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大喪
今日便是容歌大喪,怔愣片刻,忍着鑽心刺骨的疼痛,容歌往汴京跑去,好在遇上趕車的村民,見容歌可憐,好心搭載她一程。
天光乍現,汴京城異常的熱鬧,六月中旬,正值風調雨順時節,巳時三刻,容歌孑然一身,立在汴京高牆下。
回頭望去,不過一會,她將會親眼看着自己的棺木從人潮擁擠的長街經過,永遠的離開汴京城,一如當年的母妃和年幼的胞弟一般。
日光灼傷了皮膚,容歌面容蒼白的往長街走去。
時辰一到,隨着宮中的帶刀侍衛隔開長街,哀聲自遠處傳來,很長的隊伍呢,着實出容歌所料,她死了,竟然會有這麼多人為她送行。
她行屍走肉一般,佇立在愈發灼熱的日頭下,冷眼看着沖她揮刀而來的暴怒侍衛,在凶戾的呵斥下被推到在地。
“不要命了,驚擾公主大駕,滾開!”
容歌沒有動,脖頸一涼,好似冰冷的刀鋒刮破了血肉,她卻一點頭部疼了。
奢華至極的棺迎面而來,容歌的耳畔被幽寂籠罩,還沒從地上爬起來,一雙強勁有力的手狠狠的堵住了她的嘴,將她拖拽這往人後散去,就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
有人指指點點,有人冷臉嘲諷,不管怎樣,總是沒讓她死在怒面侍衛的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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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伽藍,你瘋了!”重重一巴掌扇在了臉上,容歌懵了,她猩紅着雙眼,看着眼前怒氣滔天的中年人男人,像是認識,卻一時想不起來名諱。
李暉面容鐵青,咬牙切齒道:“不要臉的東西,趕緊抬回去!”
李府下人趕緊上手抓起容歌的胳膊,一樣的粗魯。
容歌掙扎一下,弱聲:“放開我!”
“李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我怎麼會有你這麼個女兒!”,李暉此刻想殺了李伽藍的心都有了,恨聲:“等我回去,非打死你不可,造孽!造孽啊!”
容歌依舊掙扎着,大腦一片混亂。
身後的人群忽然間混亂起來,喜樂剎那蓋過的喪哀。
隨着一聲:“淵王到——!”
容歌瞪大了眼睛,被下人按在地上,周邊落針可聞。
本就逼仄的長街因為這一聲“淵王”沉入死寂,跪在地上的容歌抬頭看過去,牙根作痛。
江馳禹!
江府獨子,大名江淵,弱冠之時,還是父皇賜了“馳禹”。
今日是公主出喪之日,亦是江馳禹受封“淵王”之日。
時言奉劍站在容歌的棺隊前,同步步逼近的江馳禹對望,忍着心中的憤恨行了一禮,恭聲:“淵王殿下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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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馳禹俯眼看過去,送喪的是容歌的親信時言,時家公子,先入錦衣衛,后結識容歌便被招進了公主殿,一待就是數年光景,宮中秘傳,容歌公主心悅侍衛時言。
時言穿着喪衣立在正街,江馳禹清剿公主殿那日,他被江府的人控住,親眼看着公主殿悄無聲息的漫在了血腥里。
江馳禹拿着聖命,那關於公主謀逆賜死的謠言,一點細節都沒傳出去。
白衣也蓋不住時言的清瘦,他是武臣,何曾像如今這般蕭條過,他默默的守在容歌的棺木前,面色陰沉的盯着江馳禹。
江馳禹不動聲色,目光飛快的掃過容歌冰冷的棺,一身鮮艷刺眼的華袍,尊貴又冷漠。
唇角輕動,好半天,他才沉沉道:“免禮。”
時言恨極了,可現在,他只想要自己的主子安然的離開汴京,免去大庭廣眾之下的屈辱。
時言低着頭,卑微的抬了聲:“死者為大,淵王殿下封王之喜,卑職擇日再賀,求殿下屈尊降貴,可否讓公主喪駕先行。”
可江馳禹並沒有動,他想親自掀開面前的棺,再看一眼那熟悉的容顏。
容歌,容歌,多好聽的名字,可這一生,他都從未有機會當著眾臣的面,在她跟前親口喚過。
江馳禹忽利落下馬,徑直朝着棺槨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