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我們都是殺人兇手

第六章:我們都是殺人兇手

現在必須爭分奪秒,得快點將張雲旱帶去簽字,不然張大爺可撐不了多久。

教導主任回頭看了眼羅老師,心裏有些佩服,沒想到羅老師這麼為民族大義着想,真是好老師啊。

正當他也準備跟羅老師一起與這位囂張的警察同志對抗時,自己的身體被一雙手拽着領子拖上二樓。

燃起來的氣焰順勢被澆滅。

“哪一個?”來到樓層於曉東指着眾多班級向教導主任發問。

屈於眼前這位警察的淫威之下只得老實聽話。

“在第一個班級就是。”顫顫巍巍指向從樓梯口出來的第一個班級。

他對這個張雲旱還挺關注的,畢竟這是以後有可能考上重點高中的學生,所以他的信息還是有意無意的記了一些。

於曉東聽此立刻鬆開教導主任,衝進班級。

教導主任被於曉東猛的鬆開,突然一屁股栽在地上。

現在的警察執法都這麼暴力么!?

於曉東進到班級的一瞬間,無數雙眼睛匯聚在他身上。

“警察同志…你…”

監考老師見到警察的一瞬間有些發懵,現在的學校都能請得起警察來當保鏢了嗎?這只是自發組織的一次競賽啊。

坐在中間位置的張雲旱見到於曉東的瞬間不禁有些疑惑。

“於哥?”

於曉東順着聲音與張雲旱對上,瞬間一陣狂喜。

“雲旱,快,跟我走!”說著三兩步走到張雲旱的座位旁將他拽起。

“於哥,考試還沒結束呢。”

數學競賽有規定,不允許提前出考場。

“張雲旱!”羅老師此時也站在樓梯口處惡狠狠盯着張雲旱。

“羅老師?”

“張雲旱你試卷答完沒有?”羅老師急忙問道。

“答完了啊,怎麼了?”張雲旱此時還莫名其妙,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的試卷早考試開始后十分鐘就答完了,若不是不讓提前出考場,他早就走了。

聽到張雲旱所說,羅老師鬆了口氣,只要試卷答完了就好。

於曉東未等兩人再繼續說話,帶着張雲旱快速下樓。

“於哥,怎麼了?”張雲旱與於曉東並肩前行,速度與警校畢業的於曉東一點也沒拉下,甚至都沒大喘氣。

“你爺爺進醫院了,現在需要你趕緊去簽字。”

“什麼?”張雲旱大腦有些空白,今天早上還好好的呢怎麼突然就進醫院了?

跑下一樓時,在二樓上的羅老師趴在學校二樓的金屬防護欄上朝下面喊着張雲旱的名字。

張雲旱下意識抬頭看去。

“張雲旱,別忘了下午的第二場!”

“對不起老師,我棄權不考了!”說完快速追上於曉東的腳步。

留着羅老師一人趴在二樓欄杆上風中凌亂。

不考了?棄權了?老子指望着你陞官呢你說不考就不考了?

周圍考場的監考老師聽到動靜忍不住從門口探出頭朝外面望了望,瞬間張雲旱棄權的消息引得全校上下人盡皆知。

就是教導主任也沒想到還真有人棄權,要知道這場考試可是給這些孩子未來的仕途上添磚添瓦的呀,要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家長將學校大門圍得水泄不通了。

小光早已在門口等候多時,在兩人翻越過學校電動門的瞬間就已經將車門打開。

看門的兩個守衛是萬萬沒想到那個翻門的警察突然又帶回來一個學生故技重施,只能看着一高一矮兩道背影為所欲為,不知所措。

在人流不算多麼密集的醫院門口,只見一輛閃着警笛的警車一個急剎,直直停在醫院大門口。

在車裏的張雲旱不知道這汽車車門如何打開,但心裏着急,沒等警車完全停穩便從大開的車窗鑽了出去。

於曉東趕忙跟上,路上的行人以為是警察辦案紛紛避讓。

來到大廳里,看着矗立在中央的兩座電梯,於曉東瘋狂拍打電梯的開門鍵。

電梯樓層顯示器上的圖標緩慢下降,箭頭每一下滑動都深深讓兩人的心如同被貓爪撓弄一樣。

叮~

電梯門緩緩打開,不過並不是張雲旱三人的右邊電梯,而是左邊那個從五樓到一樓的電梯。

三人齊刷刷跑進電梯廂里,渾然沒有注意到一個穿着西裝的光頭男子提着乾癟的背包大步朝醫院大門走去。

看着進了電梯的三人光頭男子斜目瞥了一眼。

來到手術室門口,望着上方的紅燈於曉東知道手術還在繼續,但他也能料想到,裏面只是醫生吊著張老翁的一口氣,只有家屬簽字才能同意手術。

快速上前敲門,弓背着手指速度頗快。

張雲旱望着周圍白茫茫的環境以及手術中的三個大字猶如晴天霹靂劈中大腦一般,心裏說不出的胸悶,有一種喘不上來氣的感覺。

天花板上的白熾燈將張雲旱的臉蛋印得蒼白如白紙一般。

一旁的小光警員見到張雲旱這副難受的樣子有些心疼,經過了解這孩子就只有這一個爺爺相依為命,若是爺爺救不回來,那他在這個世上也就沒有親人了。

走到張雲旱的後面,輕輕拍打着他的肩膀輕聲道:“想哭就哭吧,哭出來會好受些。”

正在賣力敲門的於曉東臉色猙獰,正想着要不要一腳踹開手術室時發現手術室的栓鎖居然是壞的,看着旁邊夾雜在門縫中的木屑於曉東緩緩推開房門。

護士和醫生們還沉浸在光頭男子的淫威之中竟一時間忘了門外的敲擊。

見到於曉東.突兀的出現在手術室里,眾人猛然回過神來。

“警察同志,這裏是手術室不能隨便進入,快去外面等待。”

於曉東打量了一下手術室的環境,一名主刀醫生趴在手術台上似乎正專心致志做着手術。

但手術台下那一抹殷紅引起了於曉東的注意。

“我是來告訴你們家屬來了,可以簽字了。”

“好的,請在門口等待。”說著助手半推半就將於曉東推往門外。

臨走時於曉東還不忘指着手術台下:“你們誰的錢掉了,就在那底下。”

說完便離開了手術室。

在手術台前的袁醫生聽了於曉東的話心裏咯噔了一下,但一想到自己的女兒還在綁匪手上,他便不停暗示自己,自己做的都沒有錯,怪只怪這個老頭太倒霉了。

“你都活八十多歲了,也該活夠了,您就大發慈悲救救我女兒吧,事後我一定多給你燒些紙錢。”

聽着主刀醫生的喃喃自語,如同癲瘋一般,在場的護士助手全部低下頭去,不知是在為自己行為感到羞愧,還是在悼念面前的老者。

袁醫生的右手開始輕微顫抖,手緩緩移向氧氣管,隨着越來越近,顫抖的頻率越來越大。

這個號稱〔穩一手〕的金牌醫師,如今雙手卻已經顫抖得如同得了帕金森一樣。

隨着一聲儀器的警報,將於曉東引出去的助手輕輕將手術室的門給關上。

門還是具有一定的隔音效果,所以門裏尖雜吵耳的警報聲並沒有被門外的幾人聽見。

助手是一個有三十歲左右的成熟婦女,她知道手術室里發生的事情,這紙同意書,不管寫上誰的名字結果都一樣的。

“快點…簽上吧…”助手喉嚨里不自禁發出些許嗚咽聲。

於曉東接過寫字板與簽字筆遞到張雲旱的面前。

張雲旱快速接過寫上自己的名字。

助手忍不住看了兩眼,家屬簽字處寫得非常漂亮的三個大字:張雲旱

但張雲旱的身高與長相怎麼也不符合成年人的特徵。

“對不起,簽字要成年人來簽,你們再聯繫聯繫吧。”說完就要回去手術室。

一旁的於曉東見此急忙阻攔:“醫生您就通融通融,張雲旱就是裏面那人的孫子。”說完又忍不住看了張雲旱一眼:“他們家已經沒有別的親人了,只剩下爺孫倆相依為命。”

聽見此話的助手忍不住多看了眼張雲旱倔強的臉蛋,他眼眶早已通紅但還是強忍着眼淚不掉下來。

女生大都有母愛光環,見到張雲旱這副模樣,助手心裏也被戳到了一處柔軟。

但一想到之前發生的事情她也只能昧着良心繼續硬着頭皮道:“對不起這是醫院規定。”

她儘力將頭低下去,以掩飾眼眶裏打轉的淚水。

“求求您了醫生,就通融這一次。”於曉東面露乞色,他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求過一個人。

見助手依舊不為所動他扶着助手的手,膝蓋輕落。

咚的一聲,迴響聲充滿在無人的白色走廊。

“我給您跪下了,求求您通融一下吧。”

“於隊……”小光站在一旁不可思議的看着這一幕,一向高傲自信的於隊長居然為了一個老人給別人下跪,這與他腦中那個桀驁不馴,與上司說話也能挺起腰桿的於隊長大不相同。

張雲旱見狀也急忙模仿:“求求您救救我爺爺。”

助手一時間不知所措,拿着寫字板的手被捏的泛青。

“好,我答應你們,不過出了事情後果自負。”說完快速躲進手術室,用白色衣袖將眼角的淚水划干。

手術室里一片壓抑,房間裏只有被拔下氧氣管還在不停大口大口吮吸空氣的聲音,那是一種刻在骨子裏的求生慾望。

在場的醫生都知道,今天他們都是殺人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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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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