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朝堂上風波又起 論功過心思各異

61 朝堂上風波又起 論功過心思各異

次日,蘭陵王怒斬禁軍十餘人一事,果然在朝堂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言官言蘭陵王用刑過重,那十餘人雖然有過錯,但罪不至死。

有言官開了頭,朝中那些平日裏眼紅蘭陵王仕途的人,便在一旁煽風點火,都想藉此機會將他拉下來。還有那些和被斬之人沾親帶故者也摻和其中,痛哭流涕的控訴蘭陵王暴戾。

朝中武將不樂意了,平日裏他們最看不慣的就是這些只知道紙上談兵的言官。顯祖(高洋)時期,這些言官大多怕丟了身家性命,不敢進諫,整日裏畏手畏腳的。如今陛下英明了,他們才又活躍起來,居然還將手伸向了軍營。更何況如今的蘭陵王在眾將士心中,那是可以與斛律光,段韶並肩之人,怎麼能讓人如此詆毀。

因此,有那脾氣暴躁之人,便站出來和言官理論。

高演被吵的揉了揉額頭,他大病一場,還未痊癒,身子本就不爽,此刻更是頭昏腦漲。放眼望去,朝中眾人一些支持蘭陵王,一些責問蘭陵王,還有一些站着看熱鬧。例如段韶,九弟高湛,還有唯九弟馬首是瞻的河南王高孝瑜、河間王高孝琬。

高演眸色暗了幾分。斬殺禁軍一事,他早就知道了。蘭陵王昨夜便入宮向他稟明了情況,禁軍懶散腐敗許久,是該好好整治了。

今日朝堂吵成這樣,沒有人挑撥是不可能的。他也正好借這個機會,看看朝中各方的態度。

“好了。”高演終於出聲制止,衝著一旁默不作聲的孝瓘說道,“蘭陵王有何要說的?”

朝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孝瓘身上。

孝瓘聞言站了出來。

他面色從容,不疾不徐的說道:“起奏陛下,臣依軍規處置,並無過錯。”

言官見孝瓘毫無悔意,大怒,“軍規有言,打架鬥毆者斬,但法不責眾,蘭陵王若要問罪,斬殺帶頭之人便可,何故將十餘人全部問斬?”

孝瓘本不欲辯解,他這麼做皆是為了整頓禁軍。可這言官吵了許久還不依不饒,心中也有些煩躁了。

還未等他開口,一旁的孝珩終於看不下去了,挺身而出,“王大人,軍規之中可有說過法不責眾?”

言官見廣寧王出來了,便衝著廣寧王說到:“軍規之中雖無法不責眾,但也沒有縱容濫殺無辜!”

孝珩道:“既無法不責眾,蘭陵王何罪之有?”

言官冷哼一聲,“廣寧王莫要幫着兄弟模糊罪責!蘭陵王用刑過重,將鬧事之人悉數斬盡,如此行為,簡直就是草菅人命!”

“王大人!”孝珩沉下臉,他們一頂頂帽子扣在四弟身上,如今言外之意又說自己偏袒手足,看來今天他們勢必要借題發揮,將四弟定罪了!

“好了。”眼看着要打起來了,高演聲音有些嚴厲,“自太祖皇帝(高歡)起,軍規便有言,打架鬥毆者斬立決,如今蘭陵王依軍規處置,並無過錯,眾卿家不必再議。”

“陛下,”言官痛心,陛下竟如此偏袒蘭陵王。

“王大人,”言官話還未說完,便被人打斷了。

沒想到一直作壁上觀的高湛慢悠悠的開口了,“軍中自有軍規,王大人一介言官,莫要插手的好。”

長廣王說話了,朝中眾人忽然間都閉緊了嘴巴,不敢多說了。比起陛下,他們更不願意招惹讓人琢磨不透的長廣王。

高演將一切盡收眼底,九弟的心思他也越發琢磨不透了。但眼下也沒時間多想,晉陽正在擴充軍隊,他總要去看看才放心。他在晉陽,鄴城就只能交由九弟鎮守了。

孝瓘斬殺禁軍一事便就此翻過,雖有不服者,也不敢再多言語。朝堂之上,又商議了些出行晉陽事宜,便退了朝。

退了朝,孝瓘和孝珩走在了最後。

孝珩還在琢磨剛剛朝堂之事。

“四弟,你如今位高權重,可要謹慎行事,莫要讓人抓了把柄。”

孝瓘點了點頭,“二哥放心,弟心中明白,只是禁軍構成複雜,若不能震懾住,恐怕難以整頓。”

孝珩又何嘗不明白,只是還是為兄弟捏了把汗。當年未入仕時,盼着他入仕,如今入了仕,又開始擔心。朝中局勢波譎雲詭,步步驚心,踏錯一步,就將萬劫不復,不過,好在六叔是信四弟的。

“二哥,其實今日你不該站出來。”

孝珩的思緒被孝瓘打斷,他看着四弟迎風挺直的身影,笑了笑,“無妨。站不站出來,我都是你二哥。”

自從他們兄弟六人都封王之後,朝中便有人忌憚他們,尤其是四弟身居要位之後。

四弟擔心他們兄弟如此明目張胆的拉幫結派會招來禍患,可他也不能眼睜睜看着自家兄弟被人欺負了去。

孝瓘聞言也笑了出來,微風輕撫面頰,衣袂飄飄。

是啊,站不站出來,他都是他二哥。

不遠處,高湛雙手插着袖,不疾不徐走着。孝瑜和孝琬跟在一旁。

孝琬皺着眉頭,他有些不解,為何九叔今日在朝堂上忽然幫孝瓘說話,明明孝瓘是陛下身邊的人。拉下孝瓘,就等於折了陛下的臂膀,可為何九叔還要幫孝瓘?九叔行事,他越發看不懂了。與九叔同行,無異於與虎謀皮。可眼下,他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孝瑜拍了拍孝琬的肩膀,打斷了他的思緒。

孝琬回過神來,趕緊裝作若無其事的搖了搖頭,“沒什麼,想到府中的一些瑣事。”

孝瑜不疑有他,兄弟二人又閑話幾句,便到了宮門處,各自與高湛道別,便回府了。

高湛笑着看着二人的馬車漸行漸遠,直到看不見了,他還站在原處。

一直侯在馬車旁的和士開將披風小心翼翼的披在了高湛身上,“王爺,可是看到了什麼有趣之事?”

高湛伸出手拽了拽披風,又將手插回了衣袖裏,這才朝着自己的馬車走過去,邊走邊隨口問道:“彥通認為,河間王和蘭陵王哪個更有用些?”

和士開笑道:“王爺心中不是已經有數了嗎。”

高湛哈哈大笑。

沒錯,比起河間王,蘭陵王似乎更有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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