半睜開眼,側耳聽了聽,卻又什麼都沒有聽見。我閉上眼,很快陷入了更深的夢境中。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陣刺耳的尖叫聲驚醒了,急忙爬起來,尖叫聲再次傳來,這次聽得很分明,是聶曉丹的聲音,就來自隔壁的房間,那間主卧室!

我急忙打開門,沖了進去,主卧室的門竟然沒有關,我一進去,趕緊又退了出來,正好碰到了睡眼惺忪的喻蓉。她揉揉眼,納悶地問:“出什麼事了?”

“沒事,沒事,你別進去了……”我急忙攔着她。

她嚷着:“我聽到是曉丹的聲音,讓我去看看!”她硬是擠了進去,然後她也發出尖叫聲,捂着眼跑了出來,臉漲得通紅。

我真是不明白,為什麼堂姐會和杜康赤身裸體地躺在一起!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要不怎麼趕上火箭的速度了?

堂姐大約是醒來以後,發現自己的身邊多了一個男人,所以發出那聲慘叫聲。唉,我猜測他們肯定是昨天晚上喝多了,不知不覺就做了荒唐事。

我沖喻蓉做了個眼色,我們只得裝作不知道的樣子繼續回自己的房間睡覺。

不多會,聽到走廊里傳來咚咚的腳步聲,我急忙打開門,只來得及看到堂姐的身影快速地閃過,很快就下樓了。

杜康打着赤膊追了出來,見到我竟然一絲尷尬也沒有,嘴裏嚷着:“姐姐,姐姐……”一夜之間,我堂姐也成他姐姐了。

他一直追到樓下,聶曉丹尖叫着說:“別碰我,杜康,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杜康說:“姐姐,你是不是在怪我,你要知道我昨天也喝多了,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就最好,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這種事情做過就忘記,別以為我以後會賴上你,你也別想賴上我。大家只是喝醉了酒做了糊塗事而已。明白了吧?”堂姐乾脆地說著,大步朝外走去。

我和喻蓉尷尬地對視,想了想,還是追了出去。

我對堂姐說:“你去哪裏?這裏回城區不太方便。”

聶曉丹順了順紛亂的頭髮,若無其事地說:“沒事,你們別管我,這裏我一分鐘也不想待了。”她繼續走出去,我們想追,她沖我們搖搖手,然後撒腿就跑了起來。

堂姐是一個愛面子的人,大約不想讓我們發現她此刻有多狼狽。我一回頭,看到杜康正趴在門口目送她的離開,沖了過去,拽着他:“杜康,我們這麼多年的兄弟,你這麼做太對不起我了。你是有預謀的,對不對?我告訴你,如果你敢耍我堂姐,我跟你沒完!”

杜康拚命掙扎:“我哪裏敢耍你堂姐!我們昨天晚上喝多了,躺到一起發生什麼事情我也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這就是你要對我說的話嗎?別人不了解你,我還不清楚你的為人?你杜康玩弄過的女孩子還少嗎?哪個不是上完床你就把人家給踹了!如果你敢這麼對待我堂姐,這麼多年的兄弟別怪我不客氣。”我舉起拳頭就朝他砸去。

喻蓉在一旁大叫:“你們別打了,曉明,你聽杜康說完,把事情說清楚。”

杜康甩脫我,說:“你搞清楚,現在不是我要不要負責的問題,是你堂姐要不要我負責的問題。沒錯,我承認我是和很多女孩上過床,可那些女孩本來也是打算和我玩玩的,大家都沒有想過要認真。我再怎麼壞,也不會壞到去玩弄一個正經人家的女孩子,更何況人家是你的堂姐。”

見他說得倒也誠懇,不像是玩弄人的態度,我的氣消了一點:“那你對我堂姐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就這麼玩玩算了?”

他愁眉苦臉地說:“我跟你說真話,我對你堂姐印象真的是很好,我以前對哪個女孩都沒有這麼著迷過。不過我也沒有想到第二次見面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唉,這酒可真不是一個好東西,酒後亂性。總之,這個事情主動權是在你堂姐手裏,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要我負責我肯定會負責到底。”

“你說的負責是什麼意思?給錢也叫負責?”以前杜康對待一些上過床的女孩子,最後就是花點錢打發走人家了。

杜康說:“我說的負責就是結婚!行了吧!和你堂姐結婚!”

雖然他臉上有些焦慮不安,眼神里卻閃爍着幾許得意的光彩。你說他沒有預謀我真的打死也不相信。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能怎麼辦呢?其實杜康如果做我堂姐夫,好像也不錯,雖然他感情經歷太豐富,但為人還是不壞的,家境又好,長得也還周正,勉強配我堂姐也還配得上。

喻蓉卻說話了:“唉,你們兩個根本就不了解曉丹姐的脾氣,現在不是杜康你願意娶的問題,而是看曉丹姐願意不願意嫁給你。她這個人很有主見的,也有些女權主義,你讓她要勉強自己委屈自己因為一些傳統觀念而被迫嫁人,那對於她來說是天方夜譚的笑話。”

杜康伸伸手:“得,聶曉明,這可不是我說的,這是你堂姐的閨蜜說的。我是願意娶,沒有問題,你堂姐如果不肯嫁,那我也沒有辦法了。這就不能怪我了。”

我瞪了他一眼,心裏明白喻蓉說得也對,堂姐不會因為一次酒後亂性就把自己糊塗嫁掉。她根本就不愛杜康,怎麼可能嫁給他呢?

難道真就這麼便宜了杜康這小子。我心裏有一絲對堂姐的歉意,後悔真不該讓她認識杜康。

“總之這個事情如果沒有解決好,杜康,我們的兄弟情也完了。她畢竟是我堂姐,我站在她那邊。”

說完這些,我就上樓收拾東西了。我不知道,還有一場更大的暴風雨在等待着我。

(2)

我和杜康送完喻蓉,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我不想理他,看他那得意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哼,佔了我堂姐的便宜,認為主動權以後在他身上,行,我就看看你和我堂姐怎麼過招。

回到自己的公寓,拿鑰匙開門的時候,腦海里忽然閃出一絲不祥的預感。

果然,打開門以後,看到所有的門都大開着,林咿呀和她的行李統統不見了。

我衝進林咿呀住的卧室,裏面的一切擺放得整整齊齊,房間裏還飄有CK香水的幽香,顯示着住在這裏的人剛走不久。梳妝枱上有一個信封,我打開來,露出20張百元大鈔,裏面還有張紙條:這是住了20天的房費,謝謝你——咿呀!

看來,她已經拿到錢了,所以決定搬離這裏。

“哼,吹牛自己有錢,出手也不那麼大方。”我酸溜溜地嘟囔。

我環視着一切,心裏空落落的,這個女孩,她的心裏終究是沒有我的,所以走的時候連聲道別也吝嗇地不肯給予。

我想了想,撥打了她的電話,電話“嘟”了很久,卻沒有人接聽。我掛了電話,又給她發了條信息:“你搬走了嗎?我以後還能不能見到你?”

手機卻沉默着,我沒有收到她的回復。

一切,就這麼結束了。

我苦笑,無力地坐在床邊,其實談不上什麼結束,而是我們根本就沒有開始。她對我微笑,對我唱歌,讓我陪她騎着電動車兜風和去河邊吃魚,只是因為她那時候正好寂寞,正好需要地方落腳,正好需要有個朋友陪伴她走出人生的低谷,而不是因為她發自內心地真心喜歡我。

也罷,就當她是擦過我生命里的清風,灑下一串幽香,轉瞬不知所蹤吧!

我苦笑着,躺在她曾躺過的床上,嗅着枕上她留下的清香,深深地感覺到我是如此寂寞。

翌日,我照常去銀行上班,一進去就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同事們紛紛朝我投來目光,彷彿不認識我一般。還有人低着頭在偷笑。

我低下頭,看看自己,我身上實在沒有什麼異樣之處,他們這是怎麼了?

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見平時關係比較好的一個同事走過來,拍着我的肩膀說:“小聶,看不出來你還有一個這麼有來頭的女朋友。”

我莫名其妙,不悅地拂開他的手,說:“你又亂嚼什麼舌頭?”

“還裝什麼裝?都見報了,還不讓我們知道啊!你家一定是有錢人啊,平時都不顯山露水的,真看不出來,厲害厲害。”

他越說越不靠譜了,見我一副鬱悶的表情,他甩過來一疊報紙:“看看,娛樂版頭條,這個露臉的男子是不是你?”

我拿起報紙一看,上面寫着:《新生代花旦又曝新緋聞,神秘男友浮出水面!》

那個放大了的照片上,拍的是一個年輕男子的正臉,濃黑的眉毛,大大的雙眼皮,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那個男子正是鄙人!

我大吃一驚,拍案而起:“這報紙怎麼能亂寫呢?什麼新生代花旦,我都不認識,這記者是從哪裏偷了我的照片擺上去的,這不是侵犯我的肖像權嗎?”

那同事疑惑地問:“怎麼,你不認識那個女明星?”

“我一個銀行小職員,去哪裏認識什麼明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看電視不看電影的,誰會去關注這些八卦啊!”

同事點點頭:“是啊我們也覺得奇怪,你怎麼可能認識林咿呀呢!人家竄紅的速度這麼快,成天趕着拍戲,哪裏會有時間出來兜風閑逛,然後被你遇到了?”

我愣住了,腦袋裏嗡嗡響,一把抓住他:“你說這個女明星,她叫什麼名字?”

“林咿呀,拍後宮戲出名的,就演個小宮女,居然一炮而紅,怎麼,你不知道她嗎?現在可紅起來了,說是什麼新四小花旦之一呢!瞧,多水靈,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怎麼會看得上你呢?!除非你是哪家的公子哥。”

我傻眼了,拿起報紙看起來。

記者說,他親眼目睹林咿呀挽着一個年輕男子的胳膊參加寧城某商人的婚宴,見到記者,拔腿就跑,目前該男子身份還不清楚,據傳是某富豪的兒子……

我有些啼笑皆非,這八卦新聞,真真假假,亂七八糟,就是為了吸引人的眼球。

可是,這個林咿呀,真的就是我所認識的那個林咿呀嗎?

我依然不敢肯定,趕緊打開電腦百度了一下,搜索林咿呀,跳出來成千上萬個新聞……

林咿呀檔案:上海人,畢業於某戲劇學院,曾拍攝電視劇若干,新生代花旦……

同時跳出來的,還有她的種種正面和負面新聞……

《林咿呀與神秘富豪夜遊香江》……

《被問是否獲贈名牌跑車,林咿呀笑而不答》……

《林咿呀捲入“小三”門》……

《林咿呀脾氣大,助理鬧罷工》……

我倒吸一口涼氣,林咿呀的照片躍然眼前,不正是那個和我同住了20天的芙蓉如面柳如眉的女孩子嗎?

我感覺我缺氧,快要昏過去了。我明白了,林咿呀之所以和我做了20天的朋友,是因為我不認識她,讓她覺得安全又可靠,可能還覺得很稀奇。

難怪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說我不認識她,她的表情會那麼奇怪。

原來如此。

原來她是明星,無意中墜落凡塵,被我遇上了。

我想起在大學的時候曾看過一部電影名叫《諾丁山》,茱利婭羅伯茨是世界著名的電影明星,在一個叫諾丁山的地方邂逅了一位普通的書店老闆休格朗特,電影很經典,轟動世界,可是我看了以後嗤之以鼻,認為這樣的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

沒有想到,我的生活竟然也充滿了戲劇性。我,這個過着平淡生活的銀行小職員,竟然和一位大明星一起生活了20天,我竟然帶她騎電動車,帶她去吃河邊的大排檔,帶她參加前女友的婚禮。生活,給我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可是,生活畢竟是現實的,永遠不會有電影那麼完美和浪漫。給我製造了這些麻煩以後,林咿呀像風一樣消失了,剩下一個爛攤子交給我。

原來,世界真的可以在一夜之間天翻地覆。

我苦笑着,將那份報紙揉做一團。然後有同事通知我,行長辦公室有請。

行長的眼光從上掃到下,將我狠狠掃視了一番,她的桌子上也有一份報紙,我想,那個八卦消息只怕全銀行的人都知道了。

行長先給我做了一番思想工作,告誡我,我們這個行業很特殊,要求工作人員做事踏實,作風正派(我哪裏做事不踏實,哪裏作風不正派了?),那些花天酒地的場合應該少去,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應該少接觸(參加婚禮難道是花天酒地嗎?明星就一定是亂七八糟的人嗎?聽說總行長才換了老婆還是一個歌手呢!)……當然,對她的意見我表面上必須虛心接受,誰叫我還得求口飯吃呢!我又不是真的公子哥兒。說完這些以後,行長告訴我她的一個決定,從明天開始我去一所偏僻的分理處工作,那裏人手太少了,需要一位會計。

我能說什麼呢?只能默默接受,不過是從分行調到分理處工作而已,又不是炒魷魚,又不會降工資。行長或許是擔心這裏的客戶會認出我就是報紙上的那個露臉青年,讓我暫時去避避風頭而已。

下班以後,爸爸打電話來,讓我回家。

我回到父母家,家裏氣氛有些沉悶,我看到茶几上也散落着幾張報紙,爸爸氣憤地指着報紙說:“這上面的人是你嗎?你怎麼惹上這種事了,還什麼富豪之子,你在外面都幹了些什麼事?”

爸爸媽媽都是退休的銀行老職員,退休前將我安頓在銀行工作。他們知道這個兒子的資質,對我已經不抱希望,惟願我平平安安平平凡凡地度過一生。

看到父母生氣的模樣,心裏充滿了歉疚,我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給了他們,末了,說:“我真不認識林咿呀,真不知道她是娛樂圈的人,我就以為她是一個普通的無家可歸的女孩,收留了她住了幾天而已。這記者都是瞎寫的,你們不要擔心。”

爸爸喝了口茶,語氣緩和些了:“曉明,爸爸媽媽還不了解你嗎?從小就老實,和別的孩子一起闖了禍,別人家的孩子早跑得沒有影子了,你還待在那裏,最後你一個人扛下了所有的事情。你說你和明星攪合在一起,爸爸媽媽怎麼會相信?不管這是記者亂寫也好,還是一場誤會也罷,總之,我們老了,只希望你找個正經人家的女孩子,好好談談戀愛,快點把婚事給辦了,讓我們還能抱得上孫子給你帶那麼幾年。”

我說:“爸,媽,你們就放心吧,別說林咿呀是明星,就算她不是明星,我們也不可能好上的……”

“好上了也不行,我們是普通人家,和這樣的人攀不上關係,也不需要去高攀。你堂姐不是給了你做了一個介紹嗎,是一個幼師,我看就挺好的,什麼時候帶回家吃頓飯,早點把正經事給辦了。”

我悶悶地說:“是介紹了一個,還才開始接觸呢!這些事您別著急,着急也沒用。”

我去廚房幫媽媽做飯了,媽媽一邊炒菜一邊說:“那個誰,林咿呀,戲還演得不錯,你真的認識她了嗎?”

我無奈地苦笑:“如果當初知道她是演戲的,說什麼也不會認識她了。”

林咿呀,你真的害慘我了。

(3)

日子就這麼悄然流逝了,我的作息時間稍微有些改變,每天要提早一個小時起床,多坐半個小時的車趕到偏僻的分理處上班。

和喻蓉也不咸不淡地交往,周末的時候會一起吃頓飯,看場電影,彼此交往得就像普通朋友那樣,沒有牽手,也沒有明確關係。我們都在小心翼翼地了解着對方。

只是回到家裏,看到冷清的四壁,總會回想起那個有尖尖下巴的女孩子,不知道她現在漂流在世界的哪一個角落,是否還曾記得我。她是劃過我生命里的清風,飄灑下一串笑聲,轉瞬就不知所蹤。我想,我們這一生,或許不會再相遇了。

這日,我接到杜康的電話,說心情不好,想出去飆車兜風,邀我同去。

自從他和我堂姐發生那件事情以後,我漸漸和他的關係淡了下來。堂姐也從來沒有在我面前替過杜康,表面上她的生活也彷彿沒有任何改變,依然做着單身貴族。我想杜康一定沒有主動再去找我堂姐。對於這件事情,我確實有些生杜康的氣。

不過,今天我還是答應了他。

杜康接我上車以後,就發瘋一般沿着荒僻的馬路朝市郊奔去,一路上誰都沒有吭聲。

直到跑出城市幾十公里了,我們才停了下來,將車停在偏僻的路邊。

杜康看看手錶,打開廣播,說:“姐姐的節目時間到了。”

我白了他一眼,真無恥,姐姐姐姐的叫喚,也不嫌肉麻。

電波送來堂姐磁性感性的聲音:“心熱線開始接聽聽眾朋友們的電話,我是主持人聶曉丹,歡迎大家和我聊天……”

我說:“你無聊嗎?想聽堂姐的聲音你給她打電話,或者約她出來,至於要躲在這個偷偷聽她的聲音裝純情嗎?”

他說:“噓,別說話,聽你堂姐的節目。”

他瞪圓眼睛,聚精會神地聽起節目來。

我覺得可笑。杜康這個人我最了解他了,不學無術大概就是指的他這樣,念書那會,成績門門紅燈,如果不是和老師們走關係,畢業證都會拿不到。他精通撲克、麻將,會品洋酒,總之什麼好玩什麼就會,但是你若讓他靜下來看看書或者聽聽節目,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不可能的事情現在就發生在我面前,花花公子杜康也開始聽這種無聊的電台節目來浪費生命了。

只聽到一個女孩打進了電話:“主持人,我想問問,難道男人都不會珍惜和自己上床過快的女人嗎?”

我的心裏一咯噔,瞟了眼杜康,他下意識地辯解:“我……我不是那種男人啊……”

聶曉丹沉默了片刻,侃侃而談:“那都是傳統的想當然。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上不上床,何時上床,並不需要那麼理智地去分析和判斷。如果遇到對的人,你無論何時和他上床他也會和你一生一世在一起;如果遇到錯的人,即使你費盡心機找時間找地方和他上床,你們還是會分手。其實決定男人珍惜不珍惜你的關鍵之處,並不在於上床的速度,而在於你是否在上床之前看清楚了這個男人是不是值得你去愛。”

我堂姐就是這樣的風格,語言乾脆,思維快捷,言之有理,但至於是不是真理,就看個人體會了。

杜康酸溜溜地說:“姐姐可真是一個不同一般的女人。我以為她至少會跟我打個電話吧,就算是罵我或者羞辱我,什麼都好,可是那天以後她真的就一個電話都沒有給我,你說她到底怎麼想的,她怎麼可以當一切沒有發生過呢?”

我淡淡地說:“你還說你不把我堂姐當成你以前交往過的那些女孩那樣對待,其實有什麼區別呢?自以為佔了人家的便宜,佔據了主動,人家就該聯繫你,哪裏知道人家比你更瀟洒,*就*,絕不拖泥帶水。這樣也好,你得到了你想得到的,又不需要你負責,你還不抽身而退?”

杜康把領帶扯下來,丟在座位上:“你別老認為我不想負責,想占人家便宜,我不過是想先看看你堂姐的態度。如果她罵我羞辱我,至少證明她在乎這件事情,可是她乾脆來一個置之不理,這說明什麼呢?好像被佔了便宜的人是我一樣。”

“你這麼在乎這件事情,你怎麼不能主動找她呢?”我反問他。

“我肯定會去找她的。曉明,我不瞞你,我覺得你堂姐真的給我一種不一樣的感覺,好像讓我第一次明了了什麼是男女之間的感情。以前我認為男女之間說白了就是上床的關係,男人追求女人,想盡辦法,約會啊,吃飯啊,送禮物啊,那都是為了哄騙女人上床而採取的手段。可是現在呢,我覺得好像真的不是那麼一回事兒,你喜歡一個女人,就是想和她在一起,聽聽她的聲音,和她聊天,多了解她一些,當然上床也是一方面但絕對不是全部。你堂姐現在給我的想法就是這些,我腦海里都是她,就算別的女人出現在我面前,甚至光着身子來挑逗我,我腦海里也是她的影子,對別人就感覺索無味了。”

我心裏一動,帶着嘲諷的口吻問:“那如果我堂姐對你沒有這樣的想法,或者她對別的男人有這樣的想法,想和他生活在一起,聽他的聲音呢?”

杜康一愣,嘴唇無奈地抿緊,然後斬釘截鐵地說:“不可能,誰敢搶我的女人,我跟誰急。”

我差點沒笑出聲來,使勁拍着杜康厚實的肩膀說:“傻小子,你戀愛了,你終於真正地戀愛了。這次不是用的下半身,用的是你的上半身戀愛。”

他自嘲地說:“不是,應該這麼說,‘從下半身開始的上半身戀愛’……哈哈哈。”

笑聲漸漸變成苦笑,他又鬱悶起來:“可是我該怎麼去打動你堂姐的芳心呢?她那麼精明獨立的一個女人,什麼時候才會犯點糊塗跟我戀愛啊!”

我想了想,說:“人都是矛盾的,你想啊,我堂姐和你都稀里糊塗上了床了,說明什麼呢?說明她實際上沒有看上去的那麼厲害聰明,要不怎麼會跟你這樣的人上床呢?她不是口口聲聲說看不起你的嗎?”

杜康一拍大腿:“啊呀媽呀,曉明你這小子智商不高情商卻讓人高山仰止啊,哼,你這麼一說我就有信心了,管她是狼還是羊,在我面前我都要她變得乖乖的,我要讓她知道我才是她的主人,她這輩子都應該乖乖地跟着我。征服這種女人,才帶勁,對不,兄弟?”

我撇撇嘴巴:“有信心就好,但小心別自信爆棚,想征服我堂姐那樣的女人,先掂量下自己的份量。”

杜康斜眼掃了下我:“別一副教訓我的模樣,不就是最近攀上了個明星嗎,顯得你在愛情上多有手段一樣。你跟那明星的事情到底怎麼回事,我怎麼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你不是和段黛兒那腦殘好了5年嗎,什麼時候又找了個女明星?你小子劈腿也挺有手段的,不錯嘛!扮豬吃老虎了。”

原來他也看到那份報紙了。唉也難怪,那報紙發行量在我們寧城可是首屈一指的,影響力自然大了。

我把事情經過告訴給了他。他沉吟片刻,說:“曉明,別說我們這麼多年的兄弟情,還有以後可能成為姻親,我真的必須提醒你,你這人,特單純,不是這種女人的對手。你看她,自己有事情先來利用你一把,完事了,給你惹來麻煩了,一腳就把你踹了。這女人走就走吧,以後也不要再去聯繫。還不知道她到底什麼背景呢!我看喻蓉真的挺不錯的,對你又挺在乎的,說真的,錯過這個村就沒有那個店了。你這麼善良的一個男人,只有找這種女孩子才可靠。”

我沒有回答,目光望向車窗外,樹影婆娑,清風涼月,就像我和她相處的那短短時光的夜晚。不管別人怎麼勸說,我想這輩子我可能也不會忘記她,即使她也許永遠不會知道。

在每個人的心裏,都會埋藏有一段秘密,放在不為人知的地方。即使生活在繼續,即使身邊陪伴的是另有其人,可那些秘密,每當回想起來的時候,依然會給你帶來淡淡的哀愁和深深的溫存,銘心刻骨,痛徹心扉。即使它無人可了解,即使它曾讓你傷過心,可它是生命里累積的珍寶,擁有隻屬於你一個人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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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口不提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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