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陳花嘎

第三章 陳花嘎

熱水柱子一直向外冒,越往上就越粗。

我和水生面對面,卻看不清對方。

慢慢的,慢慢的,水柱子的外圍變成了血紅色,且伴有刺鼻的鮮血味兒。

我捏緊鼻子,朦朧中,我似乎看到了水生,她好像再和我說些什麼,而我就是聽不到。

明明危險就在眼前,可我倆卻一點兒要跑的意思也沒有。

老井方方正正的,水生就站在我另一側,我伸手就能夠到她。

“水生,敢不敢跳下去?”我換了一隻手捏鼻子,偏過頭去瞄了水生一眼。

水生的頭點的有點兒像敲鼓。她拽住我的袖子。“井生哥,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水生鬆開鼻子,我看出她是在看我。

這句話我聽清了。感覺她剛才說話烏里八突的是捏鼻子的緣故。

我本來是沒這個想法的。可一看到這騰騰冒出的難聞的血柱子,我就突然冒出這個想法來。

沒想到正合水生的意思。

井壁太高,我倆差點兒就沒邁上去。好在我會往後退了幾步跳了上去。水生拉住我的手,我倆靠的近了,近的能聽到彼此的呼吸了。我沖她使了個眼色,一齊向下跳去。

“井生哥,你敢告訴我你為啥要往下去嗎?”女孩子太麻煩,總有這樣那樣的問題。

“很想回答妳這個問題!”我們越往下去就越聽不到對方的聲音。

有命到底再說。

直往血柱子還越細了。

反正就是一時半會兒也沒到底。

胡思亂想間,我被一隻小手抓住。然後被她扯了下來。

我摔了個大腚蹲兒。

“還真下來了啊!”我說了一句。

原來井底一點兒血柱兒也沒有,非但如此。我以為什麼也看不到呢!

剛才就感覺全身一冰涼然後就下來了。

我想把這句話說出來着,可剛一張嘴,井生就指着對面井壁上眼睛瞪的滴溜圓。

我順着她的手看過去。

這一看我的嘴張的比水生還要大。

因為我看到的不僅僅是那兩個寡婦的屍體,還有我娘的。

但這也沒啥,這說明兩個寡婦的屍身也是被人推下來的。

然而不可思議的就是我爹和我姥爺了。

他們的腹中也是空空的,除此之外他們的屍身完好如初。

水生先看到的,也是先明白過來的。

他們的屍身緊緊地貼在牆上,一個邊上挨着一個。另外幾側就是骨頭了。骨頭裏面大大小小的如蛇蠍一樣的東西,在相互殘食着,牠們當中,有一條像蛇一樣的東西變的越來越長。

水生起身就要往那兒走。

就像她剛才拉住我一樣,我也拉住了她。

我不是不讓她過去,而是不想叫她過去。

藉著拉她的力量,我也站起身來。我把她攔在身後,自己朝那兒走去。

水生想跟着我,被我擋在身後。“死丫頭,別犯渾好嗎?”水生被我一句話震住了。還真就一動沒動地站在那兒。

“井生哥小心。”水生被我嚇唬住了。

我回頭沖她笑笑。我想說有我這個男生在,哪有妳一個小丫頭片子出頭的份兒。

可惜現實卻在啪啪打我的臉。

我剛沖水生笑一下就再也笑不出來了,至少現在是這樣的。

我剛一回過頭就差點兒叫一條舌頭舔住。

我提前看到了一絲涼氣,我頭一閃就躲開了。

那一條血紅的長舌頭幾乎與我的臉擦身而過。他娘的得虧我反應的快。

那條長舌頭原本就沒打算放過我,它一招不成又來了一招。

長的小也是有優勢的,我身子一蹲就勢滾到水生身旁。

“看到沒?還得是妳水生哥吧!”男生在小女生面前就這樣,抓到吹牛逼的機會是堅決不會放過的。

要放在之前,水生肯定會撅我,可是今天她沒有。

我這還有點兒納悶呢!

水生還是不說話,我看出來了,這回她可是嚇的。

她並沒有推開我,只是若有若無地問了我一句:“井生哥,你、你不感覺勒的慌嗎?”她這一說著實是嚇到我了,我連忙推開她,生怕勒我的那個什麼東西再傷到她。

水生一動也沒動。

纏在我腰間的,正是方才一直和我過不去的那條長舌頭。

我好像明白它為什麼不對水生下口了。

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這條長舌的主人應該是一條蛇,而且還是一條大青蛇。

既然都猜到了,那也就沒有必要再回頭看了。

我怕我看到之後會得恐懼症。

我冷不丁地回過手去抓住了牠。

牠身子涼涼的,涼的就和外面的冰塊一樣。

那就沒錯了。

我已經做好了要哏屁的準備。

我鬆開那隻手,倒退着和牠一起走。

我這一招果然奏效,大青蛇纏的突然又沒那麼緊了。

我想我很快就她要成為這牆壁上的下一個人物了吧!

我向水生揮揮手,在和她做告別。

“完犢子!”水生嘴裏竟然冒出這三個字來。

這不是我的詞嗎?

她這就是欺負人,她這就是乘人之危。

我不想理她了。咋說我也就剩幾分鐘的時間了。

我沒有再看她,就想讓大青蛇趕緊把我拖走。

我都知道這大青蛇是啥意思。

不就是想找個活人,想找個男的,想找個童子,也就是處男。然後把那幾堆寄生在骨頭裏的頭子全都弄到我的內臟里去,讓我養着牠們。再之後好讓牠們慢慢嚙食我的內臟。

等把牠們養大了,我就像水生說的。完犢子了。

那時候就徹底完犢子了。

再貼着這面井壁過去,我就該到我該到的地方了。

大青蛇雖然纏的沒那麼緊了,但主動權還在牠手裏,我想躲開是萬萬不能的。

我也沒能尋思到水生還能跟過來。

她離我越近,那味道就越不好聞,不是說她身上有我味兒,而是她手裏的東西有味兒。

我還是可以看的到的。

她手裏的東西是兩頭蒜,她追上了我,把其中的一頭給了我。

“拿着吧!這回不完犢子了!”我要不是在這地方我還真難看到一個這樣的水生。

我只能聽她的。

我和身後的大青蛇明明已經拐到另一個井壁那兒去了。

再往裏走就黑鼓隆冬的了,要是到那地方,我就只能看到大青蛇的一雙眼了,還有牠那長長的芯子。

關鍵時時刻還得是水生。

我在想我娘生前就這麼不信任我嗎?連能救命的事兒都不提前告訴我?

算了,那就不是我娘,明明就是她娘好嗎?

我一這樣想就能理解了。

別說我臨危不亂這個事兒還挺像她娘的。

我掰下一瓣蒜來,還是沒回頭。

我把蒜皮去掉后才回的頭。

牠已經鬆開我了,但卻沒有走。

“咋地?兄弟!要不要來一瓣兒嘗嘗!這東西味道不錯的!保證吃了這回惦念下回!”大青蛇把長長的舌頭收回嘴裏,那青眼眨巴了幾下,回頭就要走。

我這也就是得瑟。

你說牠走就走唄!我還摸牠一下幹嗎啊?

牠回頭看我一眼,索性還不走了呢!

“井生哥你能不能別得瑟了!”水生從後面拽住我。

我是個見好就收的人。當水生把我拖回去時,我突然說了一句:“乾方艮水木!”水生鬆開了我。

照道理來說,我這句話該是她的詞才對。

所以她才呆住的。

“坤后兌水金!”我以為這話是水生說的,我一點兒驚訝的意思也沒有。

水生明明就在我面前,再說是不是她的聲音我還不知道嗎?

這話明明不是她說的。

“出來吧!”水生朝聲音的出處喊了一句。

聲音就是從大青蛇的方向傳來的。一時間我還以為是大青蛇成精了?咋還的杯西遊記里的白龍馬一樣說上話了呢?

不過我沒有害怕,我就是好奇。

能接上我這話的,活着的,認識的,也就水生一個。

我剛才那話的意思是,大青蛇所在的位置是乾位,也是一個最佳方向,一般住在地下幾十米甚至上百米深的動物,牠們都會找一個最適合牠們生存的方位來築穴的。大青蛇在這裏也屬於靈長類的動物,牠要帶我去的地方,必然是好地方。

井下缺木,有木必朽。

越是缺什麼,什麼東西就越金貴。

水井水井的那最不缺的自然就是水了。

所以我才信口說屆一句乾方艮水木來。

乾和艮都是方位。就在大青蛇所在的地方兩側。

我一時被大青蛇纏糊塗了,所以才把說話的人往水生身上想的。

果然說話的就不是大青蛇。

我就是個好瞎琢磨的主。

拐角處走出來的是一個和水生穿戴一樣的女孩兒。

這人我認識,不過說來慚愧,認識歸認識,聽她說話這還是頭一回。

我們身後,兩個寡婦屍體當中的一個,就是就話這女孩子的親娘老子。

她能在這兒出現我和水生一點兒也不奇怪。

她娘是陳寡婦。

所以她自然也就姓陳了。

她叫陳花嘎,是陳寡婦的獨生女兒。

看這樣她在這兒可不是為了報仇。

我要是沒猜錯的話,剛剛那條大青蛇,就是她養的蠱。

我想起來了,陳寡婦死的時候肚子很大。現在看來可不僅僅是下蠱的原因,而是,陳寡婦是有孕在身,而陳花嘎所要養的蠱,所料不錯的話就應該是嬰兒蠱。

不明白她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陳花嘎在我的眼睛裏看出問題來了。她上來就問一句:“叫井生的,你有爹不?”

這就是廢話,我就算是大姑娘生出來的,那也得有爹啊!

我又不是孫悟空。

我想給她兩句來着,話都到了嘴邊了愣是沒敢說出來。

說到頭,我怕她在我肚子裏弄一大堆蟲子,那我還咋娶水生了。

也是,剛剛我要這麼想也不會乖乖地跟大青蛇走。

我太對不起水生了。

“當然有!”我把臉扭到一旁,我不想看陳花嘎那張死人臉。

“那你見過你爹沒?”她這是在挑戰我的極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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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蠱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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