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賣娃娃
“那個…芳子阿姨，我今天沒有和…慧一起回來，”
林光斟酌着語氣回答，他覺得還是應該和鄰居維持好關係的，沒必要因為長谷川慧的事情而遷怒他人。
“噢對了，還沒給你們介紹，這是長谷川芳子阿姨和長谷川葵，如你所見，我們是鄰居。”
“這位是...坂田菜菜子，是我的朋友，她今天是來我家裏店裏買人形的。”
“啊！對對對，我是朋友！是來小...光永君家買人形的。”
菜菜子順着杆子就往上爬，借這個機會就把“小林君”變成了“光永君”，並對自己不露痕迹就拉近了關係的小手段暗自得意。
然而林光骨子裏又不是泥轟人，對稱呼什麼的根本不在乎，他也在那暗自得意，既然說好了是來買人形的，等下你不買幾個娃娃再出門，說不過去吧？
“坂田？坂田竹子和你是什麼關係？”
菜菜子愣了愣神，驚訝地看向長谷川芳子阿姨：“額，您...您認識家母？”
林光的視線又不自覺地落在了芳子阿姨…這位阿姨確實沒穿上衣，只穿了條背帶裙，導致她穿着圍裙也和穿着O體圍裙沒有什麼區別。
雖說啥都沒有漏，但是從視覺效果上看可要比漏出點什麼更有衝擊力多了。
這個世界的女人真真是太...不知廉恥了！林光表示他要強烈譴責這種寡廉鮮恥的行為！且容我收集到充足的證據就要和這位阿姨好好理論理論什麼叫做社會公德...
芳子阿姨並沒注意到林光“批判”的視線，她仔細地端詳了下菜菜子的臉，然後把刀往身旁木板門一甩一插，自顧自地從裙子口袋裏摸出一根香煙點上，緩緩地吐了口濁氣。
芳子阿姨的頭髮都梳向一側，另一側則編着流水狀的辮子，留的是一種很酷的側朋克髮型，她捧手夾煙的模樣實在看不出來她是個已經三十多歲還生了兩個孩子的母親，倒像是個正青春充滿激情的搖滾女孩。
芳子阿姨吞吐了好幾口煙霧，才搖頭感慨道：
“原來你是竹子的女兒啊，倒是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你，真是...抱歉，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情，說起來，你出生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誒！？您…請問您是…”
“......都是些陳年舊事了，就不必再提了，”芳子阿姨看起來有點意興闌珊，她垂了垂眼帘咬着香煙轉身回了店，也不問自己女兒的事情了，擺了擺手頗為瀟洒地說道：
“既然你是小光的朋友，等下回去的時候來我店裏拿幾斤肉回去吧，你媽媽她...應該會喜歡的。”
“......”
菜菜子有點摸不着頭腦，沒想到只是搭訕了個小美人，居然還能遇到混蛋老媽的舊識？自己今天的運氣也太神奇了吧？
“喂！你到底是誰啊！為什麼會和光永哥哥在一起！？”另一隻被忽略的小蘿莉緊緊地抱住了林光的手臂，看向菜菜子的目光裏帶着滿滿的戒備。
菜菜子回過神來，看向這個還背着書包的小學生，然後想起在夏日祭那天晚上好像也見過她，是和那個礙事的女人一起的，所以原來那個女人和光永君是鄰居？可惡，居然還是幼馴染！？那可不太妙啊，也不知道這牆角還能不能撬得動...
“別在外面說話了，都先進店裏來吧。”
林光開了店門，帶着兩人走了進去，他也沒想到隨便從街上騙回來的女人還能和自家鄰居扯上淵源，看來這是一個能夠發展成店裏常客的目標，就是不知道對方的錢包鼓不鼓了。
“光永哥哥！我姐姐呢？她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還有這個奇怪的女人到底是誰啊？！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她！？”
小蘿莉氣鼓鼓地瞪着菜菜子，像只領地遭到侵犯的小獸一樣炸起了毛。
“葵，菜菜子是我新交的朋友，而且可能還是芳子阿姨的故人之後，可不是什麼奇怪的女人，你不要這麼不禮貌。”
林光對坂田菜菜子歉意一笑，顧客就是上帝，在她買東西之前可不能得罪了。
這一聲“菜菜子”聽得坂田心花怒放，難道說光永君對我一見鍾情了嗎！？居然這麼快就直呼我的名字了，難道我今天還真的有一親君澤的機會？！
“嘿嘿嘿，沒事沒事，我不在意的。”坂田菜菜子笑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完全就是一副色授魂與的模樣。
“可是...可是！”長谷川葵緊緊地拽着林光的衣袖，咬了咬牙說道：“難道光永哥哥真的和姐姐吵架了嗎？老姐這幾天都很不開心，光永哥哥你帶這個壞女人回來是為了氣姐姐的嗎？”
菜菜子眼睛猛地一亮。
“......”林光有點頭痛，其實他現在才第一次見到長谷川葵呢，雖然對方一副和自己很熟的樣子，好感度也高的離譜，但林光實在沒辦法和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表現得有多麼親近，如果不是因為葵還是個小女孩，林光都懶得和她多解釋。
“不是這樣的，我和你姐姐只是...有些小分歧而已，菜菜子是我新交的朋友，她今天過來只是想看下我家的人形而已...”
“對對對！我想要買人偶才來打擾光永君的，哇哦~這些人偶都好漂亮啊，光永君，這些都是你做的嗎？”菜菜子順勢插入了話題，同時她心思也已經活絡開了。
她就說怎麼沒見到那天的那個女人呢，原來是吵架了啊！那可真是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不趁這個機會乘虛而入橫刀奪愛簡直就是辜負老天給的機會！這牆角老娘是撬定了！
“哦，店面這些人形都是我奶奶做的，我自己做的人偶還沒有擺出來，你可以先挑挑看有沒有喜歡的。”
林光便扔下了長谷川葵，帶着菜菜子介紹起店裏的人偶來，因為他腦子裏的人偶知識非常豐富，對小林婆婆做的人偶都能做出點評說出典故，展現了高超的專業水準，倒是一時間把菜菜子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人偶上了。
長谷川葵氣鼓鼓地瞪着兩位“姦夫**”相談甚歡的背影，使勁地跺了跺腳，沖兩人做了個鬼臉，哼了一聲轉身跑了出去。
“哈哈，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光永君很受歡迎呢。”注意到礙事的小豆丁終於跑掉的菜菜子爽朗地笑道。
“小孩子藏不住心事，童言無忌，讓你見笑了。”林光搖了搖頭，裝作無奈地苦笑。
“沒事沒事，反正我從來都不討小孩子喜歡，早就習慣了，”菜菜子擺了擺手，接着話鋒一轉：“倒是...聽你們說話，光永君你和好朋友吵架了嗎？”
“呵呵，是鬧了一點小矛盾。”
“哈哈哈，這個我懂，其實朋友之間有什麼矛盾解不開的呢，很多時候和朋友冷戰也就是面子上的事，互相退一步也就和好了，我就從來都和我的姐妹們相處的很好，所以你們一定也能很快和好的啦。”
林光禮貌地笑了笑：“嗯，我也是這麼想的，不說這個了，坂田小姐你有沒有看中哪個人偶呢，如果沒有看到喜歡的，也可以直接和我定做，我對自己的手藝還是很有自信的。”
聽到自己的稱呼又變回了“坂田小姐”，菜菜子臉色僵了僵，然後又若無其事地繼續說道：“好哇好哇，不過我還是先看一看吧...”
...啊啦，看來暫時是急不得了，光永君對他的青梅還是比較看重的，目前只是在鬧彆扭而已，不過嘛，也不是沒有機會，好不容易遇到個對胃口的美男，那斷然沒有未戰先降的道理...
總之，那位還不知道的名字的長谷川小姐，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菜菜子理清了思路，定下了接下來的泡仔戰略，便放開了和林光聊了起來，在林光盡職的介紹下，她還真對人偶起了幾分興趣，還挑好了幾個比較喜歡的人偶準備買回去，反正她零花錢挺多的...
***
“那麼，我就先告辭了，光永君，和你聊天很愉快呢~”
坂田菜菜子並沒有在小林家的店鋪呆太久，定下計劃方針的她不會去做那些徒惹人煩的事情，所以很快就提出了離開。
“坂田小姐高興就好，那麼...歡迎下次光臨咯。”林光甜甜地笑了笑，第一筆生意就賺了上萬円，他當然開心了。
小林家的人偶各種價格都有，便宜的幾千円，貴的一整套人偶甚至能賣幾十萬円，所以小林家應該不窮的，小林婆婆留給小林光永的銀行卡里應該有不少錢才對，所以小林光永不窮，窮的人是林光，因為他都不知道銀行卡的密碼...
“一定一定，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吧，光永君可不要忘了回我信息哦~”坂田菜菜子晃了晃手機笑着說道，他們剛剛交換了line，已經算是勾搭上了。
然後菜菜子就離開了，她好像還去了一趟隔壁，還真就提了幾斤精肉回去，也不知道長谷川家和坂田家到底有什麼關係，聽菜菜子說她家在新宿區那邊，能住在那種地方，從剛才掏錢的氣勢來看，她家裏應該是不缺錢的。
不過這些都與林光無關，他送走了菜菜子后，開始收拾自家的人形店，他也是第一次經營一家商鋪，毫無經驗可言，只能摸索着想辦法怎麼把自家的店開下去。
還好他也不是完全一頭霧水，比如貨架上留着各種人形的價碼牌，都是以前的“小林光永”留下來的，原主是個非常細膩的人。
林光很輕易地就找到了材料商們的聯繫方式，以後進貨也有了途徑，還有進貨單啊賬本什麼的都整理的很好放在櫃枱的抽屜里，省了林光很多功夫。
因為以前都是小林婆婆在看店，老人家是不會用電腦這些的，錢櫃裏放的全是紙幣，林光打算接下來去弄個新的銀行賬戶，然後再搞個收銀機回來...
最近泥轟國這邊也開始普及流動支付了，雖然大部分人還是習慣用的紙幣，但林光他都差不多已經忘了紙幣是什麼模樣了，他要習慣新的生活還需要一段時間。
之後林光又守了一會兒店，發現小林家的生意挺冷清的，大概是因為關門休業了一個多月的原因吧。
這可不行，家裏剩下的現金可不多，如果沒有進賬的話就要餓死了，林光可不想出門當打工人。
但林光暫時也想不到什麼好辦法，而且他白天還要上學，也沒那麼多時間看店，他倒是想雇個人幫忙，有他的手藝在小林人形店應該很快就能傳出名氣，想來肯定不會虧本，可惜他現在又沒有錢僱人...
嘛，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明天就是周末，他有的是時間考慮。
要是實在賺不到錢，反正還有長谷川惠這個備胎在，大不了就投靠鄰居家吃軟飯唄，反正在這個世界賺錢那是女人要做的事，男人負責相妻教子就行了，林光對此毫無心理負擔。
當然，這話也就是說說，他可是有金手指的人，想來不會被幾塊錢的事情難倒。
想到這裏，林光拿過一塊小木板上寫了句“營業中”，準備掛在門外去看看能不能招攬到生意。
正當林光舉着小木牌在門外比劃着位置的時候，忽然耳朵一動，他聽到了從旁邊他家和長谷川家之間的小巷子裏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便好奇地探頭看了過去。
——然後，就看到了讓“小林光永”目眥欲裂的一幕。
一股無名火猛然從心底燃起，林光的身體比思維更快地作出了反應，在他回過神來地時候已經半跪在坐倒巷子裏的女孩面前了。
林光緊緊地扶着女孩的雙臂，看着女孩腫得有些變形的臉，他幾乎控制不住心中翻湧而出的憤怒。
“誒？...誒...是...是小光啊...”
長谷川惠有些艱難地睜開紅腫的眼睛，扯出一個很難看的笑容：“啊，抱...抱歉啊，讓你看到我這幅模樣，哈哈，沒...沒事的，別緊張，我在這裏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誰幹的。”
“誒？小光你在擔心我嗎？哈...哈哈，小光你果然還是在乎我的，我好開心...”
“是誰幹的。”
“那個小光你別生氣呀，我的體質你也是知道的，讓我在這坐一會就好了，你要是心疼我的話不如就乾脆原諒...”
“我在問你！這到底是誰幹的！！”
“......”
長谷川惠身子一僵，從眼縫中看清楚了林光的模樣，她從來沒有見過小光露出過這種表情。
以前每次打架后被他發現，他都是又難受又心疼地安慰自己，但這次卻不一樣，小林光永那一向顯得柔和秀氣的眉毛倒豎而起，這個溫潤如玉的男孩彷彿在這一瞬間變成了怒目修羅，意欲擇人而噬。
“生氣的小光都不好看了...”長谷川惠嘟囔着垂下了眼帘。
但是，卻莫名地感覺到心安呢...
我果然，還是最喜歡小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