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亂帖 屠村
蘇闌面色凝重,雖然他已多年未習武,但是作為武夫,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三人的實力不容小覷,起碼都和自己相當。
更危險的是他還要時刻關注保護着兩個孩子,防止他們出現什麼危險。
恐怕今晚要面臨他人生中最艱險的一戰,稍有不慎,不僅是他,還有自己的兩個孩子也會有性命之憂。
蘇闌的視線集中在三人身上,這三人不僅外貌差距大,所學武學差異也很大,光頭大漢背上背着數支柳葉箭,手拿一張弓身漆黑如墨又帶有包漿的木質古弓。
中間為首的獨眼男人手拿長刀,刀身銀亮如鏡閃着寒光。
最為奇怪的是左邊的矮小男人,明明只是雙手在後,手上什麼都沒拿,卻散發出濃厚的邪氣,令蘇闌感到極度的不適。
“這裏情況十分危險,我來拖住他們,你們兩個趕緊跑”蘇闌沒回頭,卻以命令的語氣對后說道,他明白現在一刻也不能掉以輕心。
“嗯。”蘇子寧與蘇易安並沒有反駁,雖然他們也十分不放心蘇闌,但是在如此危急的情況下,他們明白即使他們留下也做不了什麼,反而會為舒闌增添不少危險,成為他的拖累。
況且在蘇闌剛才斬斷那支柳葉箭時,他們便明白蘇闌有事瞞着他們,在潛意識裏,他們並不認為蘇闌會輸。
“你們是誰?來這幹嘛?”蘇闌拖延時間地問道。
“……”
一陣沉默,無人回答,看來他們三人是註定不會說了。
正在蘇闌與三人對峙時,蘇子寧與蘇易安找准機會,拚命往剛才回村的方向狂奔。
“哼,想跑。”矮小男人露出了詭異的微笑,卻並沒有出手阻攔。
在兩人跑出數十米后,憑空撞在一面氣牆上,這面牆看不見摸不着,如果不是接觸到它,誰都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蘇子寧的頭被撞破,流出了鮮血,而蘇易安則用拳頭猛烈的撞擊着氣牆,可直至拳頭出血也不見氣牆有任何變化。
“別浪費力氣了,為了不讓人逃走,我們在剛入村時變設下了結界,除非實力達到未濟境上品,否則是出不了這個結界的。”為首的獨眼落腮鬍男人操着沙啞的聲音說道。
話剛說完,他便右手持刀向前走去,“為了節約我們的時間,我們速戰速決,你們兩人給我掠陣。”
獨眼男人右腳發力,瞬間彈起,地上的土石被砸出了一個小坑,他以飛快的速度沖向蘇闌,在即將靠近時,右手猛的一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刀斬下。
蘇闌瞳孔一震,立刻後撤一步,以柴刀作格擋之勢,擋住了對方的攻擊。
長刀與柴刀接觸的地方被磕出一個口子,而柴刀卻毫無變化。
不過雖然這次擋住了,蘇闌卻是整條手臂發麻,虎口破裂出血。
大漢表情不變,不過眼神中卻閃過一絲震驚說到:“好刀,是件法器,如果不是這刀,你已經死了”
蘇闌臉色發白,左手扶着右臂,不過還是故作輕蔑的說道:“未濟境上品也不過如此。”
“死鴨子嘴硬,你能在我手下撐過十招嗎?馬上你就會是個死人了。”獨眼大漢被挑釁后露出一絲慍色,再次握住長刀。
又是一個猛衝,以同樣的力道揮刀砍下,蘇闌咬着牙,將所剩的力氣全部灌入右臂,再次提手格擋。
大漢的長刀又被磕出一個小口子,不過蘇闌的情況更加危機,他的右臂粉碎,虎口撕裂,滲出的鮮血順着刀柄流向刀身,最後滴落在地上。
“看來五招就夠了。”大漢輕蔑地說。
就在大漢打算出第三刀時,突然間異象產生了。
只見蘇然手裏的柴刀在接觸到他的鮮血后,刀身上的一層鐵鏽正慢慢的脫落,脫落的地方閃出多看一眼便會讓人頭暈的寒光,此外刀身也在發生着變化,原本柴刀形狀的刀身慢慢融化,隨後逐漸凝固成一把短刀。僅在幾息之間,柴刀便發生了徹底的改變。
與此同時,村中間的小河底部慢慢地閃出金光,金光隨後上升凝聚,聚成一縷耀眼的光芒后,便徐徐飄入了蘇闌的體內。
蘇闌感到右手不再陣痛,而體力也在迅速恢復,多年未突破的武道瓶頸有了鬆動,隨後達到了從未有過的巔峰。
這一刻,蘇闌成功突破,成為一位未濟境上品的強者。
獨眼大漢面色凝重,他明白這一刻開始,他要格外小心,對方的武學功力現在與自己相同,而手上又握有法器,如果不認真對待,誰勝誰負還真不好說。
大漢再次向前沖,以與之前同樣的姿勢揮刀砍出,蘇闌在摸清套路后提前橫刀格擋,不過這次大漢的刀卻遲遲沒有落下,他憑藉著自身的武學修為在空中轉了個身,從相反的方向將刀砍下。
蘇闌未及時擋住,左肩被長刀砍中,留下一條腥紅的長疤,鮮血隨即噴出,染紅了半身青衫。
若不是境界提升,增強了他的反應力,那麼舒闌的整條左臂都將被削去。
對方可不會給蘇闌休息的機會,在他還未反應過來時,一隻長箭又朝他射來。
蘇蘭翻身躲掉,十幾隻長箭隨後又接踵而至,蘇闌以其自身之力無法對抗,只得連連閃躲。
不過,即使如此,他衣服上被劍劃破的地方也越來越多,隨着射出的箭越來越多,身上不斷增添因躲避不及而受的傷。
在一輪箭射完后,獨眼大漢抓住時機,再次提刀衝上前,以極快的速度從多個方向砍出多刀,蘇闌雖說與其境界相當,但實戰經驗與技法相差甚遠,苦於應對,身上的小傷也在慢慢增多,通過車輪戰,此消彼長,蘇闌逐漸落下陣來。
眼看蘇闌就要不行了,獨眼大漢給了他致命一擊。
“知道我們來幹嘛嗎?就在你們來之前,我們把整個村都屠了,就連老人小孩也沒放過,我記得好像有個叫石頭的孩子,為了救一個村口的老人,被我們好幾個兄弟剁成了肉泥,現在村子裏面都是我們的人,你放棄吧。”
雖然在剛才看到火光時,蘇闌的心中就早有猜測,但當真正聽到對方親口承認時,他內心中的最後一絲希望徹底破滅,只剩下無盡的痛苦與憤怒在心中熊熊燃燒。
“你們這群畜生,償命來!”朱蘭表情猙獰地痛苦大喊道,隨即不顧身上的傷,揮刀向對方砍去,不過獨眼大漢早有預料,故意賣了個破綻。
就在舒闌的刀即將砍到他時,他以一種詭異的身形向旁邊側去,舒闌砍了個空。
而大漢則抓住這個機會,一刀將蘇闌拿刀的右臂砍下,右臂飛上了天,而舒闌的傷口處則噴出了數米遠的鮮血。
還來不及叫喊,又是一刀砍斷了他的左臂。
蘇闌徹底失去了戰力。
“不!”絕望的喊聲從一旁傳來,蘇子寧與蘇易安二人,神情痛苦絕望,淚流滿面地向著蘇闌衝去。
“不自量力。”一直在一旁觀戰的矮小男人看着他們沖向前去,對着他們掐了個咒,二人便動彈不得。
獨眼大漢隨即刺出最後一刀,刺入了蘇蘭的心臟,再將刀拔出,蘇闌神情痛苦,緩緩跪下,隨後便沒了生機。
從頭到尾,他都沒喊過一句話。
場上只剩馬賊三人和蘇子寧蘇易安二人,面對此十死無生的場面,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的兩人卻毫不畏懼,以最惡毒的語言瘋狂的對馬賊三人叫罵著。
“找死。”矮小陰毒男人對着他們瞪了一眼,想要施一個滅殺咒,將二人當場鎮殺,可在掐到最後一個手印的時候卻如何都下不去手。
“別白費力氣了。”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在場的所有人全都轉頭望去,只見一個身穿碧綠道袍,頭生青絲的年輕道人獨自站在村口,三人的眼中閃過極大的疑惑以及——一絲恐懼。
疑惑的是,作為亡命之徒的他們早已熟知過江湖上各門各派的高手姓名,卻未聽說有人能與眼前這人對上號;恐懼的是,此人能進入結界而不被他們知曉,說明這人的實力在他們所有人之上。
“道友是誰?”獨眼男人警惕的問。
“我?你們不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