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雪孩子十一

第一百六十八章:雪孩子十一

陸景深打開了房門,一眼就看到兩個機械人守在門邊。

他和習游沒有和機械人多說一句廢話,而是乾脆利落地把他們的脖子一擰,確定他們昏迷之後,然後拖進了房間裏。

杜秋不由得有些擔心,他開口問道:“你們就這樣把他們拖進來,要是被唐納德發現怎麼辦?”

時桑深深地看着杜秋:“如果不把他們拖進來,他們醒后,也會告訴安德魯的。”

杜秋煩躁地撓了撓頭:“你們應該把他們的脖子擰斷了吧,他們還會再醒過來嗎?”

他的話音剛落,兩個機械人幽幽轉醒,緩慢地睜開了眼睛。

陸景深和習游再一次面無表情地把他們的脖子擰斷。

他低頭看着機器的臉,冷靜地說道:“他們醒來的速度要比我想像的快,只要他的心臟不受到損害,不管我們殺他們多少次,他們都會再次蘇醒。”

時桑點了點頭,說道:“我明天了,這兩個人我們會負責的。”

陸景深語氣很淡:“辛苦你們了,一定要在他們醒來的那一瞬間殺掉他們,而且,絕對不能毀壞他們的心臟。”

“習游,我們走吧。”

陸景深和習游出了門,走到了走廊上。

整條走廊一絲光亮都沒有,完全是一片漆黑。

習游被這片黑暗完全包裹,這種黑暗讓他有些不安,他小聲地問道:“唐納德真的不不知道我們從房間裏出來嗎?”

陸景深從遊戲幣里拿出了一個手電筒,把光調到最暗的模式,對他說道:“他肯定知道我們會從房間出來,所以派了兩個很弱的機械人看守我們。”

習游神色有些複雜,他語氣平平地說道:“他就那麼相信,我們找不到雪孩子嗎?”

陸景深腳步停頓下來,語氣平淡地說道:“我很清楚,唐納德一定把雪孩子藏在了很隱秘的地方,所以這次我們出來,肯定找不到雪孩子。”

習游有些懵了,他開口問道:“那我們這次來,目的是什麼?”

陸景深語氣無波無瀾地說道:“我始終覺得,亞伯和安德魯是兩個人,我想要證明這一點。”

習游腦子有些轉不過來,繼續問道:“你想怎麼證明?”

陸景深腦子轉得飛快,他冷靜地說道:“找到另一個孩子。”

他們走進電梯,摁下了“負一”的按鈕。

他的眉宇間多了一份焦躁,這麼大的空間,想藏個人實在是太容易了,很難被找到。

電梯很快就到了“負一層”,走廊上空空蕩蕩,連個人影都沒有。

陸景深用電筒掃了一下,隨意地說道:“我們進去吧。”

陸景深和習遊走在走廊上,走着走着,聞到了一股很淡的血腥味。

習游產生了一種很不好的想法:“可能真的有人住在這裏。”

他們很快就走到了走廊的盡頭,看到了一扇已經打開的門。

血腥味應該就是從裏邊傳出來的。

他們沒有遲疑,直接推門而入。

映入他們眼帘的是一張樣式簡單的床,說是一張床,但是連最基本的枕頭被子都沒有。床頭上血跡斑斑,血液已經完全凝固了。

靠床的牆壁上也沾着血跡,牆壁上的血跡已經完全凝固了。

除了這張床之外,整個房子還有一個毛巾架,毛巾下邊架着一個臉盆,臉盆里全是血水,靠得近了,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腥味。

這種血腥味讓習游非常的不舒服。

不過,這間房間的存在也證實了陸景深的想法是正確的。

這棟房子裏確實住了兩個男孩。

習游謹慎地問道:“你覺得這裏住着的是亞伯還是安德魯。”

陸景深怔愣了一會兒,語氣很淺地說道:“這個房間是安德魯的。”

習游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顫了一下:“你是怎麼確定的?”

陸景深眼眸垂了下來,他語氣平和地解釋道:“我們第一次看到安德魯,是在相冊上,他那時候長得很壯實,笑容也很純真。”

習游回想了一下,感嘆道:“確實是這樣的。”

陸景深繼續說道:“如果唐納德把他接回來,是把他當兒子養的,那他一定會把他照顧得很好。”

“就算唐納德說的是真話,他真的撞傷了頭,腦子不好使了,他的身形也不會發生那麼大的改變。”

習游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的確,他太瘦了,應該長期受到非人的折磨。”

陸景深想了想,說道:“唐納德能邀請我們參加亞伯的生日聚會,說明他們的關係應該很好,至少,真正的亞伯不會受到非人的對待。”

習游同意陸景深所說的話,但是他還是有疑問:“那真正的亞伯去了哪裏?”

陸景深的語氣非常堅定:“應該是已經死了,不然的話,唐納德應該不會讓安德魯代替他的位置。”

習游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亞伯的地位這麼高,怎麼可能有人會殺得死他?”

陸景深緩緩抬頭,語氣平和:“有的,而且只有一個。”

“會是誰?”

陸景深說出了一個人名:“唐納德。”

習游有些不敢相信:“他不是應該很疼愛亞伯嗎?”

“誰知道呢?”陸景深無所謂地說道:“也許他做了一些讓唐納德無法原諒的事情,所以唐納德必須殺了他吧。”

習游倒抽一口涼氣,嘆息道:“如果我們能找到亞伯的屍體就好了。”

陸景深沉默了幾秒,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說道:“我們趕緊回去吧,我還是有點不放心棉花。”

習游看着習游的眼睛,直白地問道:“如果棉花知道了全部真相,執意和你站到對立陣營,你打算怎麼辦?”

陸景深吐出一口濁氣,實誠地說道:“其實我從來都沒有這樣想過。”

習游呼吸一窒,脫口而出:“為什麼?”

陸景深指了指自己的心臟:“直覺。”

習游笑了笑,最終什麼話也沒說。

他們搭乘電梯,回到了房間。他們看到兩個機械人脖子上各叉了一把匕首。

陸景深失笑,開口問道:“這種辦法是誰想出來的?”

時桑指了指自己,歡快地說道:“當然是我,我覺得他們蘇醒的次數太頻繁了,所以……”

陸景深蹲了下來,拔出了那兩把匕首。

時桑走到陸景深的身邊,好奇地問道:“你們今天晚上找到雪孩子的線索了嗎?”

陸景深搖了搖頭,把今天晚上的發現告訴了她。

時桑咽了一口口水,說道:“如果你們能看到亞伯的屍體就好了。”

陸景深幽幽地說道:“屍體早就被他們處理了,畢竟是A級副本了,不可能會出現這麼明顯的線索。”

他看到兩個機械人的傷口沒有癒合的跡象,他站了起來,走到了棉花的旁邊,問道:“棉花還好嗎?”

時桑走到了陸景深的身邊,嘆了口氣:“她倒是不哭了,就是身體一直發抖。”

陸景深坐到了床邊,握住了她輕輕顫抖的手。

她現在應該夢到了一件讓他特別害怕的事情吧。

棉花的夢境裏。

她現在正坐在一棟廢墟大樓天台的欄杆上,她的雙腳已經完全騰空,只要輕輕一躍,她的身體就會極速墜落下去。

她感覺到非常害怕無助,但是她完全沒有辦法離開天台。

她的身體,就像是一枚釘子,被人釘在了天台上。

那種極深的絕望感讓她感到窒息。

她不明白,她為什麼不能從天台上離開。

她很清楚自己正在做夢,但是無論如何,他都沒有辦法讓自己清醒過來。

這裏真的好安靜啊,她看向聽到了風的聲音。

“晚兒!”

她好像聽到有人在身後叫她,但是無論如何,她都沒有辦法把頭轉回去。

她的頭就像是有千斤重一般,無論如何,她都沒有辦法將她轉動。

這到底是為什麼?

“晚兒,你給我下來!”

她知道這是哥哥的聲音,但是她還是沒有辦法回頭看他一眼。

周續之心裏着急得不行,但是他還是沒有辦法離她太近,他只能用哀求的語氣說道:“晚兒,我求求你,你下來好不好?”

“你的病,哥哥一定會幫你想辦法的。”

棉花的語氣非常輕,彷彿被風一吹就吹散了:“哥哥,沒有辦法的,我得的是治不好的病。”

“就算你能讓爸媽把我留下來,他們也不會為我的病付一分錢了。”

“我感覺我就像是一個蛀蟲,蛀光了家裏所有的錢。”

周續之着急地說道:“哥哥工作了,哥哥有錢了,哥哥可以給你很多很多的錢治病。醫學現在進步得很快,總有一天,你的病一定可以被完全治好。”

棉花輕輕抬頭,轉移了話題:“哥哥,嫂子不願意和你結婚吧。”

周續之怔了幾秒,艱難地笑了笑:“怎麼會呢?”

棉花晃了晃雙腳:“嫂子知道了我的病情,所以不願意和你結婚,她怕我把你賺的花都花光了。”

周續之的笑容完全僵在了臉上,他已經無法保持冷靜:“不會的,她是一個善良的人,已定會理解我們的。”

棉花低低地垂下了頭:“哥哥,你一定非常喜歡嫂子吧。”

周續之感覺他的心跳空了一拍,他發現沒有辦法回答她的問題。

棉花深吸了一口氣,彷彿下定了決心:“如果我還活着的話,哥哥和嫂子是一定沒有辦法結婚的。只有我死了,哥哥和嫂子才能結婚。”

她把話說完,縱身一躍,直接跳了下去。

周續之的瞳孔急劇收縮,他一個飛撲,在她的身體沒有墜落之前,抓住了她的手。

可是,周續之完全沒有辦法承受下落的重力,半個身體懸在了半空中。

棉花的眼淚不停地落了下來,她感覺自己又做錯了事情,她語氣帶着深深的絕望:“哥哥,你鬆手吧。”

周續之不住地搖頭:“我是不會鬆手的,我不會放棄你們任何一個人。”

棉花的眼淚不停地流了下來,一句話都說不出。

就這樣僵持了半分鐘,周續之的手已經完全麻痹了,兩個人就這樣墜落下去。

棉花看着周續之那張絕望的臉,瞬間清醒過來。

她猛地睜開了眼睛,警覺地看向四周。

陸景深感覺到棉花的手指抽動了一下,看到她已經醒了,溫柔地問道:“你還好嗎?”

棉花的眼睛空洞洞的,對陸景深說道:“死了。”

陸景深的心臟顫了一下,問道:“什麼死了?”

棉花側過頭,看向陸景深,緩慢地說道:“棉花死了,哥哥……也死了。”

時桑聽到了棉花的聲音,心裏又是着急,又是心疼,她坐到了棉花身邊,摸了摸棉花的頭髮:“誰說棉花已經死了,我們的棉花活的好着呢。”

“你看看,你的皮膚還是熱的。”

棉花遲疑了一會兒,絕望地說道:“可是棉花真的從樓上跳下來。”

“哥哥為了救棉花,也從樓上跳了下來。”

棉花把目光轉向時桑,問道:“時桑姐姐,棉花是不是做錯了事,把哥哥害死了。”

時桑着急地說道:“怎麼會呢,這只是你做的夢而已,夢裏的東西都不能當真,都是假的。”

棉花抽了抽鼻子:“可是……”

時桑打斷了她:“不要再說可是了,姐姐陪你睡,你就不會再做噩夢了。”

棉花瞪大了眼睛:“棉花已經不困了,棉花不想睡覺。”

時桑安撫道:“那就不睡,姐姐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棉花點了點頭:“我想聽小豬佩奇的故事。”

時桑上了床,把棉花抱在懷裏,柔聲說道:“好呀,姐姐今天就給你講講,小豬佩奇過大年的故事。”

杜秋走到了陸景深的旁邊,對他說道:“他們的傷口已經癒合了,應該很快就會醒。”

陸景深思考了一下,說道:“把他們拖出去吧,不要讓他們打擾到棉花。”

杜秋的心臟“咯噔”了一下,他問道:“如果他們問起來的話……”

陸景深的語氣極為隨意:“就說我們從來沒有出去過,反正他們抓不到證據。”

習游和杜秋把兩個機械人拖到了門口,兩個機械人再一次蘇醒,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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