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校董會
當卡塞爾學院還是戰爭堡壘的時候,秘黨曾在學院的地下修築過許多緊急避難室,如今大部分還未使用便被廢棄,可還有一些仍在運行。
卡塞爾學院圖書館一樓藏書室,有道隱秘的側門可以通往一個避難室,除了卡塞爾學院的校董和校長沒有其他人知道進來的方法。
此時,這間從建成后就甚少使用的密室里,五道人影排列在一張木桌兩旁,還有兩張椅子上空無一人。
小巧的搖鈴擺放在每個位置前,房間裏卻是保持着一片令人喘不過氣來的沉默。
房間裏,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開口打破了沉默:「昂熱遲到了。」
「可能他還在馬爾代夫度假吧,我看到報銷的賬單上又多出一大筆航空燃油費。」身穿大紅運動外套、看起來像做完晨練的中年男人雙手撐在桌子上說道。
「昂熱校長應該已經在路上了,也許是被某些事耽擱了。」冰冷的女聲從矇著黑色面紗的神秘年輕女子口中說出,微微露出的下顎皮膚雪白,線條極致優雅,猶如被上帝反覆打磨的完美雕塑。
坐在一角的僧人眼眸微閉,手中捏着串佛珠,看樣子並不打算參與到討論當中。
同一桌的還有一個身材嬌小的少女,年輕得有點誇張,大概只有15、16歲,有點嬰兒肥的小臉在努力地繃住嚴肅的表情,深綠色的瞳孔盯着桌上準備的礦泉水發獃,身後站着一位恭敬的中年管家。
密室的一側忽然傳來輕微響動,一塊牆壁在齒輪轉動聲中凸出,一身黑西裝的昂熱出現在牆后,大步向桌子走來。
「久等了各位,路上經過花棚,發現溫室種植的卡羅拉玫瑰開了,於是耽誤了一點時間給大家帶一些土特產。」
昂熱拿着一大捧玫瑰,繞着會議桌每個人發了一支。
來到面紗女子身前時,他停下來感嘆道:「噢,麗莎我的孩子,你長大的太快了,在我記憶中你還是穿着伊頓中學校服的樣子。」
「謝謝你的玫瑰,昂熱。」被稱作麗莎的神秘女子煞有禮貌地雙手接過玫瑰,「那是因為你足有六年沒見我了,你還是老樣子,歲月彷彿沒法在你身上留下痕迹。」
「對於還有心愿未完成的老人,時間是會慢那麼一點點。」昂熱微笑,在長桌盡頭的主位上坐下。
方才最先開口的白髮老者陰沉着臉說道:「昂熱,我從波濤菲諾連夜飛來芝加哥不是為了賞花的。」
「我倒是很好奇,有什麼事值得我們日理萬機的弗羅斯特召開臨時校董會議。」昂熱笑笑,拉動椅子讓自己坐得更舒服。
其他校董也微微點頭表示在意。
校董會議以往每年都固定在意大利的波濤菲諾舉辦。
由於校董會議涉及到與會校董的日程安排和人身安全,會議很少會改期或者改址,除非有影響學院的大事發生。
弗羅斯特不再理會昂熱,轉而語氣嚴肅地說到:「既然人到齊了,那麼校董會議現在開始。」
他伸手按下桌面上一個遙控按鈕,長桌中央的投影儀啟動,熒白的光幕投映到黑色的幕牆上。
房間裏靜默了數秒后,弗羅斯特開口說道:「一個月前,根據泰國分部傳來的情報顯示,曼谷一家小型化工廠被一隻次代種入侵,所有工人都被轉化成了死侍。由於次代種的巨大威脅以及化工廠內儲存的大量危險品,分部不敢輕舉妄動,他們先派了一位擅長潛伏的專員進入工廠打探情報。」
從卡塞爾學院畢業的學生中,只有一小部分人能夠經歷層層篩選,最終成為執行部專員前往世界各地執行危險的任務。
他們的能力和心理素質都必須是混血種中的上上之選,因為他們最終需要去和世界上最神秘、最強大的龍打交道。
「這份是負責潛入那位專員的資料。」弗羅斯特將一份檔案調了出來。
照片上是一副黝黑豪橫的東方面孔,名字寫着蝌蚪一樣歪歪扭扭的泰文。
帕塔丹·詹金,25歲,來自泰國。06年從學院的格鬥系畢業后,選擇回到家鄉成為一名執行部專員。血統為A級,擁有序列號68的言靈·驅邪,效果是驅散身上的負面狀態,同時小幅加強身體素質。擅長泰拳和跑步,曾擔任格鬥社社長,在格鬥系中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在04年校運會上奪得100米金牌和200米銀牌。」
「毋庸置疑,他在學院中也算是佼佼者,但在那種危險的地方,他也只能蹲着走。」弗羅斯特沉聲說道。
會議桌上傳來兩聲清脆的鈴響。
「如果僅僅是這件事還沒嚴重到要召開校董會議,趕快進入正題吧弗羅斯特。」昂熱拈起桌上的搖鈴說道。
弗羅斯特神情嚴肅地瞪了昂熱一眼,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進入工廠后,帕塔丹發現已經有人比學院先出手去解決那些死侍了,這是他冒死拍下來的一組照片。」
畫面轉換,一位英姿颯爽的黑髮青年出現在熒幕上,背景里一片斷壁殘垣,打着馬賽克的暗紅色污穢四散亂飛。跟環境的混亂恰恰相反,青年身上的襯衫一塵不染,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會議桌上最年輕的那位少女忍不住花痴道:「好帥。」
站她身後的中年管家伏低身子在她耳邊低聲道:「小姐,請矜持。」
少女不情願地點點頭,又恢復到嚴肅的神色。
「是泰國本土的混血種嗎?」麗莎開口問道。
「並不是。」弗羅斯特搖頭否認,將又一份檔案調了出來。
「秦良,卡塞爾學院今年煉金系的新生,來自華夏,自小在孤兒院長大,12歲被移送至精神病院。他的檔案看起來十分乾淨,十八年來默默無聞,似乎就是一個腦子有問題的年輕人。」
「但是?」房間裏有人輕聲接道。
弗羅斯特一臉嚴肅道:「但是,他卻出現在那間充滿死侍的工廠里,好比剛吃完飯在自家後花園散步一樣悠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