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雪》第四章（26）
[筆下文學Www.bxwx.net]
梁煒的話往往是一種預言。它讓歐陽真切地感覺到“第五次反圍剿”的蒼山如海和殘陽如血。
正月初五，歐陽去梁煒家拜年，想和他說說心裏話。梁煒家裏好象剛撤了酒攤子，他正懶懶地躺在沙發上，半天才起來，翻箱倒櫃地找出幾瓶酒，都是些瓶底子。
“你活該！誰讓你逞能的？這年頭誰能幹誰是###，成績都是領導的，過錯才是自己的。現如今黨政機關大學畢業生一個不要，可復轉軍人卻安排了近40%。任何王朝都希望千秋萬代，培養順民、花錢買安定團結是第一要務。張廣厚是世界著名的科學家，他死前的待遇絕不如一個小科長；施光楠是著名的作曲家，他的《太陽島上》紅遍大江南北，可稿費只有7塊錢，而當今的歌星一出場就是幾萬幾十萬。你這種‘打工心態’只適應資本主義制度，許多有本事的人不是都跑到國外去了嗎？你見誰家的煙囪不冒煙啦？滾得越多越遠越好！”
梁煒喝多了酒，唾沫星子四濺，其憤怒的程度就像所有有才華的人尿了他家的祖墳。
“你咋不喝，別嫌酒雜，咱們不是朋友嘛！”過了一會兒，他又壓低聲音問：“這些年你做買賣，真的一點積蓄都沒有？”
歐陽搖搖頭。
“那你死定了！”
梁煒直言不諱地說：“現在領導收禮也與時俱進了，很講誠信的，花多大的錢辦多大的事，沒有把握辦成的人家也不收，即便收了辦不成也會退回來，不送是絕對不行的。你想，從你現在調回來到死，起碼能拿到100萬的工資吧，還不提前拿出30萬送禮。你和別人不一樣，沒掙錢誰信呢！零零散散的碎銀子打打外圍還行，現在哪個不會算賬？就是賣房子賣地也得先送上。按你們買賣人的算法，有一半的利就是好買賣了。”
歐陽說：“我又不是白拿工資，我不是還在幹嗎？”
“干？誰用你干？離了你地球還不轉了？小伊一個打掃衛生的都能轉正當編輯，你沒見領導們多喜歡和她一起對紅。”
歐陽想起那個豐滿得像個大痰盂、每天藉著打掃衛生的機會在領導面前賣弄風騷的女人，竟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轉了正，而且還當上了編輯，氣就不打一處來：“卑賤是卑賤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社會上已出現了‘仿真效應’、‘叛徒效應’，如果再公然標榜‘**效應’的話，那真理就像老妓女的**分文不值了！”
“你說什麼？真理？你沒病吧，現代辭典里還有這個概念嗎？無論白貓黑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整個社會都成了**的大染坊，城市近郊的鄉長村長給個縣長都不幹，用賣地掙來的錢一晚上輸掉36萬眼都不待眨一下；政府拚命地折騰城市，把個城市修得跟墓地似的，可你再看看周邊的環境，森林沒了，草原沒了，江河湖海哪個沒被污染？全國土地沙化面積真可謂一日千里，近海水域許多地方成了任何生物都無法生長的死海，現在的草原上還能見到蒼鷹和百靈嗎？下了崗的老百姓還以為上面在做什麼大事呢！”
“你想說明什麼？”
“你的錯誤就在於沒認清中國的國情，在缺乏創新的環境中，不動為主動，誰動誰被動，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其生存和長壽的秘訣就在於不動。你不妨搞個調查，那些所謂的改革家有幾個混得好的？從建國到現在50多年了，靠住社會主義這棵大樹摘桃子，可以什麼都不幹什麼都有了，‘吃政權’已成為人們只做不說的一種默契。今年單位又要蓋房子了，總編們都是280平米的小樓，現在哪個廳局級幹部沒有幾處房產？市面上的房價三、四千元一平米，可黨政機關的公務員都是一千元左右，就連剛參加工作的都有兩三處住房，或出租或出售，別說像你這樣的下崗人員，就是個體老闆能比得了嗎？發達國家的一個中產階級一輩子想刨鬧幾處房產也得撅死。我在基層掛過職，縣長吃過的東西李嘉誠未必吃過，領導幹部哪個沒出過國，一句話聽不懂就花幾萬塊錢，開會非要去風景好的地方，開兩個小時的會遊玩半個月，有人做過統計，政府每年的行政支出高達9000個億，是教育投入和軍費支出的幾倍，美國政府用1美元能辦成的事，中國政府卻需121美元，聯合國核定的中下等收入國家的最低消費標準是每人每天2美元，而我國政府救濟低保的標準僅為20美分。現在享受低保人員每月才能拿到不到300元的低保費，可咱們單位元旦會餐不去的人還發300元呢！再說你吧，你現在是能病得起還是能死得起？為了600大元幹得跟狗一樣，你倒想不幹呢，不幹連600元也沒有，爺們每天打着撲克吹着牛，哪個月不掙4000多？權力不創造價值，但它的含金量最高！”
歐陽聽他說著，不知怎的，忽然覺得**當年發動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並沒有錯，封建特權隨時都有可能從棺材裏伸出手來搶奪勝利的果實。
[筆下文學Www.bxwx.net]
梁煒的話往往是一種預言。它讓歐陽真切地感覺到“第五次反圍剿”的蒼山如海和殘陽如血。
正月初五，歐陽去梁煒家拜年，想和他說說心裏話。梁煒家裏好象剛撤了酒攤子，他正懶懶地躺在沙發上，半天才起來，翻箱倒櫃地找出幾瓶酒，都是些瓶底子。
“你活該！誰讓你逞能的？這年頭誰能幹誰是###，成績都是領導的，過錯才是自己的。現如今黨政機關大學畢業生一個不要，可復轉軍人卻安排了近40%。任何王朝都希望千秋萬代，培養順民、花錢買安定團結是第一要務。張廣厚是世界著名的科學家，他死前的待遇絕不如一個小科長；施光楠是著名的作曲家，他的《太陽島上》紅遍大江南北，可稿費只有7塊錢，而當今的歌星一出場就是幾萬幾十萬。你這種‘打工心態’只適應資本主義制度，許多有本事的人不是都跑到國外去了嗎？你見誰家的煙囪不冒煙啦？滾得越多越遠越好！”
梁煒喝多了酒，唾沫星子四濺，其憤怒的程度就像所有有才華的人尿了他家的祖墳。
“你咋不喝，別嫌酒雜，咱們不是朋友嘛！”過了一會兒，他又壓低聲音問：“這些年你做買賣，真的一點積蓄都沒有？”
歐陽搖搖頭。
“那你死定了！”
梁煒直言不諱地說：“現在領導收禮也與時俱進了，很講誠信的，花多大的錢辦多大的事，沒有把握辦成的人家也不收，即便收了辦不成也會退回來，不送是絕對不行的。你想，從你現在調回來到死，起碼能拿到100萬的工資吧，還不提前拿出30萬送禮。你和別人不一樣，沒掙錢誰信呢！零零散散的碎銀子打打外圍還行，現在哪個不會算賬？就是賣房子賣地也得先送上。按你們買賣人的算法，有一半的利就是好買賣了。”
歐陽說：“我又不是白拿工資，我不是還在幹嗎？”
“干？誰用你干？離了你地球還不轉了？小伊一個打掃衛生的都能轉正當編輯，你沒見領導們多喜歡和她一起對紅。”
歐陽想起那個豐滿得像個大痰盂、每天藉著打掃衛生的機會在領導面前賣弄風騷的女人，竟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轉了正，而且還當上了編輯，氣就不打一處來：“卑賤是卑賤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社會上已出現了‘仿真效應’、‘叛徒效應’，如果再公然標榜‘**效應’的話，那真理就像老妓女的**分文不值了！”
“你說什麼？真理？你沒病吧，現代辭典里還有這個概念嗎？無論白貓黑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整個社會都成了**的大染坊，城市近郊的鄉長村長給個縣長都不幹，用賣地掙來的錢一晚上輸掉36萬眼都不待眨一下；政府拚命地折騰城市，把個城市修得跟墓地似的，可你再看看周邊的環境，森林沒了，草原沒了，江河湖海哪個沒被污染？全國土地沙化面積真可謂一日千里，近海水域許多地方成了任何生物都無法生長的死海，現在的草原上還能見到蒼鷹和百靈嗎？下了崗的老百姓還以為上面在做什麼大事呢！”
“你想說明什麼？”
“你的錯誤就在於沒認清中國的國情，在缺乏創新的環境中，不動為主動，誰動誰被動，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其生存和長壽的秘訣就在於不動。你不妨搞個調查，那些所謂的改革家有幾個混得好的？從建國到現在50多年了，靠住社會主義這棵大樹摘桃子，可以什麼都不幹什麼都有了，‘吃政權’已成為人們只做不說的一種默契。今年單位又要蓋房子了，總編們都是280平米的小樓，現在哪個廳局級幹部沒有幾處房產？市面上的房價三、四千元一平米，可黨政機關的公務員都是一千元左右，就連剛參加工作的都有兩三處住房，或出租或出售，別說像你這樣的下崗人員，就是個體老闆能比得了嗎？發達國家的一個中產階級一輩子想刨鬧幾處房產也得撅死。我在基層掛過職，縣長吃過的東西李嘉誠未必吃過，領導幹部哪個沒出過國，一句話聽不懂就花幾萬塊錢，開會非要去風景好的地方，開兩個小時的會遊玩半個月，有人做過統計，政府每年的行政支出高達9000個億，是教育投入和軍費支出的幾倍，美國政府用1美元能辦成的事，中國政府卻需121美元，聯合國核定的中下等收入國家的最低消費標準是每人每天2美元，而我國政府救濟低保的標準僅為20美分。現在享受低保人員每月才能拿到不到300元的低保費，可咱們單位元旦會餐不去的人還發300元呢！再說你吧，你現在是能病得起還是能死得起？為了600大元幹得跟狗一樣，你倒想不幹呢，不幹連600元也沒有，爺們每天打着撲克吹着牛，哪個月不掙4000多？權力不創造價值，但它的含金量最高！”
歐陽聽他說著，不知怎的，忽然覺得**當年發動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並沒有錯，封建特權隨時都有可能從棺材裏伸出手來搶奪勝利的果實。
[筆下文學Www.bxwx.net]
梁煒的話往往是一種預言。它讓歐陽真切地感覺到“第五次反圍剿”的蒼山如海和殘陽如血。
正月初五，歐陽去梁煒家拜年，想和他說說心裏話。梁煒家裏好象剛撤了酒攤子，他正懶懶地躺在沙發上，半天才起來，翻箱倒櫃地找出幾瓶酒，都是些瓶底子。
“你活該！誰讓你逞能的？這年頭誰能幹誰是###，成績都是領導的，過錯才是自己的。現如今黨政機關大學畢業生一個不要，可復轉軍人卻安排了近40%。任何王朝都希望千秋萬代，培養順民、花錢買安定團結是第一要務。張廣厚是世界著名的科學家，他死前的待遇絕不如一個小科長；施光楠是著名的作曲家，他的《太陽島上》紅遍大江南北，可稿費只有7塊錢，而當今的歌星一出場就是幾萬幾十萬。你這種‘打工心態’只適應資本主義制度，許多有本事的人不是都跑到國外去了嗎？你見誰家的煙囪不冒煙啦？滾得越多越遠越好！”
梁煒喝多了酒，唾沫星子四濺，其憤怒的程度就像所有有才華的人尿了他家的祖墳。
“你咋不喝，別嫌酒雜，咱們不是朋友嘛！”過了一會兒，他又壓低聲音問：“這些年你做買賣，真的一點積蓄都沒有？”
歐陽搖搖頭。
“那你死定了！”
梁煒直言不諱地說：“現在領導收禮也與時俱進了，很講誠信的，花多大的錢辦多大的事，沒有把握辦成的人家也不收，即便收了辦不成也會退回來，不送是絕對不行的。你想，從你現在調回來到死，起碼能拿到100萬的工資吧，還不提前拿出30萬送禮。你和別人不一樣，沒掙錢誰信呢！零零散散的碎銀子打打外圍還行，現在哪個不會算賬？就是賣房子賣地也得先送上。按你們買賣人的算法，有一半的利就是好買賣了。”
歐陽說：“我又不是白拿工資，我不是還在幹嗎？”
“干？誰用你干？離了你地球還不轉了？小伊一個打掃衛生的都能轉正當編輯，你沒見領導們多喜歡和她一起對紅。”
歐陽想起那個豐滿得像個大痰盂、每天藉著打掃衛生的機會在領導面前賣弄風騷的女人，竟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轉了正，而且還當上了編輯，氣就不打一處來：“卑賤是卑賤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社會上已出現了‘仿真效應’、‘叛徒效應’，如果再公然標榜‘**效應’的話，那真理就像老妓女的**分文不值了！”
“你說什麼？真理？你沒病吧，現代辭典里還有這個概念嗎？無論白貓黑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整個社會都成了**的大染坊，城市近郊的鄉長村長給個縣長都不幹，用賣地掙來的錢一晚上輸掉36萬眼都不待眨一下；政府拚命地折騰城市，把個城市修得跟墓地似的，可你再看看周邊的環境，森林沒了，草原沒了，江河湖海哪個沒被污染？全國土地沙化面積真可謂一日千里，近海水域許多地方成了任何生物都無法生長的死海，現在的草原上還能見到蒼鷹和百靈嗎？下了崗的老百姓還以為上面在做什麼大事呢！”
“你想說明什麼？”
“你的錯誤就在於沒認清中國的國情，在缺乏創新的環境中，不動為主動，誰動誰被動，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其生存和長壽的秘訣就在於不動。你不妨搞個調查，那些所謂的改革家有幾個混得好的？從建國到現在50多年了，靠住社會主義這棵大樹摘桃子，可以什麼都不幹什麼都有了，‘吃政權’已成為人們只做不說的一種默契。今年單位又要蓋房子了，總編們都是280平米的小樓，現在哪個廳局級幹部沒有幾處房產？市面上的房價三、四千元一平米，可黨政機關的公務員都是一千元左右，就連剛參加工作的都有兩三處住房，或出租或出售，別說像你這樣的下崗人員，就是個體老闆能比得了嗎？發達國家的一個中產階級一輩子想刨鬧幾處房產也得撅死。我在基層掛過職，縣長吃過的東西李嘉誠未必吃過，領導幹部哪個沒出過國，一句話聽不懂就花幾萬塊錢，開會非要去風景好的地方，開兩個小時的會遊玩半個月，有人做過統計，政府每年的行政支出高達9000個億，是教育投入和軍費支出的幾倍，美國政府用1美元能辦成的事，中國政府卻需121美元，聯合國核定的中下等收入國家的最低消費標準是每人每天2美元，而我國政府救濟低保的標準僅為20美分。現在享受低保人員每月才能拿到不到300元的低保費，可咱們單位元旦會餐不去的人還發300元呢！再說你吧，你現在是能病得起還是能死得起？為了600大元幹得跟狗一樣，你倒想不幹呢，不幹連600元也沒有，爺們每天打着撲克吹着牛，哪個月不掙4000多？權力不創造價值，但它的含金量最高！”
歐陽聽他說著，不知怎的，忽然覺得**當年發動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並沒有錯，封建特權隨時都有可能從棺材裏伸出手來搶奪勝利的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