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汴京 楚門 楚東陽
這倒怪不得年輕人,這偷天閣的三樓接待的一般也就是築基期的修士,偶爾來兩個結丹初期的就頂天了,可是今天竟然來了個他丁點也看不透的!他本身可是結丹初期的修士,在他的感應里,眼前這中年人法力比他高了不止一點,難道是結丹後期?或者元嬰期?
年輕人不敢往下想了,對離天的態度更加恭敬,當下小心翼翼的回道:“前輩,本店還真有一枚定顏丹,只是這定顏丹被秦家的寧兒小姐定下了,所以、、、”
“哦?那就算了,既然寧兒小丫頭要,那我只好再找找看了!”說完之後扭頭就朝樓下走去,刁戰一臉困惑,可也沒出聲詢問,跟着下樓了。
剛走出偷天樓沒多遠,場景驟然一換,又出現在了半空中。刁戰忍不住了,問道:“離天爺爺,我們要走嗎?”
其是刁戰本身對定顏丹興趣不大,只是這小子很好奇罷了,另外這小子還有點別的想法,如果拿定顏丹當那俗世的“定情之物”不知如何?
離天沒有回答,隨手將一枚淡綠色的丹藥拋給了刁戰,道:“這就是定顏丹,你以後成年了可以服下,可容顏不老!”
刁戰愕然地看着手裏的定顏丹,驚嘆道:“離天爺爺真是法力無邊!”離天聽得老臉一紅,這粒丹藥當然是他偷出來的,當下乾咳一聲,沒有說話。其實離天心裏正涌動着一股暗暗地激動,禁不住的在心裏嘀咕道:“偷東西的感覺真爽!”
經過飛升失敗的巨大打擊后,離天的心性已是大變,當年那個悲天憫人、正義凌然的苦大師已經變成了一個怪老道。
“走!咱們下汴京!”離天一揮手,倆人飄蕩着朝汴京使壞去了。
汴京是泱泱楚國的都城,邊長四十九里路的正方形城牆宏偉至極,高達三丈,東南西北四個城門更是高達七丈七,老遠的,刁戰就看到了城牆的輪廓,像一個巨大的怪獸匍匐在地,城牆內的各種建築此起彼伏,像一個個小丘陵,此時夜未深,城內不少地方燈籠高掛,遠遠看去,像夜幕上點綴的繁星,壯觀至極。
汴京城正中央,建有邊長七里的正方形內城,內城又被稱為皇城,是楚國的最高權力中樞,四品以上的文臣武將在內城都有一個自己的小小行轅,方便上朝行政等諸多事宜。
當然這些高官自然有自己的高門大宅,不過這些宅院都建在內城之外,而且恰恰都臨列在內城的東邊,這就有了東貴北富南貧西野之說。以內城為中心,內城東面住着達官貴人,北面居住着富商大賈,南面則屬於貧窮地帶,各種工人、僕人、小商小販聚集在這裏,所以南面的區域是最大的,佔了汴京城的三分之一還要多。
至於西野一說卻相當有韻味,汴京被一條南北走向的大河穿過,而大河所過的區域,恰是這西區,所以西區的運輸業相當發達,碼頭林立,就也形成了各種針鋒相對的勢力,這些勢力在同一個飯碗裏搶食吃,所以彼此之間經常掐架,隨着時間的洗滌,掐架的模式越來越五花八門,聲勢越來越浩大,把整個汴京城的盲流都聚集了過來,所以這裏是天天有人打架!吃喝嫖賭是這裏的特色本質,儼然野蠻人的聚集地。
當然,這種爭鬥自然衍生出了一些超大勢力,例如風雨樓!例如金門。
所謂的汴京四大門閥,指的就是西區的四大勢力。當然,若說起汴京城的最大勢力自然數不上他們,你隨便問一個汴京城的人都知道,這個最大的勢力是:楚門。
汴京城內有座山,一座孤山,卻高聳入雲,孤山被一座邊長七里的正方形城牆圍起,這城牆只有一個門,高達七丈七的城門坐落在正南,這座門被稱為楚門,這座孤山被稱作楚山。
楚山坐落在汴京的東北角,正好把達官貴人和富商大賈的居住地隔離開,不知是否有意為之,這種微妙的佈局竟然從某種程度上抑制了官商的勾結。
楚國以武建國,楚國的開國皇帝本身就是俗世武學的宗師級人物,過十品的宗師級高手,乃是世俗界的巔峰人物,這位牛人同時也是楚門的門主,所以楚門和楚國皇室本身就是唇與齒的關係,所以楚門在楚國地位相當超然,當代的楚門門主楚東陽同時也是楚國的國師。
楚國立國后,楚門更是利用政治之便,收羅天下練武奇才,幾百年來能人輩出,數代沉澱,底蘊深厚無比,常言道:“高手五齣楚門!”
意思是說,楚國世俗界的高手有二分之一是出自楚門的,可以想像楚門的實力。
這個超大型的勢力是楚國立國的屏障、保護傘,同時也算是楚國的一種武器,或者說殺手鐧。
此時的離天和刁戰正立在半空,打量着這座楚山,高聳的楚山刺入雲里,山頂的建築隱而不見,模糊的看到燈光搖曳,猶如天上的世界。
饒是離天這位曾經的華葉宗宗主都有點暗暗稱奇,一邊的刁戰早已目瞪口呆,這等壯觀雄奇的山,前世見過的華山都比之不及。
楚東陽此時正在賞月,坐在楚山山頂的楚園裏,一處精緻涼亭立在一方幽湖中央,涼亭里石雕的八仙桌上放着一壺碧油油的雪芽茶和一柄劍,劍長兩尺七寸,未出鞘卻散發著淡淡的熱氣,劍柄中央鑲着一顆精緻的紅寶石。
楚東陽仰首望着明月,不知在思量何事,四下靜謐的只剩下夜蟲的鳴叫,顯得孤寂異常。
忽的一陣風吹來,八仙桌上的寶劍竟然自行漂浮了起來,像長出了翅膀的鳥兒,慢慢的竟飛到了空中。
楚東陽沒有去抓寶劍,甚至都沒有動一下,只是淡淡的說道:“哪位仙師雅興竟如此之高?”
“呵呵,楚門主孤坐賞月,想必心有雜念,我來叨擾一番,好讓門主忘卻不歡事。”離天在半空徐徐顯出了身形,刁戰呆在他的身邊,正盯着楚門主看。
楚門主年約四十,留着幾縷長髯,頭髮束於腦後絲絲不亂,身穿一件綉滿花紋的青衫,面容看起來相當和善,除了乾淨利落外,也看不出什麼特點。可不知為何,刁戰盯着眼前這人總會感到點出塵之意,似乎一個不慎此人就會得道升天,這當然是錯覺,楚東陽也是一個無靈根的傢伙。
看到離天現身,楚門主拱了拱手,簡單的動作被他做的洒脫至極,讓人看着心中極為舒坦。當下,只聽楚東陽回道:“我等凡人自是心有雜念,倒讓仙師見笑了,仙師夜間來此,可是有事要交代?但說無妨,在下自當儘力!”
楚東陽這幾句話說的相當漂亮,連做為聽眾的刁戰聽了都極為舒服,離天更是呵呵一笑,飄入了涼亭,竟將楚東陽的寶劍遞給了刁戰,刁戰微愣,馬上心領神會,恭敬的雙手接劍,接着又恭敬轉手遞給楚東陽。
離天和楚東陽皆呵呵一笑,對刁戰的表現很滿意。
楚東陽接過劍,仔細的看了刁戰一眼,說道:“這位小兄弟根骨奇佳,想來定是一練武奇才,不知是仙師何人?”
離天心裏忍不住的一聲驚嘆,這楚東陽真算得上是個人精,凡事只要眼一瞄,就能洞察個七七八八,刁戰也是心裏充滿驚愕。
而且楚東陽說話時語氣很自然,好像只是信口提起,讓人不忍生出雜念,生出一絲雜念似乎都能稱為褻瀆,這麼高超的談話水平,當真讓人嘆為聽止。
離天呵呵一笑,回道:“這是我的後輩,奈何與仙道無緣,所以就來叨擾楚門主了!”離天說的相當直接,和楚門主這樣一個人精聊天,當然是越直接越好。
聽了此話,楚東陽忙回道:“仙師放心,在下定盡心指點,唉!在下也是與仙道無緣啊!”楚東陽最後嗟嘆一聲,語氣相當悲涼,說完之後扭臉朝刁戰笑了笑,似乎在安慰刁戰。
“楚門主此言差矣,處處皆有方圓,能站在方圓之巔,當滿足矣!仙道貌似大道,實則逆天而行,其中兇險若繁樹枝葉,步步如履薄冰,時時提心弔膽,唉!其中寂苦,三言兩語又怎能敘述明了。”離天聲音悲切,似乎又想起了自己蹩腳的飛升,一時情動,滿口嗟嘆。
刁戰聽得暗暗點頭,心道:“這點倒和忘語說的差不多。”
楚東陽苦笑兩聲,似乎在同情修真者,又似乎在自嘲自己無法修真,一時間三人無話,只剩下夜風徐徐的吹,月兒悄悄地從雲里探出了頭,楚山的山頂夜色,其實很美。
靜寂了半晌,離天忽然從地上招取了一顆鵝軟石,伸出大拇指在鵝軟石上輕輕一點,鵝軟石上就留下了一個清晰的指紋,離天把鵝軟石朝刁戰一拋,說道:“以後有事可以拿着這塊石頭去天南海紫荊島找我!在這裏要跟着楚門主用心練武,我要走了!”朝刁戰說完,離天又朝楚東陽略一拱手,就驟然消失了。
離天這等大修士,竟然朝一個世俗勢力的掌門拱手!這讓楚東陽感到很驚奇,略一錯愕就明白了,這一拱手是拜託之意,當下忙轉頭看了看刁戰,心下暗道:“這少年定是那仙師的至親之人!”
刁戰當然不明白離天這一拱手代表什麼,此時正愣愣的看着自己手裏的鵝軟石,鵝軟石已經被離天拿捏成了一個標準的正方形,正方形的某一個面上,離天的指紋相當清晰,看了一會,刁戰忍不住輕嘆道:“這輩子不知道還能不能用上你!”
嘆完之後,刁戰又想起了什麼,從一個月前糊裏糊塗的穿越到這個世界,到今天身置這楚山之巔,一切似乎就像一場夢,想到這裏刁戰心裏忽然隱隱有絲害怕,似乎害怕夢會突然醒來,此時刁戰才發現,自己已經有點喜歡上這個世界了!發現了這點,刁戰更害怕了,又嘆道:“若真是夢,就叫你飄渺之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