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迎親
今天的文州城格外的熱鬧，原因無他，今天是郁王府郁王爺迎娶姚家千金的日子。
雖然今時不同往日，現如今的郁王府已經輝煌不在，但姚家卻是在文州城積威已久，況且姚家千金還是名副其實的文州城第一美女，不知道是多少文州男兒心中的夢中情人，今日她要出嫁，可是碎了許多人的心。
“你聽說了嗎？今日辰時就是郁王爺迎娶姚家大小姐的日子，聽說咱們文州城除了姚家其他四大家族也要登門祝賀！”
“嗨，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嘛，雖郁王府不復往日，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老王爺在世之時那是何等人物？就連知府大人見了都得客客氣氣的，再加上現如今姚家勢大，他們怎麼可能不去賣個面子？”
“張兄說的是啊，那小王爺也不知是幾世修來的福分，有這麼個好爹，還能娶上這樣的老婆，當真是讓人艷羨。”
類似這樣的討論，在文州城各個角落都發生着。
有不滿，有嫉妒，有艷羨，有祝福。但不管怎麼樣，也都是只能在私底下說說罷了，畢竟拔了牙的老虎還是老虎。
郁王府宗室祠堂，郁方穿着婚服，跪在老王爺靈位前，深深地磕了三個頭。
“父王，孩兒不孝，當初做下如此錯事，拖垮了王府，兒心中羞愧，無顏面對列祖列宗，但兒做下的錯事應當由自己解決，請父王，請郁王府列祖列祖共同見證，兒定當帶領王府走向更遠處，找到兇手親自為父王報仇，以慰父王在天之靈。托父王的福，今日是兒迎娶姚家千金的日子，兒惶恐，承蒙父王餘蔭才能得此賢妻，兒定不負她，還請父王放心。您與母親在天有靈，祝福兒吧。”說罷又深深地磕了一個頭。
事了，郁方再次看了一眼祖宗靈位，便向外走去。
現在的王府不再似往日那般冷清，郁管家和陳婆用積蓄請了十來個僕人來幫忙打理王府。
花轎正停在王府門口，這是王府專用的花轎，據說是當初老王爺專門找人定製的，也因此才沒讓從前的小王爺敗壞掉。
鑲金邊的花轎旁站着時刻準備着起轎的轎夫，隨時準備聽候王爺的命令。
“王爺，都準備好了，吉時一到，就可以去迎親了。”郁管家笑着說。
可以看出，今日他的心情很不錯，畢竟是主子結婚的大喜之日，王府將迎來他們的女主人了。而且這女主人還是姚家的千金，更令他興奮不已。
看着周圍忙碌的僕人，郁方點了點頭。
“郁叔，今日是我大喜之日，來府中祝賀之人想來不少，一定要好好招待，莫要失了王府臉面。”
“王爺放心，老奴定會安排好的，絕不會給王府丟臉！”郁管家拍着胸脯保證道。
畢竟他當了這麼多年的大管家，待客方面的經驗還是相當豐富的。郁方也對此深信不疑。
郁方抬頭看了看天，向郁管家問道；“郁叔，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啟稟王爺，辰時一到，可以準備迎親了。”郁管家答道。
“好，隨本王迎親去吧！”郁方一揮手，便向門外走去。
“吉時已到！起轎！”四個大漢抬起轎子，吹響，僕人緊隨其後。
郁方騎上白馬，在郁管家的領路下，向姚家方向出發。
......
姚家，姚家大小姐的閨房之中，幾個丫鬟正在幫小姐梳妝。
“小姐真是好看，郁王爺能娶到小姐您真是有福氣，不知要羨煞多少人呢。”
“黃兒莫要取笑我了，我這容貌也不過中等之姿，又有何好艷羨的。”話雖如此，但她心中仍是歡喜，畢竟這世上沒有女子不喜歡別人誇她美。
“哎呀，小姐說這話可是太謙虛了，您這若還是中等之姿，我們可不就是不堪入目了。小姐即將要嫁入王府，到時可就是王妃啦。”黃兒嘻嘻笑着，她與姚琳陽從小一起長大，個中感情自是親密無間，也能開得起這玩笑。
“你這丫頭，什麼王妃不王妃的，我難道是那等愛慕虛榮之人嗎？”她笑罵道。
“好好好，我知道小姐高義，姑爺馬上就要來迎親啦，我們要加快速度啦。”
說罷便不再嬉鬧，認真準備起來。
當最後一頂鳳冠戴在姚琳陽頭上之時，整個婚飾算是徹底完成了。
姚琳陽此時身着鳳冠霞帔，衣服正合身，彰顯着她那高挑的身材。
如秋水一般的雙眼，外加硃砂一般的紅唇，一顰一笑，皆可傾城。
豆蔻年華，仍略帶青澀，雙峰不顯，卻掩蓋不住那絕美的紅顏。
此等可人兒當真只應天上有。
周圍丫鬟僕人皆看得呆了，原來自家小姐的美，更超出了他們從前的認知。
“小姐，您簡直就是紅顏禍水啊。”
黃兒獃獃地說道，她也被這容顏驚艷到了。
“呸，你這丫頭忒不會說話，有你這麼夸人的嗎？”姚琳陽嬌嗔道。
“哈哈哈哈哈，讓為父看看這紅顏禍水！”
突然門外傳來一聲大笑，緊接着一高大男子便出現在了門外，正是姚家家主，姚廣宗。
看到家主親至，周圍丫鬟僕人連忙行禮，姚廣宗揮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爹，連你也取笑女兒。”
“陽兒莫生氣，爹這也是高興，不過不說別的，不愧是我姚廣宗的女兒，此等容貌便是整個大華朝也難以找出第二個！”
姚琳陽俏臉一紅，被如此誇獎她內心既高興又羞澀。
“好啦，陽兒，你即將嫁為人婦，也不再是小丫頭了，爹不能再時時刻刻陪在你身邊了，到了王府要好好照顧自己。”
姚琳陽鼻頭一酸，縱然她即將出嫁，但不過還只是個十六歲的姑娘，即將要離開父親親人，心中難免不舍。
“請父親放心，陽兒會照顧好自己的。從今以後，陽兒便不能時刻在父親身旁侍奉了，還請父親保重身體，陽兒會經常回來看您的。”
說罷，便向姚廣宗行了一個大禮。
姚廣宗連忙扶起女兒，卻又不知說些什麼好，本來平常睿智沉着的他，在這時也變得笨拙了起來。
“陽兒放心，為父沒有問題的。”
說罷便轉過身，不敢再看女兒。
背對着女兒，兩行淚從他眼中滑落，但是還是努力平復着自己的心情，不敢讓女兒看出端倪。
“陽兒好好準備，爹便不待了。”緊接着便一瞬間消失在了門口。
為人父者，總還是有着鐵漢柔情的一面。
另一個房間裏，姚廣宗站在一幅畫像面前，不再掩飾心中的情感。
“夫人，你去的早，沒能看到咱們陽兒出嫁，但我想你一定知道了吧。
看着原來那個小丫頭如今出落成大美人了，今日又將嫁人，我這心裏呀說不出的高興。
夫人吶，你總說我是個鐵疙瘩，連笑都不會，嫌棄我死板無趣，但是今日我笑的開心，盡興！
我也以為我會是個不會哭不會笑的鐵疙瘩，但是直到今日我才知道，我的情我的愛都在你跟孩子身上啊。”
抹了抹眼淚，他沉靜下來。
“好了夫人，我便不多說了，馬上王府就要來迎親了，你不在，我要親手把咱陽兒嫁出去，等我回來，再陪你好好說說話。”
說罷便向屋外走去，再次變回了那個不言苟笑，富有威嚴的姚家家主。
郁方騎着白馬，走在大街上，周圍全是來看熱鬧的百姓。
“你看，小王爺跟原來的老王爺多像啊，不愧是父子！”一些老人感嘆着，畢竟他們曾經見過老王爺。
“嘁，縱然是這樣又如何？當真是虎父犬子，昔年老王爺多威風？現如今整個王府卻被敗成這副模樣，真是丟盡了老王爺的人！”
“就是就是，若不是看在老王爺的面子上，他哪有這福氣娶到姚家千金？”
“你們這些人口下積點德，當初老王爺在世可是出名的大善人，常常布施恩澤於城中百姓，你們怎能這樣說小王爺！”
“就是因為如此，我們才更要說，老王爺一世英名全讓他這不肖子毀了！”
“......”
此中爭論綿綿不休，有幫着郁方說話的，但是更多的言論還是對他懷有惡意。
郁方眉頭微皺，心中自然不快，但也不好說什麼，畢竟他們說的是事實，不管他現在怎麼樣，曾經的他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敗家子。
對此他更加厭惡那個曾經的自己，又在心中把那個小王爺給罵了一遍又一遍。
郁管家聽到這些話，心中氣急，這樣罵他的主子就相當於在打他的臉，他自然生氣，想要出手教訓這些人，卻被郁方攔住。
“郁叔莫要動氣，今日是我大喜之日，這種煞風景的事情就別做了，再說他們也沒說錯什麼，是我曾經不爭氣，任他們說去吧。不過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以後是以後，我會靠自己的本事來堵上他們的嘴。”
“王爺大人大量，老奴敬佩。”
郁管家不禁心中欣慰，自家王爺是真的長大了。
到了姚家大門口，郁方跳下馬背，朝着大門行了一禮，大聲喊道。
“郁王府，郁王，郁方今日前來迎親！”
門口看門兩人巍然不動，有着絲絲真氣外泄，赫然是兩位化氣境高手。
“不愧是姚家，兩位化氣境高手竟然是看大門的，如此底蘊，當真不容小覷。”郁方心驚。
不久，一丫鬟連忙從府中走出，向郁方行了一禮。
“姑爺稍等，小姐馬上就來。”
“無妨。”
姚府內，聽到郁方的聲音，姚廣宗微微一笑，看着身邊的女兒，親手給她戴上了紅蓋頭。
大小姐出嫁，對於整個姚家都是大事，兩位長老都已經出關，站在姚廣宗身後，兩位長老身後便是其他姚家弟子，姚立羽也在其中。
看着即將要出嫁的妹妹，他心中也有着些許不舍，但事到如今也唯有祝福。
大長老二長老曾經也是反對這門婚事的，在他們看來一切都應當以家族利益為重，將姚琳陽嫁給郁方實屬不智，但無奈姚廣宗拍了板，他們也無可奈何，既然已經如此，倒不如好好祝福她，畢竟也是二老看着長大的。
姚廣宗牽着女兒的手，身上爆發出驚天氣勢，姚家眾人無不震驚。特別是兩位長老都心中驚嘆。
“家主實力更進一步了，築神中期指日可待！”
單腳輕踏地面，竟虛空形成了氣體平台，牽着女兒的手走在這透明平台上，彷彿在空中行走一般，這種對真氣壓縮的控制力當真是讓人驚嘆。
二人向前走去，其餘姚家眾人緊隨其後。
府中爆發出的驚人氣勢也讓站在門口的郁方嚇了一跳。他甚至懷疑是姚廣宗反悔，不願意將女兒嫁給他了呢。
不久，他便看到一高大威嚴的男人牽着身着鳳冠霞帔的新娘子踏空而行，向他走來。
想來這便是姚家家主了。
“氣凝虛空，不錯，看來他已經摸到了築神中期的門檻了。”劍靈在郁方心中說道。
郁方皺眉，不愧是現如今文州城第二高手，這一身修為當真是精妙。
見到家主前來，看門二人連忙行禮，面帶尊敬。
走到郁方面前，姚廣宗牽着女兒落了下來。
“小婿郁方，見過岳父大人！”郁方行禮，大聲說道。
“免禮吧，讓賢婿久等了。”
“不敢，小婿不過剛到罷了。”
“我與你父親是至交好友，當日便於老王爺商定，將女兒許配給你，今日我便將陽兒交予你，切莫讓我兒受委屈，否則就算看在老王爺的面上，我也少不了要教訓你，你可能明白。”姚廣宗望向郁方，神念威壓傾瀉而出，讓郁方喘不過氣。
但即使如此，他也不能低頭，昂首挺胸看向姚廣宗，不卑不亢。
“岳父大人放心，我郁方誓將全部真心奉獻於夫人，絕不讓她受絲毫委屈！”
姚廣宗心中有些吃驚，按理來說以他的實力，釋放出來的威壓就算是一般凝神境武者都會感到壓迫不已，更別說他一個只有修氣境的先天廢人了。但他居然能硬生生抗住自己的氣勢，當真是不易，心中也對郁方生起了絲絲欣賞，當即便收回了威壓。
郁方當即覺得身體一輕，險些站不住腳，但還是硬生生撐了下來，不過此時也已經是汗流浹背了，看來這姚家家主並非是易於之輩。
“大丈夫，說話當說到做到，既然如此我便相信你，記住你說的話！”
說罷便將女兒的手遞向郁方。
郁方趕忙向前，牽起她手。
兩手相握，兩人心中都微微一動。
握着這白皙的玉手，郁方甚至覺得自己握着的是這世間最好的美玉，溫良柔軟，讓他內心一陣激蕩。
而姚琳陽卻覺得這個男人的手是那樣有力那樣溫暖。
這，是她的男人。
這，是他的女人。
本來沒有任何交集的兩人，就這麼牽手走在了一起。
緣，當真是妙不可言。
姚琳陽乖乖地被郁方牽着，走到他的身旁。
同時向姚廣宗行禮。
“岳父，今日起琳陽便是我郁方髮妻，至此一生，絕不負心，請您放心。”
姚廣宗揮揮手，心中甚慰，他已經聽姚立羽說過郁方的事情了，如今見面倒也更放心了幾分，不論過去如何，最起碼現在的王爺勉強能入得了他的眼，至於先天廢脈，既然都已經是一家人了，就算不看在老王爺的面子上，為了女兒他也會儘力去幫自己這個女婿的。
“走吧，走吧。”
姚廣宗揮了揮手。
郁方見此再行一禮，便牽着她的手，向花轎走去。
陪嫁的丫頭和僕人也都跟在其後。
四個大漢當即將轎子壓下，直至新娘子入轎。
“岳父保重，小婿走了。”
騎上白馬，郁方回頭抱拳向他說道。
姚廣宗點點頭，便不再言語。
“起轎！”隨着郁管家的號令。
迎親的隊伍便掉頭向王府走去。
“駕！”郁方鞭子一抽，騎着白馬走在最前方。
目送着迎親隊伍離開，直至到街頭不見，姚廣宗才收回目光，搖搖頭嘆息了一聲，便帶着姚家眾人向府中走去。
他心中不舍，可姚琳陽又何曾不是呢。
此時坐在轎中的她，早已是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