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22,宗門之劫
靈渠宗山門是一尊巨大的白色石碑,白色石碑屹立在汨羅江北岸七千餘年,宮宇聯闈氣勢恢宏,
但眾所皆知,靈渠宗的宗門老祖其實是一尊背着石碑的巨龜,
也就是說,白色石碑之下,還匍匐着一隻巨大的烏龜。龜碑一體,乃為贔屓。
所以,靈渠宗對烏龜的崇拜與敬畏仿若神靈。
“也不知道小烏龜是什麼時候跑去了靈渠宗的地盤,”
白一朵心裏納悶,小烏龜竟然被靈渠宗宗門奉為聖物,在鏡面中,可以看到小烏龜躺在一張特定的神椅上,左邊擺着一盆葡萄,右邊擺着一杯紅酒,身後還有兩個漂亮的女弟子拿着芭蕉扇為它搖扇,這待遇白一朵看了都妒忌。而更離譜的是,通過鏡面可以看到一眾弟子在神台下跪匍,一臉的虔誠與充實。
蝶羽髏面露古怪的看一眼白一朵,問道:“白一朵,這就是你說的土脈靈圖?怎麼是一隻烏龜呀。而且你看它躺着曬太陽的姿勢,也太愜意的吧。”
白一朵嘴角抽搐了一下,
只有他知道,這個躺着曬太陽的姿勢正是晉院比賽中,在溪谷河灘上跟白一朵學的,
當時白一朵愜意的曬着太陽,一覺睡醒,就看到身旁多了一隻小烏龜。
“本以為小烏龜會過的很慘,原來人家發展的這麼好!”
白一朵還打算等它混不下去了,只需要循序漸進的引導它放棄生命、自願獻身,就一切ok了,
可是白一朵怎麼也沒有想到,小烏龜竟然被靈渠宗宗門奉為了聖物。
這時候,或許小烏龜也感應到了有人正在覬覦,愜意享受的他猛地睜開了眼睛,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分鐘時限結束,畫面嘩的熄滅。
白一朵也不知道怎樣表達自己的感受了,在蝶羽髏面前苦笑一聲,繼續凝結意識力,對着八卦玲瓏鏡說道:“那就順便再看看金脈靈圖吧。”
白一朵這才發現,八卦玲瓏鏡可能是他湊齊五脈靈圖的有效依仗,這玩意用來找東西實在太方便了啊!
而隨着一根白色絲線的撥動,出現在鏡面中的是一個山花遍野陽光明媚的山坡,
山坡上有一蔟花叢,蝴蝶飛舞,蜻蜓駐足,一個聲音自花叢中傳出:
“小美,看見那片白雲了嗎?我對你的感情就像那片白雲,純潔無暇、高遠聖潔、不染凡塵”
“小美,看見那條河了嗎?我對你的喜歡就像這汨羅河,纏綿悠長,源源不絕。我對你的真心似河水清澈透明,一眼見底……”
看到這畫面,蝶羽髏皺了皺眉,看向白一朵:“這個聲音,怎麼這麼像你的聲音?”
然而蝶羽髏不知道的是,不僅僅是聲音,就連這番告白的話語,也是白一朵告白杜靈兒的時候用過的,
而且仔細去看,白一朵還能依稀認得這個山坡就是瓊鼑峰武隆坡,
白一朵嘴角抽搐了一下,滿頭黑線,
隨着畫面角度的轉換,花叢里出現的,竟然是兩隻兔子。
只見一隻灰毛兔子摟着一隻白毛兔子,深情款款的對她說著,然後兩隻兔子的鼻尖都拱了拱,輕輕觸碰……
“會說話的兔子?”白一朵驚詫,
他是怎麼也沒想到,原來兔子就是金脈靈圖。
看到金脈靈圖原來就是會說話的兔子,白一朵知道,後面的火脈靈圖也不用找了,她正在自己的黑子宮殿裏喝酒呢!
“難怪落晨山脈會出現這些奇怪的動物,原來他們就是當初逃出納蘭家族的五脈童子呀!”
一切迎刃而解,頓時有種造化弄人的惆悵感。
白一朵收回目光,對蝶羽髏說道:“我已經沒有什麼想要迫切知道的了!你呢?藤木中的靈氣就要達到極限,還可以看一次。”
“最後一次給我嗎?”蝶羽髏饒有興緻的問,沒有多期待,也許對於她而言覬覦或者先卜並不是什麼值得竊喜的事。
凝神想了想,蝶羽髏凝了凝薄眉,饒有趣味的對白一朵說:“既然可以推演未來,那麼我想看看,未來五大宗門會不會打仗,畢竟現在已經有這個前兆了。”
“你對我們汨羅江五大宗門的事情蠻上心嘛。”
蝶羽髏嘿嘿嘿的笑着,指了指玲瓏鏡:“就看靈源宗吧,上次靈沋宗襲擊靈源宗的盛況我們錯過了,看看以後還有沒有這樣的盛況。”
白一朵直接瞪了她一眼:“你能想點我們靈源宗的好嗎。”
說著,白一朵還是揚起了玲瓏八卦鏡,隨着意念的牽引,磅礴靈氣被源源不斷的灌入鏡面之中。
這時候,一根根森白的絲線出現在眼前,讓白一朵吃了一驚,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白色絲線,白一朵皺了皺眉:“以後,汨羅江流域真的會有混戰期?”
通過白色可以看到,這些意念牽引的未來戰爭都沒有多大的時間跨度,甚至就集中在不久之後的一段時間裏。
白一朵有些后怕了,乾澀的咽了咽喉嚨,又牽引意念剝開一部分白色絲線,把要看的畫面集中在靈源宗。
蝶羽髏有些迫不及待了,在一旁催促白一朵道:“找一個有震撼力的,最好是可以體現椌榕老祖戰鬥力的,那老傢伙據說在汨羅江北岸屹立了八千餘年,一定很威猛吧!?”
白一朵沒有理會蝶羽髏,伸到一半的手有些顫抖,呼吸忽然變得紊亂。
因為白一朵清楚的知道,這是不久之後就會發生的事情,並且是自己無法改變的歷史。
即便還沒有發生,但必然成為歷史!
猶豫了良久,最終還是鼓起勇氣,撥動一根最為森白的絲線……
隨着白色絲線的撥動,一個畫面出現在玲瓏八卦鏡中。
只見江霧氤氳中,一座火山的輪廓漸漸清晰,
火山是靈沋宗的山門所在,白一朵心裏一沉,靈沋宗與靈源宗勢同水火,出現這個畫面是預示着什麼呢?
而緊隨着,白一朵就看到浩瀚的火山熔岩里,一隻通體火紅的巨大蜘蛛伸展臂足間,一躍跳了出來,
隨着巨大火蜘蛛的跳出,密密麻麻的小火蜘蛛沿着火山口爬了出來,小蜘蛛一隻接着一隻,通體火紅,看起來尤為瘮人
火紅蜘蛛是靈沋宗的宗門老祖,也是整個宗門的本源宗祖。
隨着火紅蜘蛛的移動,畫面很快到達了靈潺宗地界,
靈潺宗的山門是一隻握在手裏的巨大斧頭,
這時候,只見地動山搖,握着巨斧的手臂攥更緊,地面開始皴裂,一個身形就要破土而出。
看着這一幕,蝶羽髏有些興奮了:“白一朵,這是靈沋宗攻打靈潺宗的畫面嗎?都出動山門老祖了呀,說明戰爭到達了生死角逐的白日化階段。”
白一朵不置可否,
他記得自己明明意念牽引的是靈源宗,為什麼會出現下游兩大宗門的畫面呢,
而很快的,他就看到了答案!
隨着地面的皴裂,一隻手持巨斧的猿人頂着滿頭碎土站了起來,
在浩瀚的汨羅江南岸,巨大猿人好似山峰,體魄魁梧,戰意盎然,
只見巨大猿人提着巨斧看向火紅的蜘蛛,兩者只是短暫的對視,猿人忽然轉動身形,邁着可以震動天地的步伐朝着上遊走去。
看到這一幕,白一朵直接瞪大了眼睛:“我艹,他們不是打仗,是聯手,這是要去哪?”
蝶羽髏摳了摳下巴,若有所思:“白一朵,你真的是意念牽引了靈源宗?照這個看,是靈沋宗和靈潺宗聯手攻打靈源宗了呀!”
兩大宗門同時出動宗門老祖,一般戰事不會到達這種程度,
誰心裏都清楚,出動宗門老祖就說明戰爭到了白日化,是不死不休的地步。
自從汨羅江流域五大宗門建立到如今,還沒有發生過這樣的戰事,而這也意味着,汨羅江流域真的要大亂了。
玲瓏八卦鏡中,一隻巨大猿人提着巨斧轟轟隆隆地一步步朝上遊走去,
猿人身後是通體火紅的蜘蛛,以及排成長隊的蜘蛛隊伍,
火紅的小蜘蛛源源不斷的從火山口爬出,沿着汨羅江南岸逆流而上,俯瞰下去就像是一條火紅的河流,一黃一紅兩條河流帶給人以一種震撼人心的視覺衝擊。
這時,一分鐘的時間剎然而至,玲瓏八卦鏡中的畫面轟的一聲熄滅,眼前歸於平靜,只是給少年的內心撒下一把鹽粒一般刺骨浸髓。
“這就沒了啊?”蝶羽髏有些意猶未盡,但藤蔓靈氣已經被吸取到了飽和值,已經沒辦法再提供玲瓏鏡開啟了。
無奈的聳了聳肩,蝶羽髏看向神馳意遠的白一朵道:“你不用擔心,出動山門老祖也不一定是為了攻打靈源宗,汨羅江上游有三個宗門,去洗劫靈湶宗也說不定。”
說完蝶羽髏又發現不對,白一朵和靈湶宗那幫人好像也挺熟的,如果說靈湶宗被滅,他也一定不樂意看到吧。
“額……一定是攻打靈渠宗。”蝶羽髏篤定的說。
愣了半響,白一朵忽然又揚起了玲瓏八卦鏡,眉宇間露出一種堅毅與冷峻,好像有陣陣冰寒氣息自目光漫延,讓蝶羽髏看了生出一絲寒意。
“白一朵,你做什麼?”蝶羽髏驚愕地看着白一朵,“白一朵,你是要以自身靈氣催動玲瓏鏡?”
玲瓏鏡對靈氣的消耗巨大,剛才是為了損耗藤木的靈氣,不以為意,可需要自己去催動的話,正常人是難以供給的,這也是白一朵拿着玲瓏鏡卻始終沒有使用的原因,
但白一朵已經無所顧及,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靈沋靈潺兩宗是要做什麼,
“髏姑娘,靈源宗是我的家,如果家園會有威脅,我白一朵定不苟且。”
蝶羽髏無奈的皺了皺眉,見白一朵吃力的樣子,興嘆一聲,揚起手臂……
兩人的靈氣儲蓄並不富裕,難以像藤蔓那樣迅速的開啟,
良久,玲瓏八卦鏡才滿足的停止對兩人靈氣的獲取,鏡面之中出現許許多多白色絲線,
白一朵劍眉冷凝,出聲說道:“我要看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所謂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是靈沋靈潺兩宗的動向,而隨着意念的牽引,鏡面之上逐漸清晰,一個令人窒息的畫面出現在眼前。
畫面中,是一棵巨大的椌榕神樹,枝葉間爬滿了紅色的小蜘蛛,神樹不停的揮舞扭動着,無數帶着赤紅火焰的小蜘蛛雨點般掉落,一同掉落的還有燃燒着火焰的枝丫,
遠遠看着,就像是一棵火樹,
在汨羅江的河岸,一隻巨大的火蜘蛛匍匐着,一口接一口朝神樹吐着火球,每吐一口火球,椌榕神樹上的火焰就越發旺盛。
而這還沒完,
就在椌榕神樹劇烈掙扎的時候,一隻拿着巨斧頭的猿人轟隆轟隆地砍伐在椌榕樹榦上,透過焚燒的火焰,白一朵可以看到椌榕老祖那張皺巴巴的臉……
空氣仿若一瞬間凝固了,白一朵和蝶羽髏一瞬不瞬的盯着鏡面,鏡子裏的混紅火光照亮在少年白沉的臉上。
這是白一朵最懼怕但又知道很有可能發生的畫面,靈沋宗真的發動了戰爭,!
在大火焚燒椌榕老祖的同時,宗門的三大仙域已只剩下靈慳山,
這時候的宗門內一片火海,屍骸遍野,
而天空之上,無數的靈沋宗弟子圍堵在靈慳山四周,渾厚而嘹亮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
“降不降~?”
“降不降~?”
“降不降~……”
隨着畫面的上一移,可以看到一個皮膚較為黝黑,卻不失俊朗的年輕男子負手傲立在雲仟之上,他目光冷凝,嘴角上揚起一抹詭異的弧度,顯得那般陰狠與泯滅。
而靈慳山寶殿之中,四大長老已經奄奄一息,身穿金色道袍的靈源道人盤坐在石板上,一聲聲震耳欲聾的叫囂沒有給他帶來一絲波瀾,
“靈源匹夫,你降是不降?”雲仟之上,靈沋宗少主石沉洋厲聲問道。
靈源道人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目光中滿是疲憊與悲涼,
只見靈源道人呼出一口濁氣,張了張嘴,畫面截然而止
……。
……
沒有聽到靈源道人最後說了什麼,
玲瓏八卦鏡上的畫面已經結束,可白一朵還死死的盯着鏡面,臉頰掛着一滴晶瑩淚花。
那是他的宗門、那個被逼到絕路的老人是他的宗主、那些戰死的宗門天驕都是他的師兄師姐……
儘管這是還沒有發生的事情,可白一朵知道,這也是必然會發生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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