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麼冷酷，不像你
與季灝目光一對，季臨風的心便涼了半截。
只聽季灝幽幽道：“七弟，你是工部侍郎，又是朕唯一的弟弟，修繕宗廟非你莫屬啊！”
呵呵！
要不是有先帝護着，季臨風早跟其他皇子在地下推牌九了。
“蒙皇兄抬愛，讓臣弟在工部掛個虛職，修繕宗廟這種大事臣弟當不起！”季臨風苦着臉拒絕。
他提議季灝處置賴璽，賴洪海便扔來一個燙手的山芋，睚眥必報的狗東西！
賴洪海清了清嗓子：“安王殿下，修繕宗廟是積德行善，您身體孱弱，如果能得到祖宗庇佑，日後必定福澤深厚。”
“太師說的極是，就這麼定了。”
不等季臨風說些什麼，季灝又打了個哈欠：“朕也乏了，今天就到這兒吧。”
看着肥碩背影，季臨風心中冷笑。
修繕宗廟都摳摳搜搜，他就等着在夢裏被歷代先皇圍毆吧！
朝臣們三三兩兩往外走，季臨風故意走在最後，可還是撞上了賴璽。
兩三個內侍圍着他，捏肩捶腿、端茶喂點心。
賴璽安然無恙，季臨風見怪不怪。
在國子監讀書的時候，每次季灝、賴璽挨罰，被揍的都是別人。
而蕭宸的衣服被血浸透，趴在板凳上一動不動，像條死狗。
此情此情賞心悅目，季臨風看賴璽都順眼多了！
砰！
賴璽一腳踹翻凳子，任由蕭宸滾到地上。
他看着季臨風挑釁：“安王殿下，五皇子為了你搞成這樣，你就一點都不心疼嗎？”
“他犯了這麼大的罪過，廢了他的雙腿都不為過，挨幾板子算什麼？”季臨風神色淡漠。
他真情實感，賴璽卻認定他在裝腔作勢：“安王殿下說的對極了，來人，打斷蕭宸的腿！”
侍衛聞風而動，卻見季臨風頭也不回的走了。
“陛下交辦了差事，本王先走一步，賴大人隨意！”
他清冷的聲線隨風傳來，賴璽愣住了，蕭宸也驚呆了。
他又丟下蕭宸走了！？這人還是色胚季臨風嗎？
賴璽氣的抓狂，他揪着蕭宸的頭髮，迫使他抬起頭：“你不是安王的心頭肉嗎？怎麼你堂兄一來，你就失寵了？蕭墨尋果然有手段，你還是太嫩了！”
“你還不是一樣？眼巴巴的等在這兒讓安王難堪，結果小丑竟是你自己！”蕭宸啐了他一口帶血的唾沫。
賴璽被唾沫迷了眼，他恨不能捏死蕭宸。可他是大昌質子，不能直接弄死。
“來人，把他拖出去！讓他一步步趴回住處，誰敢動他就打斷那人的腿！”不信這樣季臨風還無動於衷！
等侍衛把蕭宸扔出皇宮，季臨風已然在去工部衙門的路上。
賴洪海扔來的燙手山芋必然時間緊、任務重、活多錢少，他得趕緊把情況摸清楚，免得被別有用心的人鑽空子。
而蕭宸的跟班給足了侍衛銀子，賴璽一走，他就被僕從抬上馬車。
“王爺，怎麼搞成這樣？”晉陽掀開外袍看了看，就倒吸了一口冷氣，“您傷成這樣，安王呢？”
“被狗皇帝支走了！”打死蕭宸都不會承認他被季臨風拋棄了。
他為了季臨風挨打，季臨風不為他求情也就罷了，下了朝還任由他被賴璽刁難。
蕭墨尋就那麼和季臨風心意，只過了一夜就把他比下去了？
不行，他得儘快住進安王府，否則就永遠沒有機會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天色擦黑，大昌五皇子維護安王，被皇帝修理的事就傳遍了京城。
上輩子，大婚之夜蕭宸替季臨風擋了一箭。
轉天晌午，他、季臨風和蕭墨尋的三角關係便人盡皆知，蕭宸便藉著這股風兒在安王府扎了根。
這輩子，他又來這一套，太沒長進了！
季臨風跺跺腳：“把蕭宸被賴璽打扮成女人，爬出皇宮的消息散出去，不許跟本王扯上關係！”
“是！”悶悶的聲音從車廂底部傳來。
馬車轉過街角，一道黑影飄然而去，快到讓人捕捉不到。
季臨風打算直接回書房，下了馬車就見田富一腦門子官司，府里出事了？
“你怎麼這副德行？”
田富也一頭霧水：“奴才不知道哪裏得罪了側妃，午膳過後他便不許任何人進屋伺候。”
他是個沒心沒肺的，天知道哪句話惹惱了蕭墨尋，太不讓人省心！
“你做了什麼？”季臨風有點煩躁。
“側妃腿腳不便，奴才安排工匠定做輪椅，又讓裁縫量體裁衣。午膳的時候，宮裏送賞賜的人傳信說，五皇子代替側妃進宮謝恩，為了您跟賴璽起了衝突，還挨了板子。我看側妃臉色不好，就解釋了幾句。”
田富似乎明白了什麼，越說聲音越低。
可對上季臨風清冷的目光，他哪兒敢隱瞞？
“奴才跟側妃說您跟五皇子交情不深，只是一起吃酒、游湖、聽戲……但發乎情、止乎禮，不該發生的都沒發生。”
季臨風嘴角抽搐。
“王爺，奴才看您對側妃很上心，奴才這麼說也是怕側妃誤會。但側妃這麼生氣，是不是代表他心裏有您？既然兩情相悅，奴才這就吩咐人把昨天沒喝成的交杯酒必須補上。”
田富腦補到這份兒上，季臨風能說什麼？索性由他去。
至少，他不在府里，田富會真心實意照顧蕭墨尋。
季臨風進屋的時候，蕭墨尋坐在桌旁看書。
聽到腳步聲，蕭墨尋掃了他一眼，便繼續看書。
兩人誰都沒說話，氣氛壓抑。
用過晚膳，季臨風想去書房躲躲，可他剛要起身，與蕭墨尋視線一對，他立刻乖乖坐好。
“聽說蕭宸為了你被打的皮開肉綻，怎麼不去看看？”蕭墨尋冰冷的聲線帶着幾分譏誚。
一整天，所有人都在議論這件事，回到府里還不得安寧！
季臨風很煩躁：“他自找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這麼絕情，不像你。”蕭墨尋語氣淡淡的。
卻讓季臨風感到了深深的冒犯：“你我昨天才見面，連熟人都算不上，你怎會知道我絕不絕情？記住你的身份，本王是個來者不拒的色胚也好，翻臉無情的人也罷，都不是你該置喙的！”
“你這麼心疼蕭宸，乾脆把人接進府里，當金絲雀養起來。”
蕭墨尋那隻眼睛看到他心疼蕭宸了？
“不知所謂！”越描越黑，季臨風懶得多費唇舌。
他起身要走，卻手腕一緊。他想甩開，卻被一股蠻力拽走，直直撞進蕭墨尋懷裏。
“蕭墨尋，你不要太過分，有……”功夫了不起嗎？
他話沒說完，就被蕭墨尋捂住嘴。
他朝窗邊努努嘴，季臨風抬眼看去，只見窗紙上有一片黑影，外面有人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