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往年外語學院裏都是用這些殺威棒來料理這些提前錄取批的新生，沒想見冒出了一位大才。提前錄取生開課至今不到10天，也就是說，離開正式錄取的開學日還有一個禮拜左右，這位大才緊緊把握住每次的機會，經過幾次鬥智斗勇，拿下了不少面免死金牌。

記得後世劉翔拿下奧運冠軍時，他沒有說一堆感謝父母國家栽培等等的話，而是說“其實我很早就想表現我自己！”而在更早的幾十年前，有位奧斯卡最佳女主角上台領獎發表致辭，也只說了句“這是我應得，我當之無愧！”阿德只能記起這兩位愛出風頭的傢伙，其它那些千篇一律的感謝XXXX的廢話……別說他，就連說這些話的本人，事後不用三分鐘肯定都要忘個乾淨。

吉米的小名雖然在系裏小有名氣，但距離名震江湖的的那一步還有點遠。前世有個碼字的同行說了這麼句：你在江湖，江湖卻沒你的傳聞，這挺悲慘的。阿德對於名利兩字總是瞻前不顧后——對於身外之物，他棄之如敝屣，可對於身上的名，還是看得不夠開。經他這麼一鬧騰，不說本班那一個良好兩個及格的妹妹，其餘他稱之為“優質果園”裏面的那些妹妹裏面，也有七八成都對他懷上了戒心。想想也是，你想出名是可以！但一下出得太快……前面已經分析過，會挨上集體的仇視。

無怪乎他在系裏走到哪，那一片時空的能量波動就彷彿頓了一下，然後回復如常，等他經過，又發現後邊能量瞬間轉變為負能量。眼不觀八方只耳聽六路是他一向傾聽世界的習慣，所以在下課時，自然聽到到處都有同學在討論疑難問題，但這些人為啥不來好好跟自己請教呢？這是為何？最讓他驚訝的是，昨天居然還有人跟小孫打他的小報告！說他在宿舍請客，請客的內容是好煙好酒好菜（其實好菜是室友們湊的，他只出家裏拿來的免費中華和茅台），懷疑在搞拉幫結夥什麼的。而且這種風氣一旦滋生，後續的人會繼而跟進。宿舍是學習和休息的場所，新生開學之初，就弄得一團烏煙瘴氣，如果長此以往，不知道以後的宿舍是否還能稱之為宿舍，諸如此類等等拉里拉雜的。這一大長篇的水文只讓阿德看得想打哈欠，連最後希望處理的意見，以及後面更重要的內容，統統懶得看了。哪怕他挨了集體的仇恨，但他不可能屬於會獨自痛苦的人。

不過第二天一想不對，可別鬧出了什麼亂子才好。於是跑去找小孫刺探一下後續發展。

小孫對阿德這位學弟印象莫名其妙的不錯，可能是當初幫他一起緩和了訓話的緊張氣氛，而且聽了自我介紹他也笑了。小報告之所以小，皆因打的都是小事，但是事情小到一定程度，至於去報告么？阿德今天到輔導員辦公室找小孫，先是遞煙后是倒水的，作出的這副猥瑣樣子他自己也感覺好笑，不過演戲就要演到十足。忙了一陣，拐彎抹角問着那事處理得怎樣了？小孫哭笑不得，目光在這位同學給自己遞上的中華來回掃動，說“估計正式開學后系裏會給個警告處分，畢竟是幾位同學一起連署……”還沒說完就被阿德插嘴，“連署？哪些人？”心裏已經開始對那群賤人罵開了。

小孫詫異“昨天不是偷偷給你看過？”阿德目光朝上做回憶狀“沒留神……”小孫無奈“不能再給你看，畢竟處分定了下來。那張東西現在到了張院長手裏，所以……”阿德拍拍他肩膀，彷彿對方才是犯事的主“不為難你，看來我只有從她那裏多掙點分了。”說完又閑聊幾句，阿德告辭，最後小孫與其說教育，看起來感覺更像是懇求“學校對吸煙沒有明確禁止，但這種煙以後還是少帶到學校，別在大庭廣眾下請人，這樣影響不是太好。人家舉報信說你們還喝茅台……這，似乎過了點。”阿德無所謂聳肩，將口袋裏剛拆，只遞給小孫一支的整包軟中華塞到對方手裏，一看就知很沒誠意地說“嗯，這給你，我馬上戒掉。謝啦！”

在絕對優勢的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雜魚爛蝦，所以阿德一點胃口都沒。算了，他不在乎，隨便。又不到一秒鐘，不行！必須釣出這群渾然不覺的渾蛋，然後看老子怎麼烹調你們！他決定現釣現煮，所以馬上逛到校外，準備今晚跟室友再high一次。昨晚只不過是小酌，就鬧出點小動靜，今晚就把所有人全部灌翻，氣死這群烏龜王八蛋。你不一口氣把這幫二五仔揪出來，以後日子都別想安生！

阿德看課表，下午是兩節體育課。既然決定要喝翻大家，他便去體育系辦，問出不見蹤跡的任課老師去向，又到室內運動場館尋到老師，愁眉苦臉說了一通自己有病，把準備好的假條交給老師。出了場館則歡天喜地出了校門，剛好就遇到有公車，於是坐了一站路下，再走到家附近定點的用餐單位——那家小餐館——去吩咐些大小冷熱菜，一下子花掉他一百多大洋。阿德把錢付了拿張椅子坐到了門外邊，坐着抽煙等。店老闆老汪在自己店剛開沒多久時就跟這一家都熟，現在的詹主任那時還在社科院當研究員呢，一沒注意，他小孩一下就蹦這麼大，開始請客吃喝了，抽煙也學上了。老汪過去跟阿德討支煙。現在飯點還沒到，於是兩人在外頭閑聊。

閑聊的過程會出現兩種結果，一種就是純粹閑聊，另一種可能會聊出什麼興奮點，然後變成長聊無話不聊。阿德心中有事，況且和老汪沒什麼共同語言，菜拿到手后怕時間耽擱長不好吃，又遞給他根煙便匆匆走了。

來回忙活了一通，阿德回到寢室把盛宴擺好，此時眾室友一一下了課回到寢室。平時這時段他們都是回來拿上飯盒準備上食堂，結果看到桌上又擺起一桌，便很自覺把飯盒又放回原位，乖乖等其餘人到齊上位。阿德舉起杯先灌一口“祝福我們友誼地久天長！”一伙人馬上樂了，皆大喊“地久天長！”

不得不說酒是個好東西，國內的大部分疑難雜症，都可以在酒桌上解決。三巡五味一過，每個人都是紅光滿面，彷彿一下子都畢了業，還找到老婆般的幸福。說到這個，座上新聞系專業的寢室老大突然想到什麼，起身跑去從自己背包外側的拉鏈袋裏拿出一張紙模樣的東西，回來神情慎重地交給各位弟兄傳閱，本來是坐在主位的阿德先來，阿德擺手道“你們先，我再下去買瓶二鍋頭來提前兌，茅台沒準備夠，先兌上才能味道始終如一。”

其餘人也就先看。這紙似乎有着和酒一樣的感染力，看過的各個都眉開眼笑的，也都去拿出自己的筆記本，撕下一頁，然後互相左右抄。當那張原版紙輪到拎着兩瓶二鍋頭進門的阿德時，他先把酒交給寢室的老三去倒騰，然後拿起一看，一下便知道這是什麼，又感覺新鮮十足——終於放榜了！阿德也笑了“都拖了一個多禮拜了這才放榜，效率太低，太低。”

老大自信一笑“這是我們新聞系，加上除外語系以外所有系的評選，加上各系代表一起公正弄出來的統計結果，工程很浩大，時間已經盡量趕了。”

兌完酒的老三喜道“那就是結果很客觀？”老大說然也。阿德不解“為啥外語系沒有？”老大說“聽外語系的探子說，這一屆美女太多，光是底都還沒摸清，而且很多美女們都是獨來獨往，沒辦法從周圍夥伴滲透進去。因此他們那邊內部的意見很混亂，直到現在還吵個沒完……幾個系就不等那邊的結果了，不過公正性和權威性還是能保證的。”大家一聽，顯得頗為興奮，然後開始沉思。

阿德又問“這是提前錄取批的榜單，接下來開學後人會更多，到時候這個榜單應該再搞一次升級。”深思的一屋子人恍然，接着又開始興奮。老大給阿德和大家再敬一杯“應該是這樣，這屆的文科院聽說男女比例達到驚人的3：1，把理工院那邊都驚動了，都想撈過界來這邊找機會。理工那邊男女比例也是3：1，不過是反過來比。”這番話讓大家又進入沉思。

寢室老四桌子一拍“憑什麼讓他們來！我說老大，你們弄個風雲榜出來，也要保護好上榜妹妹們的安全，害了人家事小，坑到我們這些你們就有罪。”

阿德覺得這些學弟的頭腦有點簡單……這種事情怎麼管？插了句“他們來，你就不能撈過去他們那兒？”

阿德年紀排行寢室第二，前四名都說過話了，換第五名說“理工院太荒蕪了，美女很珍稀，競爭很慘烈，撈過去的成本和後果都不理想。”他吭哧吭哧補充“這是我們國貿……系的學長講的。”阿德覺得他說的也是“你們總光想學校學校的，學校才多大一點？去撈外面撈世界……”說到一半就覺得不妥，這些人去外面哪能成？自己格局和大局觀在這些人里無人可比，但這些學弟連最基礎的狩獵技能，也還只停留在出生等級，現在就鼓動他們出新手村太不實際太過危險。發言暫時到此為止。寢室的老六是本市的，所以基本不在寢室住宿，是個很不合群的傢伙。搞不清這貨是那個系的，大家和他也沒什麼交集，壓根就沒想起提起這個人。

接下來大家開始聊起各自目標。老大作出表率“我真看上了一位，但不知道哪個系的，當然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不過我都在食堂碰過兩回，今天為了和兄弟們聚會，就忍痛不去和她約會。我就喜歡那種不高不矮，白白凈凈的類型。”老三就噓他“隨便給你個場景都能看上，你對未來大嫂太不負責。”老大聽老三的形容也很樂，開始一味地淫笑，感覺好像看上人家，就等於上了人家。

阿德從頭到尾都在勸大家的酒，只聽不說。作為主角的他，到目前一直沒碰到理想的戰爭對象，這點上看，實在非常沒戲劇性。不過沒有就是沒有，急也急不來，如果要硬給他塞幾個，他絕對會抵死不從。主要是他至今也沒遇到個勢均力敵的，勾引這些沒長開的小妹妹們也沒太大成就感呀。欣賞一群鶯鶯燕燕是種帶着距離的享受，一旦興起衝過去只圍着一隻玩，最後的結果往往是沒距離地一起走進籠子。雖然阿德總對自己心裏大聲嚷嚷，要把這片“優質果園”全包下，但初到貴地有點水土不服，還需要一陣時間磨合自己心理年齡的問題。況且，這不是他的能力問題，而是他意願問題，沒什麼挑戰性，自然也沒什麼征服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