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平衡
傍晚，流月特意給凱爾發了一則通訊，以說明今天晚上不回去。
“情況很嚴重嗎？”凱爾問道。
“還在掌控之中。”
流月的語氣里透露出些許的疲憊，但是對於這種回答，凱爾沒有過多詢問的道理。
“事情再忙，身體也是第一位。天使不是鋼筋鐵骨，你要多休息。”
她枕着右臂靠在床頭，溫度高於常人的身上只蓋着一張浴巾，被子疊在一旁。
姐妹的交流已經接近尾聲，流月卻還是沒有說“再見”，反而在一陣思索的沉默后兀的開口：
“姐姐。”
“嗯？”
“如果人為構造的恆星星環坍塌，用大型運輸船進行修補作業的風險有多大？”
“你問這個做什麼？”凱爾有些不解。
流月沒有多猶豫，如平常那般自如的回答道：“聽到別人閑聊，就好奇的問問。姐姐你是這方面的專家，應該能夠估算出大概的風險吧？”
回答過於輕鬆，以至於凱爾都沒有懷疑，在短暫思考後便回答道：
“這要看搭建的恆星屬於什麼級別了，根據宇宙目前的主流分類，第一級的恆星星環使用大型運輸船進行修補作業的話，風險不高，因為第一級恆星星環的能量並不足以撼動恆星本身，修補作業只要選派的人沒有問題就不會出事。
但是到了第二級就不一樣了，星環為了穩定住恆星本身進行的高強度能量運用，其本質上就是將恆星能量進行分流，然後通過迴環裝置對沖。
這是一種趨近極端的平衡，就像是天平一樣。
一旦那平衡出現了些許漏洞，恐怖的恆星能量瞬間就會爆發。
恆星本就是極不穩定的，想要預測它的能量平衡，除非進行恆星驅動連結，否則就是靠瞎猜。
你永遠不知道它會在什麼時候爆發。
所以第二級的星環修補作業，除非是專門搭載了恆星驅動技術的超級戰士，否則最好的辦法就是遺棄它。”
凱爾當然可以進行第二級的星環修補作業，但是根據天使的數據庫來看，目前宇宙內還沒有一個使用恆星能源的文明出現了第二級星環破損的情況。
畢竟一顆恆星是能夠養育一個行星系的文明，除非是什麼特殊的情況，否則恆星能量不會暴動到破壞堅固的星環。
“雖然也進行了相關方面的學習，但是比起姐姐，還是有很多地方不懂。”
“實際上在這方面，知識最初反而是不重要的……你以後就會理解的。”
流月不明白，但卻還是發出了贊同的聲音。
而在通訊結束后，流月的身邊立即圍上來了一群面色疲憊的天使們。
“流月姐，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你們去將這裏的情況告訴給凱莎女王。”
流月伸手輕輕擦去一名天使臉頰上的黑灰。
而後，伴隨着口中堅定的話語，神聖右翼轉身向著早已紊亂了能量的破損星環飛去。
“既然凱莎女王將一九星域交給了我，那我就不能讓這裏出現問題。
用於躍遷的蟲橋我已經幫你們準備好了，等收到我的命令后，立刻就動身回天城。”
“可流月姐你怎麼辦？這裏太危險了，我要留下來陪你。”
“對，我們要留下來陪你。是你教過我們的，絕對不能拋棄姐妹。”
看着逐漸激動的天使們，流月卻出人意外的生氣了。
她的聲音猛的提高了二十分貝，幾乎是罵著的，衝著那些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天使們說：
“那我一直說過的服從命令你們還有人記得嗎？！
我是凱莎女王的神聖右翼，是三代天使！如果連我都不能處理這件事，那你們又能——”話沒有說完，而是流月自己閉上了嘴。
她看着低頭不語的幾人，眼神里多了些許愧疚。
“抱歉，我不該這樣說你們的。”
事實總是傷人的，幾位天使自己都清楚。
她們一直都清楚，自己和流月的差距，只是她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將那差距看的如此清楚。
甚至……連幫忙的資格都沒有。
“……抱歉。”
再次開口，流月已經沒有更多的時間來停留了。
她最後看了一眼沮喪的天使們，心中還是不忍，於是在離開前又給予她們一個微笑，正如最初見面那般。
……
月光一般不會透過窗戶，畢竟帘子總是該派上用場的。
一股淡淡的花香配合著陰影悄然的將凱爾籠罩。
垂髫的髮絲從耳邊落下，令凱爾有些瘙癢。
“呼～”
吹開耳旁的髮絲，凱爾剛轉過身去，上唇就被兩片溫熱所包裹。
“唔～”
雙手拍了拍眼前那泛着紅暈的臉頰，凱爾瞪了鶴熙一眼。
“你剛洗完澡，就想出一身汗？”
鶴熙雙手撐在凱爾頸的兩旁，轉而側着躺在一旁。
被子被擠得更加邊緣，兩人的距離卻越發的近了。
“剛剛我跟流月通訊了，聽聲音她好像很累的樣子。”
凱爾的話讓鶴熙有些不解。
她將凱爾攏進臂彎，一邊感受着那喜歡的溫度，一邊問道：
“你們怎麼就沒有投影通訊？”
凱爾說是流月很忙，鶴熙卻總覺得不對。
“按照我的了解，流月這孩子一般都是用的投影通訊，像那種最基本的語音，也只有在特殊情況下才會。”
“比如說。”
鶴熙沒有回答，而是用食指點了點自己的臉龐。
“啵～”
凱爾在鶴熙的臉上留下了一個淡淡的吻痕，然後道：
“現在該說了吧？”
鶴熙卻搖搖頭，道：“只是這樣對你也太不公平了，所以把你的臉給我也親一下，這樣我們就平了。”
“……”凱爾滿是無語的看着鶴熙。
這都過去多久了，對方居然還在意白天的事。
沒好氣的伸出手，凱爾想要在鶴熙的額頭上點一點，卻被搶先在鼻子上颳了一下。
“哈哈哈，好了好了，”笑着將凱爾雙手抱住的鶴熙看着她那可愛又不服氣的臉說：“我錯了我錯了，我告訴你還不行嗎？”
“這還差不多。”
昂了昂頭，凱爾又朝着鶴熙的懷裏鑽了鑽，然後等着對方的回答。
“在之前流月還沒有成為神聖右翼之前，有兩次犯過錯誤，都是用的語音通話來跟我說的。
就像是害怕母親說教的小孩一樣，非常可愛。”
鶴熙話音剛落，凱爾就道：
“那她是又犯錯了？”
鶴熙搖了搖頭。
“不太清楚，自從她成了神聖右翼后，人就變得沉穩了，很多時候，心思都是一個人埋在肚子裏的。”
“可我擔心……”
“別擔心了，”鶴熙輕撫着凱爾的額頭道：“不管怎麼說，流月她都是三代天使，更是精通空間搬運等多項技術的全能型天使，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凱爾仔細一想，覺得鶴熙說的不無道理。
像如今流月這樣的天使，放在別的文明都是被尊稱為神的存在，確實遇不到什麼危險。
更何況神聖右翼有着自己專屬的戰艦以及艦隊，就更不可能出什麼問題了。
等到一切都想明白后，凱爾這才放心了。
她摟着鶴熙的腰肢，緊緊的與其貼在一起。
本就垂落了一半在床邊上的浴巾更是因為這一下而徹底從凱爾的身上滑落。
鶴熙聞着凱爾身上那毫無阻隔的香氣。
她從未見過像她的肌膚這般耀眼的東西，有時候，美麗能喚起人心中最美好的思緒。
在熱氣纏繞着升上天空時。
她們的呼吸就像是念頌禱文的全世界，消消汗水流向深峻的歡愉之後，肌膚的每個動作都如同瀑布一般柔滑。
就好像置身雲層，在不斷的火熱后，兩人一同升上了遙遠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