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改天我下廚
呼！
重新呼吸到新鮮的空氣，面對着已經完全沒有油水的肚子，衛宇將那雙來自天蓬元帥的大皮鞋給換了，換來一點點可憐的肉票和糧票，就這，還是發揮了馮褲子同志龐大的‘朋友圈’，不然，食物的真正價值在匱乏的時代永遠在物品之上。
肥肉‘靠油’，一點點葷油飄香的味道就足以讓大家心曠神怡，肉不多，葷油飄起油花，大白菜和土豆往裏扔，衛宇本沒想做這麼多，可看着大家那一雙雙冒光的眼睛，多扔菜吧。
“高晉，你小子深藏不露啊，又是開車又會做飯，以前怎麼沒發現？”高洋咂巴着嘴，他也饞了，這清湯寡水窩窩頭的滋味，也讓他的腸胃徹底對油水沒有抵抗力。
“就是，就是，高晉，你小子可以啊，說說，哪學的。”卓越整個人倚在馮褲子的肩膀上，摟着他，早已躍躍欲試。
汪若海在一旁連連點頭，他已經拿好了碗筷，就等着一聲開飯了。
衛宇笑道：“誰像是你們，沒事就盯着人家女孩。”
馮褲子撇撇嘴：“高晉你是不知道女人的滋味，你和卓越，就是個孩子。”
卓越一瞪眼，掐着馮褲子的脖子：“就你知道，就你知道，你說說，圈子什麼滋味。”
馮褲子擺出服了的姿勢，待到卓越鬆開手，嘆了口氣搖搖頭，看着高洋說道：“高洋，李白玲什麼滋味，跟他們說說。”
“滾蛋！”高洋一瞪眼，馮褲子訕訕的笑了笑，他在這個團體裏，永遠是別人踩乎的那一個，擁有的或許只是偶爾不去忌諱說一些話語的權利，真要被人呵斥兩句，也就直接認慫服軟。
衛宇看了一眼馮褲子，內心暗道，像，是真尼瑪的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好嘞，開飯。”
伴隨着他的一聲呼喊，這一大鍋的土豆白菜肥肉片，那真的是遭遇到了它們生命里最苦難的一天，也是最被重視的一天，要知道屬於普通人存儲的冬菜大白菜，在這幫人的眼裏，平時都是完全不待見的。
“嗯，好吃，以後，咱，不吃老莫，嗯，就讓高晉做，每天都改善，改善伙食。”卓越一邊吧唧着嘴，一邊大快朵頤，他從沒覺得大白菜能這麼好吃。
高洋瞥了他一眼：“行，以後天天給卓越燉白菜，他的伙食費，充公了。”
卓越馬上不幹了：“什麼啊，那可不行，我的罐燜牛肉。”
吃過這一頓，大家是一邊打嗝一邊剔牙，沒多少肉，也不知道剔的哪門子牙，總之就覺得吃飽了，癱在沙發和椅子上，就該是現在的樣子。
“一會兒哥幾個跟我去一趟劉會元他們院唄，我得跟喬喬解釋一下，她肯定對我有所誤解。”汪若海提議。
“我不去。”
“我也不去。”
“我一會兒還有事。”高洋比起其他人，說話就顯得老練了許多，他話音剛落，卓越就言道：“高洋，我跟你去。”
無法拉動高洋，汪若海就將目標對準了衛宇馮褲子和卓越，後者是鐵了心要跟着高洋走，知道跟着他肯定會更精彩，有更多好玩的。
一個百珊，一個喬喬。
衛宇想了想，這倆貨，一個看似傳統單純能夠守住本心、實則矛盾軟弱的女孩；一個看似敢愛敢恨、實則總是徘徊於感情左右搖擺的女孩。都很真實，卻又都很矯情，說實在的，看過這部戲，包括觀眾們評價最高的夏紅，他都並未覺得對方真的有那麼好，當斷不斷，只能說在這樣一群特點鮮明的女孩之中，她看起來最真實也最純，最適合娶回家。
暗地裏自嘲的笑了笑，衛宇啊衛宇，你也挺矯情的，她們是什麼人，跟你有什麼關係。
“汪若海，當兵之前，一頓老莫。”衛宇趁機提條件，一旁的馮褲子趕緊隨聲附和：“對，老莫。”
汪若海點頭，現在別說是一頓，十頓老莫他都敢答應。
衛宇可沒有自行車前杠載男人的習慣，讓汪若海騎着馮褲子的車，載着馮褲子，一行三人，再度來到了這個改變他們所有人命運的院子。
“高晉，要不你一個人去吧，他們院的孩子都認識我。”
衛宇也懶得多說一句這位有多慫，扔下一句：“你們找個地方躲起來，她要在家，我一會兒就出來。她要沒在家，我想辦法進她家等着。我一會沒出來你們就先走，汪若海，我肯定給你約到那個女孩。謹慎點，我可不想都要當兵走了，再為一個女的折一次。”
汪若海連連點頭，現在他是心亂如麻，需要一個主心骨，之前覺得這個主心骨只能是高洋，現在發現，這高晉也是個有想法的。
至於馮褲子，有人會真的在意他的意見嗎？
而他自己，只要他沒危險，那就是好主意。
現在這房子的門鎖，真的是沒有太大的作用，衛宇沒有敲門，自然也就沒有驚動那個慫人吳胖子，也懶得看他吐白沫，以很笨拙的方式，也將門給打開了，直接不請自入，別人他不知道，這喬喬，肯定不會在意，真要在意，當初也就不會讓許遜和汪若海進來了。
家裏沒人，沒什麼吃的，也沒什麼書，更沒什麼玩的，衛宇大概記得喬喬回來好像是天黑以後，看看時間，沙發上一趟，抱着臂膀，先睡一覺。
一覺睡醒，天黑，人沒回來，衛宇想了想，也沒開燈，繼續躺着，時間不長，樓道里響起腳步聲和說話的聲音，他站在門口，等待着門開，在喬喬關門開燈的一剎那，從背後捂住她的嘴，在對方瘋狂掙紮下，貼着她的耳朵說道：“別喊，我是許遜和汪若海的朋友，過來有事找你。”
淡淡的肥皂香味，掙紮下能夠感受得到身體的曲線，這時候衛宇想的不是這位迷住了許遜和汪若海的喬喬，而是想着‘一根手指’的女演員，出演這部戲的時候還是個新丁，找到合適的台階一步登天，又自毀前程，好不好的不知道，挺夠勁兒。
“你別喊，我是高晉，你那天在樓上應該見過我。”
喬喬猛點頭，衛宇鬆開手，順勢向後撤了兩步，抬起手：“不好意思，不想惹麻煩，就不請自入了，你也知道，現在我們兩邊水火不容。”
喬喬點點頭，徑直走進裏面充當客廳的屋子：“坐吧。找我有什麼事？”
衛宇摸了摸肚子：“皇帝還不差餓兵呢，有沒有吃的。”
喬喬盯着衛宇看了看，覺得這個男孩很不一樣，說不上來哪不一樣，就是覺得跟許遜和汪若海都不一樣，跟劉會元和自己見過的同齡男孩都不一樣。
“家裏有麵條。”
“行，有麵條就挺好，有香油沒，最後點兩滴。”
喬喬：“你還挺會吃。”
看着煮麵條的喬喬，衛宇倚着門框說道：“許遜那邊可能要有點麻煩，我們決定還是要去跟劉會元和解，他的證詞，對許遜最後的結果會起到很大的作用。”
喬喬抬頭又看了一眼衛宇，她知道哪不一樣了，成熟。
“是汪若海讓我來幫他帶個口信，他想要見你，跟你解釋一下，關於許遜的事情。”
“我沒什麼聽他解釋的。”喬喬聲音很冷，但衛宇知道，這個女孩，只要你敢纏，再臉皮厚些，一定拿得下，別看劉會元長那個德行，真要是臉皮夠厚，還至於住在一個院，許遜汪若海沒出現之前，跟喬喬都沒怎麼說過話？
“我覺得，你可以聽他說一說，這是他的心結，實際上也不怪他，事情因他而起，許遜也是為了幫他，但這件事歸根結底，並不是汪若海讓許遜去做的，你覺得呢？”
喬喬將麵條盛入碗中，蔥花的香氣搭配着醬油的味道撲面而來：“給，香油沒有，我們家也好幾個月沒吃過香油了，湊合吃吧。”
“這就挺好。”衛宇不是虛偽的客套，最簡單的食材，最簡單的烹飪方式，沒有什麼多餘的佐料和配料，能聞着就覺得好吃，嘗了一口更是直接豎起大拇指。
喬喬噗哧一下笑了：“慢點吃，不夠再給你下。”
衛宇擺擺手，用手示意一下夠了。
喬喬：“你陪我去見嗎？”
衛宇正端着碗將麵湯喝光，聽聞此言，皺了下眉頭：“去見汪若海？”
喬喬嗯了一聲。
衛宇想了想：“行啊。謝謝你煮的麵條，改天我下廚，下面給你嘗嘗，味道特別棒。”
這純粹就是自己心裏過過癮了，看着喬喬點頭，自我感覺一下而已，這樣的梗，估摸着現在沒人聽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