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受刀傷的人
“什麼意思？你要我怎麼幫你？”
“實話跟你說吧，片桐是我的人。”
“什麼？片桐是你的人，你的意思是他也是警察？”
“不，他不是警察。他是我的線人。”
“你的線人？”
“對，我的線人！”
“他怎麼會是你的線人呢？他什麼時候成你的線人了？”
“很久了，這個你不用知道。你就說願不願意幫我吧？”
“怎麼幫？你的意思是讓我也做你的線人？”
“是這個意思。你來接替片桐，繼續做他沒有做完的事情。”
“不行……我做不了這個。”我決絕地回答說。
田中涼介一臉驚訝地看着我，說道：“你竟然連考慮都不考慮一下就拒絕了我？”
“是的……我可不想像片桐那樣橫死街頭。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攝像師，只想過普通的生活。不想參與你們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你今天跟我說的這些話，我明天就會忘記，所以請你不要強人所難。我真得做不來。”
“我還以為你是一個很有正義感的人呢，沒想到你竟然這麼的膽小懦弱。我對你很失望。”
“對不起，看來您之前高估我了。田中警官，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回去了。”說完這話，我站起身就準備要走。
田中涼介重新點上一根煙，吸了一口說：“你難道就真得不想知道片桐的真正死因嗎？”
我轉身看看窗外深邃的夜空，長嘆一口氣說：“這個好像是你們警官需要做的事情吧。”說完這話，我轉身邁步走出了咖啡屋。
“雲桑……你等一下。”田中涼介緊走幾步追出來，叫住了我。
我停下腳步，頭也沒回地說：“田中警官，我已經跟你表明態度了。所以你就不要再多廢口舌了。”
田中涼介說：“雲桑，我知道今晚找你有些唐突。你我們並不熟悉，你對我這個了也知之甚少，所以你不信任我也是應該的。不過我還是希望你不要這麼輕易地拒絕我。片桐的死絕沒有你看到的那樣簡單。還有你供職的公司以及這家公司背後的控制人，這裏面有着太多見不得光的事情。所以，拜託你認真地考慮一下我的請求。我真得很需要你的幫助。”
我深吸了一口氣，卻最終沒有說出心裏想說的話。
“再見了，田中警官。”我仍給田中涼介一句告別，然後一步步走向路燈昏暗的深處。
回到公寓才發現自己沒帶鑰匙。我輕輕敲了兩下門，但馬上又停住了。“天色晚了，幸子應該也已經睡著了。還是不要打擾她了。”想到這裏，我就準備出去隨便找個地方湊合一宿算了。可轉身剛要走，門卻啪嗒一下開了。幸子披着頭髮、穿着睡裙地出現在了我有面前。
“雲桑，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啊？”
“哦……沒什麼。”
我走進房間，關上房門。
“幸子，不好意思，我把你吵醒了。”
“不……沒有，我還沒有睡。”
“怎麼這麼晚還不睡。”
“因為我看到雲桑的鑰匙落在了家裏，擔心你回來進不了門，所以我一直在等你呢。”
“幸子真是個細心體貼的好姑娘。謝謝你！我現在回來了，你也可以安心回去睡覺了。去吧，早點休息。”
“哈依……雲桑也早點休息吧。晚安！”
“嗯……晚安！誒，幸子。小晴什麼時候走的？”
“哦，幫我收拾完碗筷就走了。晴子姐姐好像很忙的樣子。”
“呵呵……做新聞記者是這樣的。好了，你去休息吧。”
“好的……雲桑。”突然問，“你跟晴子姐姐到底是什麼關係？她算是你的女朋友嗎？”
“嗯……”我想了想說，“應該是不算吧。我跟小晴……應該只能算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吧。”
“嘿嘿……我怎麼感覺你們不止是朋友這麼簡單呢？”
“小丫頭片子想得還挺多。行了，我們的關係你就別擔心了，有時間還是替自己多考慮考慮吧。行了，快去睡吧。女孩子晚睡可是會起黑眼圈的。”
“嘿嘿……我知道了。好了，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先去睡了。晚安。”
幸子轉身走進自己的房間，留我一人獨自坐在地板上。我放眼望向窗外，窗外已是燈火闌珊。田中涼介的話在我腦中不停地迴響，片桐那嬉皮笑臉的模樣也不時出現在我的眼前。我徹底失眠了。
坐了良久，我突然生出一個念頭，那就是去片桐出事的地方再看看。我當然知道那個地方早就恢復了往日的繁華，一個紙醉金迷的歡樂場是不會對任何一個落魄小卒留下任何記憶的。哪怕這記憶中有人流着鮮血、有人扔掉了性命。
我拿着外套換好鞋，小心翼翼打開門走出房間。然後來到樓下，打了一輛車直奔一番街而去。
來到片桐出事的酒吧門前。我清楚地記得當日片桐死相的慘狀，也能夠在第一時間找到他躺在血泊中的位置，可是卻看不到任何關於他存在過的痕迹。出入酒吧的男人男人們摟摟抱抱說說笑笑。這裏的紅男綠女們依然推杯換盞、歡歌笑語。沒有人記得也沒有人在意這裏曾有人被活活砍死。
我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遊盪，走到這裏，穿過那裏，密集地街道好像總也走不到頭。街上的人很多，可我感覺卻像是只有我一個人一樣。我走啊走，也不知走了多遠，最後終於走累了，就近坐在一家門店櫥窗前的台階上。
燈光照不到的黑暗角落裏，有一個扎武士辮兒的醉漢東倒西歪的。我記不清他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那個地方了？他好像是從街頭某一個轉角突然冒出來的。開始好像也不是他一個人，好像是還有另外一個人。那人撞了他一下就像沒事人一樣走掉了。他是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是不是藉機偷了那醉漢的錢包我也不知道？這是條混亂的街，發生什麼都是正常的。
我看着那個醉漢，猜想他是不是也經歷了什麼痛苦的事情。不然怎麼會喝得如此爛醉？
“哎呀，我好像很長時間沒痛快的大醉一場了。真想醉一場啊……”正在我想得入神的時候，卻見那個醉漢踉蹌地走出了陰影，隨着撲騰一下一頭栽倒在了地上，緊接着身體扭曲地蜷縮成了一團。那樣子看上去異常掙扎。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