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聊天
真正好情感的姐妹是不會因為時間而拒絕一場聚會的。
但是一場聚會，卻總是要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結束，天使也不例外。
既然會議上已經決定將冷培養成為一名天使戰士，那麼針對她的飛升儀式便不會拖到明天。
擁有着極其高效行政的天使文明向來都是雷厲風行的。
就在雨桐與凱爾等人聊的正開心時，艾蘭卻突然站起了身來，一邊示意着冷一邊與眾人說：
“關於那邊的臨時飛升儀式已經準備好了，冷我就先帶過去了。”
“不，”鶴熙突然叫住了艾蘭，牽着凱爾一併起身道：“我們剛好也要走了。”
“不多坐會兒？”雨桐看着大家挽留道。
但事實卻是大家都還有事。
“聚會什麼時候都可以再辦，但一些事情的耽誤可能就會釀成一場大禍。
我也走了，你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家，別弄的跟狗窩一樣，說出去也被人笑話。”
拍了拍雨桐的肩膀，若寧轉身離去。
陣陣腳步聲遠離，最後只留下雨桐一人仍坐在沙發上。
看着眼前空無一人的客廳，她伸了個懶腰。
“也沒個人來幫我一起收拾下的……哈啊～感覺有些困了，收拾收拾就睡覺去，睡覺～”
些許疲憊的聲音枕着散漫的幽光從那即將合上的門縫裏游出去，又與天空投來的暖陽交融，化作陣陣微風向前吹拂。
呼——
金色的一縷髮絲被風調皮的推到了額前。
凱爾抬起手來，剛剛將髮絲撩到耳後，迎面卻望見了一雙冰冷卻熱忱的眼——那是鮮紅的機械寶石，被鑲嵌在一個反射着黑色金屬光澤的堅硬面具里。
也不知道是哪裏慢了一步，艾蘭已經帶着冷走遠了，若寧也不見身影。
身後雨桐家的大門緊緊的閉上，不像是能夠打開的模樣。
空曠的大地上，陽光肆無忌憚的灑在她與來者的身上，影子始終朝着一個方向。
沒有任何的前言，金屬的身軀兩步來到了凱爾的面前，然後在特殊的金屬廝磨聲中，那高大的身軀單膝跪地。
“殿下，我一直在等你回來。”
高人一頭的視線卻發出起了無比忠誠的聲音。
這不禁讓凱爾想起了先前鶴熙與她說過的話。
“他真的就是憑着對你的忠心而一直幫助了我們五千年。”
理論上來說，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但真實卻往往要比猜想更加令人震撼。
“我去拿兩杯飲料，凱爾你要什麼味道的？”
“跟你一樣的就好，當然，要多加點糖。”
“多加點糖，我知道了……那你們就先聊着，我很快就回來。”
鶴熙在凱爾的臉上留下一個淡淡的吻痕后就十分貼心的將時間交給許久未曾見面的一對主從。
而等到鶴熙離開后，凱爾也終於是輕聲念出了面前人的名字。
“米迦勒。”
米迦勒，當今宇宙高級文明之一啟明星的領袖。
過去一切來頭大多不為人知，宇宙里聽過他名字的宇宙海盜只知道他是一個恐怖的人，通過一場場實驗將自己的身體逐漸替換成機械的瑟銀軀體。
他是天使的頂級“走狗”，熱衷於派遣機械化后的子民配合天使進行對宇宙海盜的無端迫害。
各大黑市的暗殺榜里，由於天使強大的讓人喘不過氣來，於是理所當然的，米迦勒這個名字成了如今宇宙懸賞金額第二大的存在。
至於第一賞金，過去現在將來都一直會是莫甘娜對凱莎的懸賞，其報酬為——惡魔女王的承諾。
不過就算那承諾再好也都是沒什麼意義的，畢竟米迦勒看起來還是能夠殺死的。
而天使……
“天使是殺不死的，對於殿下，我從來都是這樣想的。”
看着眼前多年不見的凱爾，米迦勒如此說道。
“哼，”輕笑一聲，凱爾左手叉腰，指着一處朝米迦勒說：“哪有什麼不會死的天使，那邊有個亭子，過去坐着聊吧。”
米迦勒沒有拒絕，於是乎一大一小兩個影子就一后一前的走在鵝卵石鋪成的花園小路上。
“我聽鶴熙說你這些年一直在幫忙抓空賊，防禦惡魔什麼的。”
“殿下所珍視的值得我去守護。”
“不會覺得不舒服嗎？就比如說……其實你也不願意去做那些。”
“天使如今已然是最強大的文明，神聖凱莎也的確如殿下當年所說的那樣，是個不可多得的領導者。
與這樣的文明，這樣的領導者展開行動，並不會讓我感到任何的難受。
而且殿下，對於那些行動...我樂在其中。”
話說著的同時，米迦勒赤械的眼眸里閃着奇異的光。
聽着他的聲音，凱爾能夠感覺到對方是真的有些喜歡那些任務的。
他興奮的向凱爾解釋道：“宇宙海盜們的科技就如同路邊的雜草一般，雖然毫不起眼，卻充滿了生存的意義。
他們靠着一些飛船的殘骸和太空垃圾就能夠製作出一艘私掠船，雖然船體十分脆弱，可的確是能夠進行短距離的宇宙航行。
我也曾經俘獲過一些私掠船，最終卻得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釋。
殿下，我認為那些宇宙海盜的背後一定有着一個十分有天賦的船工，他走出了一條與主流科技完全不同的道路，我很好奇，也十分願意去探求那種新興的科技。”
話到激動的時候，米迦勒甚至放出了一艘私掠船的投影。
看的出來，他的確是樂在其中。
最後，在他洋洋洒洒幾萬字的介紹后，他那龐大的身影籠罩住了凱爾，在這略顯擁擠的涼亭內，米迦勒向著凱爾說出了內心的真實想法：
“殿下，在這個宇宙外，有着一種不被天使所承認的危險存在。它們看似遙遠，實則卻處處影響着我們的宇宙。
倘若天使真的要像神聖凱莎說的那樣永存不朽，那麼我們必須進行一場備戰，一場為了即將到來的毀滅而進行的備戰。”
米迦勒是十分認真的在向凱爾述說。
但是後者卻搖了搖頭，食指輕點大理石製成的沁人桌面淡淡道：
“哪有什麼不被承認的危險，梅洛天庭網我已經重新接入了，數據庫也進行了一萬年的更新。
看完了那些過去的資料，我覺得天使現在最大的危險就是涼冰...呵、莫甘娜，對，是莫甘娜。天使現在最大的危險同時也是最大的問題就是莫甘娜，她曾經掌握怎樣的科技你也應該知道，極端墮落主義給一個文明帶去的不可逆的破壞性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但那些都只是表象，殿下，天使的一次聖戰就能夠將莫甘娜打成光桿司令，這足以證明莫甘娜並不存在過大的威脅。
極端墮落主義能夠侵蝕的往往也只是一群沒了人性的凡人，而那些凡人也只是從宇宙海盜變成了惡魔罷了，本質上都是會被消滅的。
真正的危險是那無處不在的存在。
我曾派人去探查過已知宇宙外的世界，但不管是休伯號還是利安號，最終卻都是在一片虛無中消殞。
宇宙是無限擴張的，但是魚不能在沒有水的世界裏長大這是生物基本的常識。
一個星雲膨脹的背後必然是建立在一個比那星雲廣闊億萬倍的宇宙中的。
而星雲的本質與宇宙並無不同，所以...”
“所以在我們的宇宙外一定還存在着一個更加龐大的宇宙？”
凱爾低着頭，雙手自下而上抹過臉龐，那一束束長發全都被她背到了腦後。
“呼~”
輕吐出胸中的一口無奈之氣，凱爾朝着米迦勒露出了一個微笑：“宇宙的盡頭在哪其實並不會有太多人關心，因為現在的宇宙中仍有很大一部分人連活着都希望渺茫。
你想探究新的科技這我是支持的，一把嶄新的寶劍最終一定是會派上用場的。那預防戰爭的備戰我也並不否定，只是希望你不要陷入無意義的軍備競賽中去。
能夠炸掉宇宙並不算是什麼本事，懂得創造的人才是宇宙真正需要的。
至於未知宇宙...那種事情對於你來說沒有太大的意義，有關方面的項目工程可以停了。
天使和我都會好好看着已知宇宙的，倘若真的是連我們都阻擋不了的敵人，那你們來也都只是無不必要的犧牲。”
凱爾的話很現實，而現實總是很骨感的。
她看着默不作聲的米迦勒，突然問道：
“你現在的實力怎麼樣？”
“比起三代天使，只高不低。”
凱爾點點頭：“那就好，我之前同步數據的時候看到有個實力還不錯的文明被當年那個叫傑斯的用斬首戰術擊潰了，你幫了天使這麼多年，莫甘娜一定很記恨你，在我把她抓到之前你都要小心點。”
“拉布拉拉行動...”米迦勒喃喃自語，然後看向凱爾，低聲問道：”殿下是否願意來啟明星看看？”
“啟明星...就是我過去的那顆星球嗎？”
凱爾思索了一番后還是搖了搖頭，說：“最近這段時間不準備離開天城了，遇到了一些很累人的事。這樣吧，等過一會兒我恢復了之後我再去看看吧，到時候會給你通訊的。”
話剛說完，凱爾轉而又問：“哦對了，通訊我們兩再加一下吧，我換了個系統，以前的記錄都沒來的及保存。”
對於凱爾的請求，米迦勒並沒有拒絕。
而在兩人重新添加了通訊之後，米迦勒也沒有過多的停留了。
他還有着一個星球需要去管理，時間對於他而言其實是很寶貴的東西。
也是在他走後，姍姍來遲的鶴熙才端着兩杯冷飲出現在凱爾的身後。
“聊的怎麼樣？”
她將一杯飲料遞給凱爾。
對方卻只是張開了嘴。
鶴熙無奈，只好喂着她喝了一口。
甜而不膩的飲料而外還有着一股清香，凱爾很是喜歡。
於是她邊伸出手邊說：“聊的很尬，米迦勒真的還是把我當成過去那個樣子。他自己也是，除了身體換了個樣子，其他的都沒什麼太大的變化。
哦對了，他派人去查過邊緣，自己也一直在研究那方面的事——凱莎知道這件事嗎？”
“知道，誒？”鶴熙本來是要回答凱爾的問題，但是屬於自己的那杯飲料被她用調皮的笑順走後就不得不打斷發言的思路，轉而提醒一句：“那杯我剛剛喝過。”
凱爾不管不顧，一邊喝着飲料一邊說：“沒關係，反正另外一杯我也喝過，剛好平了。”
“多大年紀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一樣。”鶴熙沒好氣的捏了捏凱爾臉，然後順着空道坐在了她的身邊。
兩人肩並肩，感受着杯口對方留下的餘溫。
陽光潑灑，照在不遠處的噴泉上，一道小巧的彩虹就出現在兩人的視線中。
“鶴熙~”
“嗯？”
“我喜歡現在的這種生活。”
柔軟的臉頰十分自然的靠在鶴熙的肩膀上，凱爾看着遠處的彩虹，滿心愜意。
右手繞過腰后，鶴熙摟着凱爾輕聲道：“我也喜歡，不過...比起生活、我更愛你。”
“你撩我...？”
“嗯哼~”鶴熙沒有說話。
遠處響起悅耳的鈴聲。
凱爾看着鶴熙學自己的樣子，余光中瞥見了些年輕的活力。
於是便報復性的在鶴熙的臉上久久的吻了一口。
恰時，一聲短促的驚呼聲響起：“哦！”
緊接着就是一道道好奇的目光從各處向著鶴熙投來。
小天使們下課了。
再是如何，在這種萬眾矚目的情況下，鶴熙的心裏也是有着幾分觸動的。
粉紅了臉頰的她伸出食指在凱爾額頭輕輕一彈，然後兩人的身形在一陣波動中消失。
只剩下一群小天使們愣在原地。
“好、好漂亮的兩個姐姐。”
“她們剛才是在...是在那個嗎？”
“什麼什麼？！你們剛剛看到了什麼？哪裏有什麼漂亮的姐姐？”
“就在剛剛，而且她們還那個了。”
“哦！！！這麼勁爆的嗎？不行，我得去跟我閨蜜分享分享。
天使的文明內似乎還沒有出現三人成虎的成語，但是梅洛網絡的強大傳播能力，很快就會讓凱爾了解到這個成語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