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生死之間!
客艙之中,滂沱的大雨撞擊到機身之上,即便是客艙之中也能聽見極為明顯的聲響。不過,顯然大部分乘客對於飛機在雨中飛行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受,看報的看報,聊天的聊天,還有一部分側着頭,呼呼大睡。
而在前艙乘務間,乘務長和三號乘務員也在交流着落地之後的安排。
她們乘務組的後續航班計劃安排並不是跟着飛行機組的,在落地之後,乘務組會在瑞通市迎來一個四十八小時候的休息期,而飛行機組則是在翌日晚上返回花城。
通常來說,除非是飛行機組主要邀請,不然大部分情況,默認的過夜規矩是飛行機組和乘務組是分開行動的。也就是所謂的飛行的跟飛行的玩,乘務跟乘務玩,井水不犯河水,當然這是排除了某些特殊關係之後的正常情況。
“算着時間,還有四十多分鐘就能到瑞通了,怎麼還在下雨?”三號乘務員抱怨道:“不曉得瑞通那邊會不會也在下雨,要是下雨了,咱們還不好出去。”
“有什麼不好出去的,咱們又不是露天吃東西。”乘務長笑道。
三號乘務員撣撣衣服:“我可就帶了一套衣服,要是弄髒了,我可以沒衣服出門了。我們可是要在瑞通待兩天呢!姐,待會兒去送下降毛巾的時候,我問問機組瑞通那邊的天氣咋樣。”
一般在夜航階段,為了給飛行機組提神醒腦。在落地之前半個小時左右,乘務組會給駕駛艙那邊送熱毛巾,讓飛行員擦擦臉,醒醒神。三號乘務員想着趁着那次機會,跟機組問問瑞通的天氣。別看現在航路上雨水很多,可並不意味着瑞通那邊也會下雨,可能下面現在還是滴雨未下呢!
“嗯!”乘務長點點頭:“如果下雨了,可別安排在遠機位,不然咱們也要淋雨。對了,一會兒的下降廣播你來做吧。我早上飛了個三段,段段滿客,累死我了,讓我休息會兒。”
“好!”三號乘務員笑道:“姐,你就歇着吧,後面我跟二號姐溝通着來就行,我看時間差......”
三號乘務員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她擺出側耳傾聽狀,緩緩說道:“姐,這是雨打機身的聲音嗎?怎麼感覺不太對啊,聲音也太脆了?”
因為飛行員要執行更加嚴格的時間管理規定,而乘務員的時間限制則相對寬鬆些,所以大部分情況下,乘務員每月的飛行時間是要比飛行員要多的。相比于飛行員,乘務員才是真正的空中飛人。
三號乘務員已經經歷過太多次雨中飛行了,她對雨水擊打到機身的聲音非常熟悉。由於高速狀態的作用,即便是柔軟的雨滴撞擊到機身上也會發出清脆的響動聲。
然而,雨水終究只是液滴,雖然有些響動,還其實應該不會過於清脆。可是,當三號乘務員噤聲細聽之下,她分明聽到了一些固體小顆粒撞擊到金屬機身所帶來的脆響。
“啊?”乘務長怔了一下,旋即也是不再說話,屏息凝神,靜靜感受着環境中猶如珠玉落盤的聲響。
傾聽片刻,乘務長眉頭不覺皺起:“好像是有些不......”
最後一個同字還沒有說出口,只聽一聲宛如炸彈爆開的悶響在身後響起,乘務長和三號乘務員瞬間心頭一緊。在她們身後,僅僅一道阻隔的地方不是別的,而是駕駛艙啊!
剛才那聲明顯到極致的悶響是來自於駕駛艙!
“怎麼回事?”乘務長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可是一瞬之間,乘務長的臉上的表情就僵住了。就在她剛才開口說話的時刻,在其眼前之處,竟是飄出了絲絲氣霧,就好像在冬天哈氣時產出的白霧。
“釋......壓!”乘務長的嘴巴都開始哆嗦了,周圍的氣溫彷彿在頃刻間以肉體可以感知的速度在下降,似乎在短時間內,整架飛機的客艙從空調控制的溫暖空間內轉移到了幽冷的冰窖之中。
“姐!姐!我的耳朵!”三號乘務員扯住乘務長的臂膀,同時另外一隻手捂着自己的耳朵,臉上儘是無比痛苦的樣子。
“這......”乘務長還未能理解三號乘務員的痛楚所從何來,幾乎是在片刻之後,她分明感覺到自己的內耳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就似那游泳耳朵閉氣之後,突然通暢的感覺。這是鼓膜由於氣壓的變化而產生的形變!
耳朵閉氣之後突然通暢,那是非常美妙的感覺,可乘務長在感知到自己內耳鼓膜的變化之後,迎接她的是赤裸裸的極端痛苦。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三號乘務員表現的那般痛楚了,幾乎是排山倒海般的仿若針扎的刺痛感不停地侵蝕着她的理智。
“釋壓了!絕對是釋壓了!”乘務長几乎疼得意識模糊了,但是她的心中卻在無力地呼喊着:“為什麼氧氣面罩還沒有掉下來,為什麼沒有掉下來!”
客艙的旅客氧氣面罩應該是在探知到機艙釋壓之後會自動掉落才對!從剛才所感受到的氣溫驟降,到壓耳導致的劇烈疼痛,無一例外都在昭示飛機已經釋壓,可是為什麼氧氣面罩還沒有掉下來。
壓耳所能帶來的僅僅還只是疼痛而已,可是沒有氧氣面罩,在高空缺氧的環境下,她們是會有窒息的風險的。
不自覺的,乘務長胸口起伏的幅度越來越大,這是她身體感覺到缺氧之後的本能反應。那種憋悶感和刺痛感幾乎將乘務長的意識都摧毀了。
位於客艙的乘客們由於離駕駛艙稍遠,並沒有聽到那聲悶響,可是客艙環境的變化他們是能清楚的感覺到的。
不少人開始捂着耳朵,有的反應強烈的,甚至已經開始發出痛苦的嚎叫聲。
位於客艙第一排靠近走廊的一個乘客,他沒有捂着自己的耳朵,而是壓着自己的腮部,整個人都蜷縮在一起,彷彿煮熟的大蝦一般。他的臉上已如金紙,冷汗從鼻尖不斷地流下來。相比於壓耳產生的刺痛,他那顆剛剛做完根管治療的牙齦此刻猶如即將噴湧出來的火山,令他幾乎無法忍受。
已然被疼痛折磨意識模糊的乘務長不自覺地低下頭,可是這一低頭,她突然發現自己左邊的地板上竟然出現了大量的水漬。
心有所感的乘務長忍着劇痛,上身往駕駛艙艙門看了一眼,頓時脊背直冒冷汗。這些水漬全部是從駕駛艙門門縫下面流出來的。
還未等乘務長有所反應,客艙之中爆發出一聲狂躁的吼叫聲。乘務長下意識地望向客艙方向,只見第一排的一個乘客捂着自己的腮幫子,臉上的五官扭曲成一團,從他的口腔中不斷地流出鮮紅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