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要臉的蘇老頭
自離天當天走後,刁戰成了楚東陽的八徒弟,仙道不可求,武道同樣博大精深。
嚴師出高徒,楚東陽更是深知這一點,所以楚東陽對刁戰的態度始終是淡淡的。這是一種中立性的態度,進可攻退可守,楚東陽對此的拿捏更是妙到毫巔。
刁戰似乎也洞悉了這些,始終規規矩矩,相當乖巧。
習武堂坐落在楚山山腳,是楚門教習武學的地方,第二天,刁戰就被楚東陽帶到了習武堂.楚東陽自是不會將刁戰帶在身邊,先把他扔到習武堂這個大熔爐里打磨打磨,順便看看其心性,大師經驗果真老道。
司馬仲是習武堂的堂主,也是楚東陽的首徒,這個八品巔峰的高手性格沉穩,三十多歲的年紀看着頗為富態,再加上楚門主深知這位首徒基本功紮實,做這習武堂的堂主當真是不二人選。
司馬仲將刁戰領走的時候,楚門主並沒有言明刁戰也是自己的弟子,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句:“故人之子,勤加教導。”性格沉穩的司馬仲貌似木鈉,實則心下玲瓏,聽了師傅的話后微愕,目光古怪的看了刁戰一眼,他當然記得,楚子傑和鍾靈來的時候,師傅說的也是這麼一句話,而楚子傑和鍾靈後來成了自己的六師弟和七師妹,當即心下暗道:“這位少年莫非就是自己以後的八師弟?”
這樣想着,司馬仲心下已有計較,一定要更加嚴格地訓練這少年,不能丟了師傅的臉。
跟着司馬仲穿過一個足球場大小的習武場,進了一個頗為寬廣的大廳,大廳內的兩排太師椅上此時坐着十幾個人,年紀二十到四十之間不等,一個個坐的頗為端莊。
司馬仲熟練的往首座上一坐,高聲說道:“這是一位新來的學員,名叫刁戰,以後交給陸子俊帶領!”司馬仲的后一句話是對着自己左手邊的一位青年說的,青年面色冷峻,身穿緊身的黑衣,像是隨時準備夜行一般,坐的端端正正,一頭長發看着很是飄逸,眼睛細長,像出鞘的劍,目光相當銳利,想來這青年就是陸子俊了。
此時陸子俊銳利的目光已經落到了刁戰身上,看了片刻,似乎不怎麼滿意。說實話,刁戰這身皮囊可是在狗尾巴村養出來的,自是相當瘦弱,而且已是十三歲的刁戰從未習過武,毫無內力,這點在座的都能看出來,怪不得陸子俊不滿意。
另外的一些教頭聽了司馬仲的話后,反應竟比陸子俊還大,瞬間開始彼此間交頭接耳,對着刁戰指指點點。刁戰模糊的聽到:這小傢伙能受得了嗎?
當即,刁戰心中一震,瞟了瞟陸子俊,心道:“這傢伙莫非是個魔鬼教練不成?”
其實刁戰已經猜的差不多了,這陸子俊號稱“鐵血教頭”,訓練起來相當變態,幾乎不把人當人看!當然,陸子俊也是整個習武堂最厲害的教頭之一。
司馬仲右手邊的一位面白無須的中年人聽了司馬仲的話后,目光饒有興緻的看了看刁戰,忽然開口朝陸子俊道:“恭喜子俊兄,又帶一佳徒!”這話聽起來頗為奇怪,明顯暗藏鋒機。陸子俊卻理也沒理,扭頭朝司馬仲道:“堂主可確定?”
陸子俊的問話聽起來相當不客氣,司馬仲卻不以為意,淡淡一笑,回道:“當然。”語氣不容置疑。
剛才開口的中年人馬上接話道:“堂主英明!子俊兄手下出高徒,這點整個楚山皆知,我觀這少年根骨不凡,想來在不久的將來,楚山又會多一俊傑!”
中年人的話聽着相當漂亮,陸子俊卻是眉頭一皺,冷道:“要不你來帶?”說完之後冷瞥着中年人。
中年人呵呵一笑,馬上臉色轉為悵然,拿出似乎很可惜的表情嘆道:“唉!堂主已定,無緣啊,無緣!”
陸子俊的臉色更加難看了,看中年人的表情活像看着一群蒼蠅,張嘴想反擊兩句時,首座的司馬仲手一揮,朝中年人說道:“秦業,你少說兩句,此子乃門主故人之子!”
叫秦業的中年人忙拱手回道:“是,堂主。”接着扭頭又朝刁戰看去了,臉帶古怪之色。就像一人鑒賞別人的字畫,拿着畫看了一會,道:“不行,這畫水平太低了,你瞧這裏筆墨粗了!瞧這裏顏色淡了,瞧、、、”正說著的時候,畫的主人插話道:“這是唐伯虎的作品。”這鑒畫之人就只能面色古怪了。
陸子俊聽了司馬仲的話卻是愣住了,他和秦業不一樣,因為他是楚東陽的四徒弟,司馬仲的這句“故人之子”他自然聽出了別的意思,他的手下也有兩個曾經的“故人之子”,一個叫楚子傑,一個叫鍾靈。
刁戰心中很不是滋味,看着自己竟像個爛心子的大白菜,沒人要!
陸子俊愣了片刻,忽然站起,手一揮朝刁戰道:“走!”說完率先朝門外走去,刁戰微愕,忙跟了上去,留下了後面眼珠子落地的聲音。
出了大廳左拐,不一會就到了一處院門旁,進院發現小院建造的相當精緻,房屋的佈局像極了四合院,站在庭院中央,陸子俊忽然伸手朝左邊的房屋一指,道:“進屋,左手邊的床鋪,熟悉。”
刁戰微愣,接着忙朝房屋跑了去,進屋一看,左手邊果然有一張床,床鋪纖塵不染,被褥疊的整整齊齊,床頭的一個木架子上,擺着洗刷的用具,井井有條,看了幾眼后,刁戰跑回到了陸子俊的身邊。
陸子俊對着剛剛站住的刁戰說道:“那以後就是你的床鋪。”說完這句,陸子俊微微一頓,忽然大聲問道:“毛巾在哪裏?”
這下把刁戰嚇了一跳,身子習慣性的往後一撤,一臉驚恐,待回味過來陸子俊的話后,機械的回道:“床頭架子的左邊!”回話的時候刁戰還擺着驚恐的造型!
似乎對刁戰的回答很滿意,又或者刁戰的造型很搞笑,陸子俊竟然笑了,這笑容來的突然,而且看着分外溫暖,讓刁戰不自禁的想起一句前世的詩詞: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太貼切了,這一直冷冰冰的陸子俊竟忽然笑了。
刁戰身子恢復了正常,跟着呵呵的傻笑。
“走!”陸子俊忽然道,臉上又瞬間恢復了冰寒之色,似乎剛才那張笑臉是別人的!
“變態!”刁戰心下暗自嘀咕,移動腳步跟了上去。
這次陸子俊竟然把刁戰領到了廚房!廚房是一處獨立的院落,院門頗大,橫樑上有一匾額,上書:天賜小廚!這名字把刁戰給雷到了,心嘆道:“楚門就是牛啊,廚房都是天賜的!”
一進院門,刁戰就看到了一處長亭,長亭頗寬,裏面整齊的排列着一個個飯桌,此時正有許多人坐在飯桌邊吃飯,長亭邊一朝陽處,有位老者在曬着太陽,老者很胖,全身上下幾乎都可以用渾圓來形容,被他壓在身下的搖椅似乎在叫着救命一樣的吱吱作響,如此有意思的畫面,刁戰禁不住的多看了兩眼。
半眯着眼睛的老者似有所感,扭頭朝着院門處望來,瞧清來人後,張嘴就朝刁戰吼道:“看什麼看!沒禮貌,你嫌我胖?”老者嘴巴毫不留情,直接弄了刁戰一個大紅臉。
正在吃飯的所有少年皆舉目望來,其中一姑娘更是高聲說道:“哎!那是我們陸教頭!”言語中流露着驚喜,另外三個和姑娘坐在一張桌子旁的少年也是面有喜色,看來這四人就是陸子俊帶的學員了。
八品中高手的陸子俊聽了老者的話后,竟忙朝老者拱了拱手,歉意道:“蘇先生無怪,這位學員是新來的!”神態相當恭敬。
刁戰又一次目瞪口呆,這老者是什麼人?竟讓冷冰冰的陸子俊如此恭敬!
“哼!”老者冷哼一聲,接着又想起了什麼,朝陸子俊道:“子俊,讓這小子切兩百斤土豆!”
陸子俊這下苦笑了,正打算說些什麼,只聽剛才高聲說話的姑娘又說道:“哎呀蘇爺爺,你就饒了他吧,你看他那乾瘦的樣,別說兩百斤,就是二十斤我看他都夠嗆!”
一旁吃飯的所有少年一下鬨笑起來。
刁戰卻聽傻了,土豆?切土豆?乾瘦?這是什麼跟什麼!切哪門子土豆?誰它娘的乾瘦!哪來的野丫頭?刁戰差點就罵出來,多看了兩眼,竟惹了一身騷,這老頭,好不要臉!
當下,刁戰就給這胖蘇老頭貼了個“好不要臉”的標籤。
陸子俊被姑娘搶了話,臉忽然轉冷,朝剛才說話的姑娘道:“鍾靈,明天晨跑多跑兩公里!”
搶話的鐘靈似乎早就料到了後果,朝陸子俊吐了吐舌頭,對懲罰毫不在意。
蘇老頭聽了陸子俊話后,呵呵一笑,朝鐘靈道:“小丫頭,你替別人求情,替別人解圍,人家還懲罰你!哎,真有意思!”這蘇老頭竟然直接表露幸災樂禍,臉上笑意甚濃,搖椅叫得更厲害了。
刁戰看到這裏忽然就想起了“老頑童!”這是他前世看武俠時忘不掉的一個角色,想到這個角色,刁戰隱約覺得找到了對付這蘇老頭的法門,當下略一沉思,忽然朝蘇老頭道:“蘇老先生,剛才確實是小子不對,望老先生海涵,先生一看就是大度之人,想來不會為難小子!”
一邊的陸子俊一愣,禁不住的眨巴着眼望向刁戰,一臉的不可思議,這像個乾癟麥粒一樣的小子竟然會說出如此高水平的話?一個“大度”二字,有捧有諷,當真妙極。
一邊的鐘靈忍不住的笑出了聲,又帶起一團鬨笑。
蘇老頭自是聽了個明白,又是一聲冷哼,拿眼狠狠地勒了勒刁戰。其實蘇老頭並不在意刁戰諷刺他,他更關心的是自己能否找樂子,可是刁戰一席話,讓他無從下手了。
但刁戰既然開了口,豈會只發一言!蘇老頭在他身上找樂子,他當然要找回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