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不死不休
到時再看是什麼意思?
就這麼等死嗎?
正大光明看得出鳳麟的無奈,自己更是無奈。
三人坐在火圈裏迷迷瞪瞪,卻不敢入眠,隨着時間慢慢流逝,三人的無奈愈加濃烈。事情的發展往往是事與願違的,越想留住的東西消失得越快,比如時間。
群狼也是頗有耐心,流着哈喇子眼睜睜地圍着火圈轉圈,發出聲聲低吼。
終於,東方曉日刺透了樹林。
晨曦照亮了三人疲憊的神情,和群狼猙獰的兇相。
伴隨着天明,火勢被光亮吞噬,不再像黑夜裏那般恐怖了。
群狼循循而進,向中心慢慢靠攏,有的甚至伸狼爪試探性地去撩撥火棍。
嗷嗚!
狼群終於還是忍不住了,當第一頭狼飛身躍入火圈時,便有了第二頭,第三頭……最後變成了群狼撲火之勢。
三人以棺材為中心,各自持劍,背靠背而立,劍影繚亂之中,血雨漫天,群狼被打飛出去的同時,三人的身上濺了不少狼血,仿似三個屠夫一般。
狼群被殺紅了眼,發起狠來無所畏懼,即便見識了扶天巨大的威力,仍要前赴後繼地往上沖。
在群狼一波波的攻擊下,火圈已被完全毀壞,可以說火是被狼血湮滅的。
“擋不住了,快上樹!”
鳳麟持劍掃了一圈,三萬劍意涌動如大海浪濤,將群狼迫得退了好幾米。他背棺一躍,上了近前高大的樹木。
正大光明躍上了旁邊的一棵大樹。
居高臨下,地上已是殷紅一片,死去的狼並不多,受傷的倒是不少,不過都是輕傷。再向遠處望去,黑壓壓一片,根本望不到頭,粗略估計這群狼不下萬隻。
三人上樹前,忘了一件事,就是那袋魚,這會已經被群狼瓜分了。
看着惡狼叼着大魚互相爭搶的樣子,范正大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一夜過後,他還真有些餓了。
葛光明聽到范正大肚子咕咕響,關切地問道:“師兄,你餓了嗎?”
范正大苦笑着勒了勒褲腰帶,說聲沒事。
自三人上樹后,群狼可沒想放棄,一窩蜂似的往樹上爬,樹太高,皆徒勞無功。
范正大嘿嘿一笑,指着樹下說道:“這狼是真傻!”
鳳麟面無表情地說道:“它們可不傻!”
范正大嘿了一聲,心想你和它們一樣。
下面傳來了嗶啵嗶啵的聲響,范正大探頭向下一看,群狼竟然在啃樹,鳳麟所在那棵樹的樹榦一尺高的位置,樹皮已經被全部啃掉了,照這情形下去,不出半個時辰,那樹就要被啃倒。
范正大愣了愣神,看着鳳麟驚道:“草原上的狼會啃樹,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鳳麟說道:“此為物極必反。”
與此同時,群狼分散開來,成群結隊地圍着附近所有樹榦的根部開始啃。
范正大驚道:“乖乖,這些傢伙居然想斷了咱們的退路!”
如果所在的樹被啃倒,他們必然要轉移到另外的樹上去,現在看來,事情的發展遠遠超出了預期。
這也是鳳麟一直憂心的原因,說道:“狼族起源於草原狼,草原狼不同於其他物種,它們有着超乎人類的聰敏睿智,被它們盯上,不死不休。”
葛光明看得也是驚心動魄,大冷天的,額頭直冒汗,“鳳少俠,現在怎麼辦?”
鳳麟掃視一圈,說道:“這片林子不小,足以支撐到晚上,到時再想辦法逃走。”
范正大不解道:“你這不廢話嘛,要能走昨晚就走了,何必等到現在。”
葛光明看見鳳麟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心想沒準他真想到了逃走的辦法,便推了范正大一把,示意他閉嘴。
三人所在的兩棵大樹將要被咬斷之際,便飛身縱躍,轉移到了數百米外的大樹之巔。
群狼放棄噬咬之前將要咬斷的數千棵樹,跟着他們到了數百米外,又圈起一大圈樹開始噬咬其樹榦根部。
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狼群這是下了死決心,勢必要將三人活吞啊。
每當狼群要咬斷樹榦時,三人便迅速轉移,一大片林子總算支撐着到了晚上才轟然倒下。
鳳麟在空中之時,便引燃火種丟到了林中,火勢在疾風的助漲下,轟然而起,勢不可擋。
夜間的大火在狼群眼中那就是地獄,它們怒吼着向後退去。
被火勢所懾,范正大拉着葛光明使勁往遠處躲避,不解道:“臭小子,狼沒燒到一根毛,別先把自己燒死了。”
“二位前輩,跟我走,去北面的湖泊。”
鳳麟背着棺材,手執一棵碗口粗壯熊熊燃燒的樹榦,飛身向前奔去。
正大光明不解其意,但還是和他一樣,各自手執一棵燃燒的大樹,飛身跟了上去。
群狼見到三人手執噴火大棒,豈敢擋路,迎着三人撕開了一道口子,隨後又緊急縫合,追了上去。
夜色中,三根粗壯的火棍在疾風中迅速移動,後面尾隨着成千數萬的兇殘惡狼,一雙雙藍瑩瑩的眼睛如螢火蟲,卻充滿了憤恨。
經過一天一夜料峭寒風的吹拂,湖面重新結了冰,將四周草原連成了一體。
來到冰面上,范正大恍然大悟,說道:“鳳麟,你是不是想將狼群淹死在湖中,好傢夥,為什麼不早點說,昨晚就過來多好,挨了一天,快把我餓扁了。”
范正大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冰逮了兩條魚,邊跑邊架在燃燒的樹榦上烤。兩條魚自然是他與師妹各一條。
鳳麟歉疚地說道:“昨晚為了抓魚,我將整座湖面的冰給破了。”
范正大罵了一句:“你說你是不是豬頭,為抓幾條魚將整座湖面的冰給破了?”
即便是在黑夜中,鳳麟依然能感受到范正大眸子中噴射出的憤怒之火。鳳麟既有慈悲之心,自然不在乎這幾句責備的話,全沒放在心上。
葛光明勸道:“師兄,別多嘴了,快跑,狼群攆上來了。”
自從昨夜開始,葛光明對范正大的態度真的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若換作以前,這當會范正大肯定要被罵得狗血淋頭。
范正大不是不知足的人,既然師妹都說了,他還有什麼抓着不放的。
隆隆的聲響從後面傳來,狼群已經追上了冰面。
范正大邊跑邊取下烤熟的魚,遞過去道:“師妹,餓了吧,吃魚。”
葛光明沒好氣道:“你心真大,能不能等把狼群甩了再說。”
狼群速度越來越快,尤其是在毫無阻礙的冰面上,雖然跌成了落水狗,適應了一陣后,如奔跑在疾風中,比在草原上快了好幾倍,對三人緊追猛趕,落後不到十丈遠。
三人見狀將燃燒的樹榦扔了回去,暫時擋住其鋒芒。
不過一陣,狼群又追了上來。
三人邊走邊出掌憑空擊在冰面上,掌勁如錐,在冰面上砸開一個個大窟窿,魚兒紛紛湧出冰窟窿,在冰面上蹦躂。狼群餓了一夜,見到鮮魚哪兒還有動力前進,開始爭搶奪食。
正如人有不好名利者,狼也有嫉惡如仇者,爭奪吃魚的只是部分狼,其餘的目標早已鎖定三人,任誰也不可改變。
三人面臨的危機依然沒有消除。
趁着狼群混亂之際,三人加速前進,已臨近湖邊。
“你們先走!”
鳳麟猛然停在原地,扶天出鞘,三萬劍意如波光萬頃,灑在偌大的冰面之上,嘩啦一聲響,整個冰面隨之崩碎坍塌。
群狼如踩空萬丈深淵,紛紛墜落湖水中。
鳳麟踩着浮冰,借勢后躍,到了岸上。
看着坍塌的湖面,三人長吁一口氣。
范正大一屁股坐在地上,“累死了,快歇歇。”
鳳麟頭也不回地繼續向前走去,“狼會游泳的,過不了多久就會追上來,快走吧!”
范正大怒罵一聲:“這狼崽子會的還挺多!”
正大光明哪兒敢遲疑,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