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衝突
時間稍稍往前推回到今天剛下課的時候。
在林光和有川渚走出教室后不久，三年E班就突然湧進來一群染着五顏六色頭髮的辣妹。
為首的幾個辣妹身材壯碩，有的還穿鼻環，顯得很有個性，唯一遺憾的是鼻環沒穿在中間...
練馬國立中學算不得什麼好學校，校風也只能算是...兼容並濟，泥轟國的這種公立學校從來都不缺黑惡勢力。
比如此刻將長谷川惠圍起來的這群彪悍猛女，就代表着練馬中學的“地下勢力”。
雖然只是一群初中生，可能沒幹過什麼大壞事，但沒錢花的時候找同學打打秋風，有事沒事調戲一下男同學，周末組團跑去KTV懶覺這種事...她們大概是極在行的。
“嘿，長谷川，懂事點，跟我們走一趟吧。”
一個身材高挑，扎了個鹿丸髮型的黑皮辣妹，扛着一把竹刀分開眾猛女，站在了長谷川面前。
“佐藤...?”
長谷川惠皺眉看着面前的幾人，這幾個作為學校里最臭名昭著的惡棍，她自然是認識的，對面這個黑皮妹是佐藤圓子，劍道部的主將之一，但在學校的風評很差。
可是長谷川惠作為田徑部的主將，在練馬中學這個小社會裏也是金字塔頂端的存在。
惡棍也只能欺負欺負底層的鼠鼠人，和第一階層的運動社團成員們向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你們怎麼突然找上我了？我沒得罪過你們吧？”
長谷川惠站直起身，她身高足有一米七八，挺直了腰板面對着黑皮和七八個壯婦也毫不示弱。
而且她身材矯健，脖子以下全是腿，加上經常鍛煉，精氣神充足，站在那裏就顯得異常的英氣逼人，面對數人的圍擁，氣勢也絲毫不落下風。
見對方這麼硬氣，為首的佐藤圓子臉色就不太好了，大概是欺負老實人習慣了，一下子遇到個硬茬，過去的招數好像有點不太頂用，不過她們對此早就有了預料。
“你當然沒有得罪過我們，不過...”佐藤圓子冷笑了一聲：“你也不希望我們去打擾光永君吧？”
長谷川惠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佐藤！我不希望聽到這種玩笑！”
佐藤圓子聳了聳肩，偏了偏頭示意了下教室後門，咧嘴一笑：“現在能跟我們走一趟了嗎？”
長谷川惠深吸了口氣，把挎包往桌子上一扔，身後的單馬尾一陣搖晃。
“走吧，帶路。”
然後長谷川惠就被一群頭髮五顏六色辣妹們簇擁着離開了教室，她們一路上橫行霸道，很快就來到了女混混們的主場根據地——教學樓天台。
當長谷川惠跨進天台的一瞬間，她身後的門就被關上了，七八個壯碩的猛女圍在她身邊，還有個藍毛的狗腿子在給她們分發塑料水管。
長谷川惠臉色不太好，她也沒想到這群人居然這麼明目張胆地想要對付自己，她一個人還真打不過這群傢伙。
“你們想幹什麼？這裏可是學校！你們不要以為快畢業了就可以在學校里為所欲為！”
圍在一起的猛女們對着長谷川一陣指指點點，嘻嘻哈哈地嘲笑着，這時一個粉毛女從天台後面拖出來一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小不點。
那個身材嬌小的小不點散落的黑髮留海蓋過了眼睛，氣質陰沉陰沉的，臉上戴着的厚重黑框眼鏡也歪歪扭扭的，能看到她兩邊的臉都被打腫了，一邊的眼眶上也腫起一大塊，被人拎出來后像一塊破布一樣扔到了一邊。
佐藤圓子誇張地笑了起來：
“哎呀哎呀~朝霧你這是怎麼了？是誰把你傷得這麼重啊！？居然有人在學校里這麼殘忍地欺負同學，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幹的話，我一定會幫你報仇的！”
周圍那群猛女笑得更大聲了，佐藤圓子把那個叫朝霧的女生拉到面前，摟着她的脖頸問道：
“說啊，到底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說出來，我替你出氣！”
朝霧全身都在發抖，她推了推眼鏡，畏畏縮縮地小聲說道：“是...是長谷川惠打的我...”
“呀咧呀咧~居然是長谷川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嘛~你怎麼可以在學校欺、負、同、學呢？！”
佐藤圓子囂張地歪着脖頸，操着一口蹩腳的關西彈舌音尖聲怪氣地吼道。
“混蛋！我根本就不認識她！”長谷川惠咬了咬牙，這群人顯然是有備而來，居然連後路都已經準備好了。
“呵呵，這麼明顯的事情你還看不出來嗎？我也懶得跟你廢話了，我們就是想揍你一頓！”
佐藤圓子用力把朝霧甩到了一邊，舉起手中的竹刀指向長谷川惠：
“老娘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你以前每天和校花一起出雙入對不是很開心嗎？呵呵，我今天就讓你再也開心不起來！你們這些人生贏家通通都去死吧！姐妹們！上！”
“一群混蛋！”
長谷川惠躲開幾個死肥婆朝自己揮來的長水管，反手就是勢大力沉的幾拳，這種時候她不可能還手下留情，這群人分明是計劃好了要教訓自己，根本沒有和解的可能。
“鐵咩！竟然還敢還手！打！給我往死里打！都給我上！”
夕陽已然西沉，落日餘輝給這片天地都鍍上了一片艷紅之色，也見證了這處天台展開的一場“血斗”，被斜陽映在女兒牆上的凌亂影子，彷彿也被染上了一層血紅...
這是一場結局註定的戰鬥。
雖然長谷川本來並不是好惹的，尋常的混混她一個打三個都不是問題，奈何對方人數實在太多，她雙拳難敵四手，而且還有個懂劍道的黑皮在一旁掠陣，最終長谷川在撂倒了三人後還是被打倒在地。
“反抗！？你倒是反抗啊！你這傢伙居然還敢還手！？嗯？你倒是還手啊！”
幾個人圍成一圈，猛踹着中間縮成一團的長谷川惠。
這幾個女人的氣力平均都要超過15點，打起人來那叫一個狠辣，沒過多久長谷川惠身上的白色校服上就已經滿是腳印，連抬手護臉的力氣都沒有了。
“差不多了，我們可不想把她送醫院。”
這場圍毆足足持續了十幾分鐘，癱軟在地動彈不得的長谷川惠看起來可比角落裏的那個朝霧要凄慘多了。
佐藤圓子喘了兩口粗氣，緩了緩呼吸，這點子還真是有點硬的，差點沒打過，還好多叫了幾個人。
然後她蹲了下來，扯住了長谷川的頭髮，把她腦袋拉了起來，獰笑着說道：
“老娘我就坦白地告訴你吧，長谷川，也讓你被揍的明白點，是你班上的女生出錢讓我們教訓你的，嘿嘿，十幾萬円呢，夠我們好好瀟洒一段時間了，
所以你也別怪姐妹們幾個，我們也只是收錢辦事嘛，哈哈哈哈，這樣吧，咱們在這裏跟你說聲對不起，你也就別太在意了啊，我們的過節就揭過去了，你看怎麼樣啊~”
“哈哈哈哈，大姐頭你先別道歉啊，萬一接下來還有生意呢？”
“就是說啊，她們班可能不只一個人傻錢多呢，要是明天又來一個讓我們幫忙伸張正義，難道我們還要再道一次歉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啦，我倒是沒想到這個，大意了大意了，沒想到你們這幫傢伙也有聰明的時候嘛！”
佐藤圓子幾人又是一陣哈哈大笑，顯擺完了勝利者的威風后，她才低頭伸手拍了拍長谷川惠的側臉：
“總之事情就是這樣，你也別想着把這事捅出去，那邊的死宅女剛才說的話你也聽到了，你要是敢找人幫忙，你欺負同學的名聲可就逃不掉了。”
之後佐藤圓子便扔下了長谷川惠，站起身來拍了拍裙子：“走咯，收工！今晚姐妹們一起去澀谷耍耍！”
“蕪湖！”“好耶！”“大姐頭萬歲！”一群紅黃藍毛激動地歡呼起來。
在她們身後，長谷川惠吃力撐起身體靠在牆上，聲音虛弱卻又語氣堅定地說道：
“你們，記得別去騷擾小光，否則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一隻腳已經踏進天台門的佐藤圓子又轉身退了回來，一臉揶揄地看着低着腦袋看不見表情的長谷川惠：
“喲，你不說我還真忘了，那位小林美人，我們可是眼饞好久了，姐妹們要不我們等下去和大校花交個朋友？”
“這個可以有啊！”
“你們別說，那位小林校花那是真滴好看！”
“沒錯沒錯，我每次看見他的翹臀都忍不住流口水啊！”
“你流的怕不是上面的口水吧。”
“哈哈哈哈哈！”
一時間各種污言穢語從紅藍黃毛嘴裏噴吐而出，天台頓時充滿了歡聲笑語。
“你們可以試試。”
非常平靜的聲音響起，卻讓整個空間都為之一靜，被血紅色浸染過的天台此時彷彿帶上了幾分肅殺的氣氛。
佐藤圓子側頭，看到了長谷川慧的眼睛。
那個眼神平靜的不像一個剛挨過一頓暴打的人，反而像是一頭被逼入絕境的孤狼，彷彿下一秒就會撲將上來用利齒撕裂你的喉嚨，讓人感到背脊一陣發涼。
“她會殺了我”
——佐藤圓子心裏莫名地冒出這樣的想法，然後她便感到一陣羞惱，她居然被這個傢伙的一個眼神給嚇到了！
“鐵咩！給臉不要臉！瞪什麼瞪！你瞪什麼瞪！你再看！你再看！”
佐藤圓子憤怒地折返回來，對準了長谷川慧的臉又是一陣拳打腳踢，最後被幾個藍黃綠小妹拉扯住了，才喘着粗氣停了手。
“別打了別打了大姐頭，小心弄出人命。”
“就是就是，別跟她一般計較，我們趕緊去澀谷吧，不然去晚了好哥哥都要被人挑走了。”
“對對對，別管她了，一條沒用的無能敗犬罷了，就讓她吠幾句唄。”
“呸！真是晦氣！”佐藤圓子朝長谷川惠吐了口口水，卻也沒再提剛才的事了，“我們走！”
最後這群辣妹五色戰隊還是離開了，留下躺在地上被揍得面目全非的長谷川慧，還有一邊被所有人遺忘的工具人朝霧。
天台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天色逐漸昏暗，昏紅褪去，一切恍然如初，彷彿剛才發生的喧囂根本沒有出現過一樣。
又過了許久，長谷川慧終於緩過了氣，恢復了一點體力，才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來，一瘸一瘸地往天台門走去。
“對…對不起…我也是被逼的...真的，非常對不起...”
一直蹲在角落沒有離開的，姓朝霧的氣質陰沉女孩，很小聲地抽泣着說道。
長谷川慧腳步頓了頓：“一個大女人哭什麼哭，真是廢物。”
然後她也沒再說什麼，徑直離開了。
不過是一個倒霉的傢伙而已，她還不至於為了這點事情遷怒到別人身上。
只是現在小光應該結束社團活動了，他今天心情肯定很不好，我還要去護着他回家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