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凌晨一點(6)
刺眼!相當地刺眼!
南笙轉了下手中的刀子,眸光從趙陽身上移到了朱利利的身上。
“我聽趙陽說過,你們買那房子的時候洛城市的房價才六千塊一平米。現在那地方升值,一平方怎麼也得漲到一萬多吧。你把房子賣了能凈賺幾十萬呢。嘖嘖,十年凈賺幾十萬,你賺大了。”
“呵!”南笙冷笑一聲:“這麼有賺頭的生意你怎麼不把你在縣城的房子給賣了。”
朱利利看了南笙一眼沒說話。
“朱利利是吧?在我懷孕的時候趙陽還真給我提過你,說你想請他幫忙介紹一份工作。我原本以為他給你介紹的是醫院裏的工作,現在才知道他給找的是幫他暖床的活兒。”
“南笙,你真是個潑婦,我怎麼就沒發現你的嘴巴這麼毒呢。”趙陽一臉厭惡的盯着南笙。
“彼此彼此,我也沒想到你會變得如此鬼迷心竅,是非不分。”
“你走吧,你帶着你媽走吧,事情鬧到這一步,咱們是非離婚不可了。”趙陽走到門口,將宿舍門拉開:“或者,你們留在這裏,我們走!”
“別,你們留下,我們走,畢竟這麼髒的地方,實在不適合我們這種清白人待着。”南笙示意母親將孩子給抱了起來:“想離婚是吧,十萬塊錢,只要錢到位,人好說,隨時隨地都能放。朱利利你不是跟我算賬嘛,要不你幫趙陽把這十萬塊錢給拿出來。你不僅可以得到他的人,你還能得到他往後幾十年的工資,怎麼算都是一樁穩賺不賠的生意。你們不是真愛嘛?總不能連這點兒錢都捨不得吧。”
“南笙你走,你趕緊走!”
“趙陽你再碰我一下試試!”南笙直接將刀子戳到他眼前:“我告訴你,我南笙不是屬貓的。”
“你真是不可理喻!”
“你錯了,我只會跟人講道理。”
南笙護着母親和孩子,從趙陽的宿舍里一步步退了出來,快到樓梯口時,她看見朱利利搶先一步,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靠在了樓梯口的圍欄上。
有那麼一瞬間,南笙想要衝過去將這個厚臉皮的女人從圍欄上直接推下去。
三樓,就算摔不死,也能摔個半殘,最不濟也能讓她在病床上躺個十天半月的。
南笙猶豫了片刻,還是壓制住了內心的封魔,她知道這是法治社會,趙陽出軌,朱利利插足,歸根結底只能算是道德問題,她不至於為了兩個爛人觸犯法律,搭上自己的人生。
不能收拾小三,不代表着不能動手打渣男。
想到了就去做,是南笙一貫的處事風格,她極速轉身,三兩步走到趙陽跟前,踮起腳尖衝著他臉上就是一記耳光。
趙陽先是一懵,隨後也揚起手來。
“動手是吧?你打啊,你敢打我你就試試看。”
“南笙!”趙陽咬着嘴唇喊她的名字。
“別叫我的名字,你不配!”南笙後退一步:“我打你,是因為你背叛了我們的婚姻,背叛了我們的愛情。我打你是因為你沒有盡到一個做丈夫的責任,也沒有樹立起一個父親應該樹立的好榜樣。而你,趙陽,你連一個打我的光明正大的理由你都找不到。”
趙陽吃癟,悻悻地把手放了下去。
“別打房子的主意,你比誰都清楚,依着我們兩個現在的能力,如果把房子給賣了,根本就買不起第二套房子來。趙陽,你有兩個兒子呢,作為父親,你不能連一點兒的東西都不給他們留。”
“我沒打房子的主意!”
“好,很好,如果朱利利是你的真愛,如果你也是她的真愛,我想她應該不介意把她現在住的這套房子劃分到你的名下吧?若我記得沒錯,她應該只有一個女兒。這女兒嘛,遲早都是要嫁人的。她既然上趕着要給我的兒子當后媽就應該拿出當后媽的誠意來,她的那套房子留給咱們家老大做婚房也湊合。”
“南笙你瘋了嗎?那是她的房子!”趙陽看了朱利利一眼。
“你也知道那是她的房子,你也知道作為你的准前妻,我不該算計她的房子,那她一個插足別人婚姻的小三憑什麼要來算計我的房子。”南笙掃了朱利利一眼:“朱利利,雖然插足別人婚姻才是你的正經職業,但也請你不要懈怠你的副業,人家醫院把你招聘過來,可是給你按月付工資的。”
說完,南笙頭也不回地便帶着母親離開了。
離開趙陽宿舍樓的時候,南笙沒有哭。
汽車從松縣行駛出來的時候,南笙也沒有哭。
可此時坐在車上,看着窗外霓虹逐漸閃過的南笙卻悄然無聲的流淚滿面。
母親沒有勸說什麼,只是默默遞了一張紙巾過來。南笙接過,使勁在眼睛上按壓了幾遍,直到將淚水全部按回去,這才轉過臉去強顏歡笑。
“媽,對不起!”
“是媽對不起你,倘若當年媽——哎,不說了,啥都不說了,就算他什麼都給不了你,咱們家也能想辦法把兩個孩子給養大。”
“媽,我不是在想這個。我還年輕,我還可以工作,只要我足夠努力,我總能把兩個孩子給拉扯長大。我只是覺得很抱歉,覺得心裏難過,覺得對不起你跟我爸。從我跟他結婚到現在,十年了,整天的讓你們跟着操心。好不容易熬到三十多快四十了,想着一切都該穩定下來了,結果又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還得連累你跟我爸。我覺得我很對不起你們,我覺得自己很沒用,覺得自己當初怎麼就那麼任性,那麼不聽話,那麼的非他不嫁。”
南笙用力攥着拳頭,故作輕鬆地說了句:“媽,你說是他變了,還是我壓根兒就不認識真正的他。”
從松縣返回洛城已經是凌晨的三點多鐘,母親擔心南笙,抱着已經熟睡的孩子直接去了側卧。
南笙看了眼被母親輕輕關上的房門,嘆了口氣回到主卧。
南笙沒有開燈,而是在關上門之後又在門後站了片刻,才拖着沉重的腳步走到床前,閉着眼睛倒了下去。
她腦子裏很亂,像是在過電影似的反反覆復閃現着在松縣所經歷的一切。
那種感覺有些不太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