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錢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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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老乞丐拿到錢袋之後或許是處於愧疚，並沒有打開過。恰好只有三文錢的事實，令得他皺起了眉頭。不過久經風浪的李煥立刻堆起笑容看向店小二，想要討個便宜。
“你看……這……”
一直關注着他們的小女孩能夠清楚得看到店小二臉色頓時拉了下來，手臂還是伸着，嫌棄地說道。
“四文錢，恕不賒帳！有錢吃面，沒錢滾蛋！”
“你……”
這樣惡劣的語氣自然是再一次激怒了年紀輕的小乞丐，他甩開了擋在身前的老乞丐，就要反罵回去。
“誒，這位小哥，有話好說，何必出口傷人呢。”
這個時候，有人聽不下去了。開口勸阻之後，一隻大手按在了店小二的肩膀上。
小女孩只感覺眼前一花，原本在自己身邊的父親瞬移到了門口。她也立刻下了凳子，小跑而去。
店小二聞言回頭，只見陸佑劫帶着小女孩站在了身後。還沒等到他開口，後者已經是拿起了自己的錢袋，輕輕一抖。
“不就是差了一文錢么，你就讓他們把面吃完吧。”
說話間，一枚銅錢便落在了店小二攤開的手中。
這個舉動頓時吸引了樓內所有客人，不過就在四面視線都集中到陸佑劫身上之時，老乞丐卻是大吃一驚。
因為他看到了陸佑劫手中錢袋的樣子，一樣皮質，一樣泛舊，一樣紋路，竟然和他手中的一模一樣。
老乞丐刻在骨子裏的察言觀色本能並沒有瞞過陸佑劫，他微笑着瞥了一眼李星雲，收起了錢袋。
這個時候，店小二也是回過神來。看看手裏的銅錢，又看看一臉和氣的陸佑劫，好半響才悻悻地一把摟過李煥的三枚銅錢轉身離開。
老乞丐鎮定心思，就要給陸佑劫施禮，卻被後者一把托住胳膊肘。
這一禮沒施成。
李煥心裏徒然一沉，抬起頭看向了陸佑劫。卻沒想到他依舊是一臉和氣，貌似隨意的抬抬手，隨後轉身帶着小女孩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似乎，他就只是善心發作，解個圍。
李煥見施禮不成，收斂心思，對着陸佑劫的背影拱了拱手，拉李星雲坐下。
兩個大人之間的心思百轉令得李星雲和陸林軒兩個小孩不明所以，他們互相看了一眼，隨即很有默契的同時移開了目光。
李星雲實在是餓極了，抓起筷子就要吃面。李煥見此情形，本能的制止，脫口而出。
“誒！”
在陸佑劫和小女孩驚訝的目光之中，老乞丐端起面碗，低頭抿了一口湯，然後皺着眉頭，彷彿在感受什麼。幾個呼吸之後，沒什麼異常，李煥把自己品嘗過的那碗面推到李星雲面前。
“吃吧。”
正好這個時候李星雲再一次對上了小女孩的眼神，清晰的看到了她眼中的驚訝，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以後別這樣好不好，人家看着呢？”
他低頭瞟了一眼李煥，小聲的嘀咕道。
“那有什麼，你忘了我怎麼教你的？人有失足……”
還沒等到老乞丐把話說完，李星已經塞了一口面，十分不耐煩的嘟囔道。
“馬有失蹄，大意失荊州，馬虎失街亭，小心駛得萬年船！”
看得出來，李煥很是寵溺李星雲，看着後者開始吃面，自己才慢慢的夾起一筷子，嘆氣的說道。
“唉，只要你沒事，我就謝天謝地了。”
他這句話說完，正在飢餓搏鬥的李星雲無意識的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可萬一真的有毒，你死了還有誰來照顧我呢？”
隨口一說，卻恰恰擊中了李煥的心事，他的眉頭漸漸皺起，隨後無奈地苦笑了一下。
他們兩人的舉動完全落入了對面父女二人眼中，陸佑劫倒是沒有說什麼，只不過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明悟。而小女孩則是憋不住，白了小乞丐一眼，低聲嘀咕。
“真能擺譜兒，下毒？只怕毒藥都比你的命值錢。”
她說話完全沒有掩飾自己的音調，似乎就是存心想要讓人聽到。
只聽“啪”的一聲！
李星雲將手中的筷子拍在桌子上，一雙眼睛冷冰冰地瞪着陸林軒。
“看看看，看我能當飯吃啊！”
從小就是在父親溺愛之中長大的小女孩顯然不是一個肯吃虧的主，被看得渾身不自在之際，聲音再次提高一個音階，語氣顯然是衝著李星雲而去。
“林軒！”
還沒等到兩人開口，陸佑劫已經是叫住了自己的女兒。不過後者顯然是不怎麼聽他的話，扭過頭氣哼哼的樣子。
見到陸林軒不敢面對自己的眼神，李星雲也從鼻孔里“哼”了一聲，埋頭繼續吃面。
老乞丐心裏有鬼，面上十分尷尬，眼神更是有些不知所指，看陸佑劫不是，不看陸佑劫也不是，一時間竟不知往哪裏瞅。
咯！
就在這個時候，陸佑劫取出了自己的錢袋，擱在桌子上發出聲響，令得老乞丐不由得渾身一顫。
“這位老哥，我能看看你的錢袋么？”
“這……”
兩個大人的這一番對話令得小女孩都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她感受到了氣氛不對，知道了要有事情發生。
陸佑劫突然變得銳利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李煥，後者見實在躲不過去了，只好猶豫着從懷中掏出錢袋，極不情願地擱在桌上。
“爹，這不是吉叔的……”
“林軒！”
見到父親忽然嚴肅的表情，哪怕是再怎麼無法無天的小女孩，也不由得咽口唾沫，把後面的話生生憋了回去。
“我就開門見山了，這東西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似乎是預料到了什麼不好的徵兆，一直很溫和的陸佑劫語氣難得的凝重，不客氣。
老乞丐頓時神情緊張，李星雲見此情形也不由得停止了吃面，獃獃地看着他。想起石橋上的那一幕，原本有些紅潤的臉色猛然變得蒼白。
一時間，氣氛十分凝滯。
“你別怕，我只想知道這錢袋主人的下落。”
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語氣之中的不妥，陸佑劫面容再一次變得溫和。他知道以眼前兩人，是絕對無法加害自己家僕的。
“我……是撿來的……”
李煥斷斷續續的說道，陸佑劫同時觀察着李星雲的神情。相比起大人，他更加相信小孩子的反應。
“撿自何處？”
“……城北……石橋……”
沒有說謊！
以自己在不良人的經歷，陸佑劫能夠清晰的判斷出結果。
他拿起陸吉的錢袋，仔細端詳。
隨即，他發現了錢袋上有一塊暗紅色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