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槍械
九槍械
……
漣漪將梁知帶到[聖湖]的某個邊緣后，梁知就從那巨大瀑布的方位找到了眼熟的景色，而後就是他走在前面帶路。
沿途那些兇猛的野獸在威力強大的槍械面前變成了一堆堆破爛的屍體，梁知在整整浪費了兩個以萬為單位的彈夾后，終於收斂了一些。再遇到怪物時也不會肆無忌憚的整片整片的掃射過去，學着漣漪的樣子開始練習定點和三連發的射擊方式。
遺憾的是六管加林槍原本就不是這種含蓄的玩意，大面積掃射和壓制才是這種武器被研製出來的目的，也正適合梁知使用。
不過十幾個小時，梁知就帶着漣漪甩掉了後面的‘尾巴’，來到了危機森林、絕望沼澤和凄涼河谷的交界處。
穿過外圍安靜的叢林隔離帶后，么谷小鎮外圍仿照古戰爭工事的原木柵欄就出現在漣漪眼前。或許是在叢林裏潛伏的村民已將梁知回來的消息傳回了鎮子，當梁知領着漣漪走林子時，一些和梁知交好的村民以都迎了出來。看到梁知身邊漂亮的漣漪，這些精蟲上腦的傢伙們忍不住叫嚷起來，用戰士特有的方式顯露自己身上雄健的肌肉，讓漣漪肆無忌憚的上下品評着。
梁知為這些傢伙的丟臉行為感到羞愧，揮手趕走了這些傢伙，然後在他們“重色輕友”的怪叫聲中，將漣漪引到鎮子裏。
雖然名為小鎮，實際上‘么谷’的佔地面積還沒‘藏匿村’大呢。只不過藏匿村大多數地方都成了囤積彈藥的倉庫，真正住人的地方並不多；而么谷小鎮雖然面積不算大，但由於地理位置優越，一些外出狩獵的拓荒者都習慣於在這裏補充物資，以至於這裏逐漸發展出和城市差不多的複雜職業和店鋪。眼前這人聲鼎沸的樣子，讓漣漪從心往外覺得自己離開是正確的。
么谷小鎮周邊都沒什麼高危怪物存在，所以這裏的防禦遠不及藏匿村，更沒有那麼多的重型槍械。
即便是這樣，卻沒人敢小覷這個看似祥和的鎮子，漣漪就親眼看到幾個小孩子在打鬧時使用了相當程度的技巧，這種技巧在藏匿村裡，連死掉的蒙難也未必做的比這些孩子標準。而且從窗子望過去，幾乎每家每戶的客廳里都有各種各樣的獵物骨骼，類似於蠻荒巨人這種傢伙的骨頭都被堆在角落裏……越看下去，漣漪就越覺得藏匿村的村民太固步自封，鼠目寸光了點。
漣漪的出現讓很少有漂亮女人出現的小鎮轟動起來，很多人連生意都不做就跑出來看稀奇。以至於梁知不得不領着漣漪走偏僻的小路，來躲開那些中年大叔、大媽們毫不收斂的審視目光。漣漪也有點受不了鎮上人那古怪的熱情，苦笑着拿了一些大媽硬塞過來的美味小吃跟在梁知後面，迷惑的問：“鎮上人對誰都是如此熱情嗎？還隨便送這些東西，他們怎麼賺錢呢？”
梁知一邊從漣漪手接過更多的小吃，將它們塞到嘴巴里，一邊含糊的笑道：“哪能呢？他們的狡猾是你根本想像不到的。”費力將嘴巴里的東西咽下去，然後一語雙關的提醒漣漪道：“你也嘗嘗看，別讓那些不良商販的苦心被我給糟蹋了。嘿嘿……”
漣漪學着梁知的樣子從一串烤肉用嘴巴撕下來少許咀嚼着，有點驚訝的點頭道：“真是滿好吃的，她們的手藝真不錯。”
“下次還去吃嗎？”梁知隨口問，漣漪一邊將剩下的吃掉，一邊點頭道：“當然要去了，能在辛苦狩獵后吃到這種美味，簡直就是幸福啊！”聽到她肯定的回答，梁知不由得笑起來：“這就是他們的如意算盤嘍，只要你去吃，他們的生意一定火暴。”
漣漪恍然梁知指的是什麼了，想想剛剛那些年輕戰士們的熱情，不由得搖頭笑笑，只是吃東西不再說話了。
梁知颯然一笑，走到路口時伸手虛引道：“喏，在你前面的就是我親手搭建起來，充滿了藝術氣息的‘窩棚’了。”
被稱之為窩棚絕對不是醜化他的住宅，幾十根筆直的原木板材落到這個笨蛋手裏后，被釘得歪歪扭扭，形成了到處都透着三角縫的畸形狗窩。隨隨便便都能從縫隙看到裏面，同樣外扭的桌子、椅子不用想放什麼杯子，就算是人坐都得摔個半死。
如此藝術細胞和建築才能，讓漣漪忍俊不住地笑得前仰後合：“幸好它是在這麼隱蔽的地方，不然肯定被誤會成難民營的。”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梁知根本不在乎漣漪的反應，搖頭晃腦的吟味起來。這首詞是他少年時代身居蔽所時，聽長輩以此相互勉勵才勉強記得的，後來他老爹還特意用書法撰寫出來懸挂在中庭。
梁知原只想為自己的拙劣成果辯解而已，可吟了幾句卻讓他想起白髮蒼蒼的爹娘，本來得意的語氣逐漸變得失落下去，最後更是微不可察。漣漪正驚訝於他突然冒出的文才，梁知卻狠狠一甩頭，乾咳一聲：“漣漪小姐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
漣漪雖覺得他的轉變有點奇怪，也沒深究的點頭笑着：“不敢當，不敢當。能到這麼‘藝術’的地方參觀，是我榮幸才對。”
兩人正在這邊寒暄，一陣踉蹌的腳步聲從旁邊的衚衕里傳了過來，然後比利那肥胖而矮小的身影老鼠般竄了出來，直接沖向梁知：“兄弟，你可回來了。快幫我擋擋……”這麼說著，他先漣漪鑽進梁知的窩棚，極其熟練的一頭鑽到床底下。
不等梁知給漣漪做介紹，一陣叫罵聲和凌亂的腳步聲再次從那衚衕傳出來，而後三個身強體壯的大漢罵咧咧的追了出來，然後在看到梁知時，猛的剎住腳步，老遠就站住了。為首的那個不會比蒙難瘦弱的漢子乾澀的吞了口唾沫，色厲內荏的嚷嚷起來：“比利，是個爺們就給老子滾出來。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老躲在梁瘋子後面算什麼好漢？看老子不打斷你的狗腿……”
“喂，他為什麼叫你梁瘋子？”漣漪確認梁知沒有為比利出頭的意思之後，湊到梁知耳邊，小聲的詢問道。
“嗯，記得比利第一次到這裏躲債時，我房子還沒蓋好，這些傢伙就衝過來砸壞我辛苦打好的地基。然後我當然不高興了，就揍了他們一頓狠的。當時似乎把每塊被他們破壞的木板，都拿來抽人抽到碎成木渣滓，然後才放過他們。後來他們又找來十幾個人，同樣被我狠揍了一頓，可能就是這個關係吧。”梁知笑嘻嘻的解釋着，然後將漣漪讓到屋子裏，再關上了門。
三個大漢叫罵了十幾句后，終於悻悻的離開了。等他們走遠，比利才尷尬而羞愧的從床下鑽了出來，向漣漪和梁知傻笑。
“這小子叫比利，就是他告訴我懸賞的消息，你還有什麼疑問就儘管問他。這人雖然足夠齷齪，卻從來不說慌。”梁知的介紹讓比利更是尷尬，一張胖臉漲得通紅，唉聲嘆氣的喃喃道：“你就不能在美女面前留點口德么？足夠齷齪算啥形容詞啊？”
梁知也不理會他，再介紹漣漪道：“這位女士叫做漣漪，在我最迷惘時指引了方向，如果沒有她，我就回不來了。”曖昧的介紹讓比利睜大了眼睛，漣漪更是羞惱的橫了不懷好意的梁知一眼后，慪火的道：“你這傢伙敢占我便宜？不是找抽吧？”
“我明白，這小子一向沒啥女人緣。鎮子裏的姑娘就算喜歡‘安分守己’的我；也不會喜歡四處冒險，說不定啥時就死在外面的他。”比利雖然詫異漣漪的潑辣，卻很快適應下來，隨口道，然後咔吧着眼睛向漣漪笑：“說吧，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我這次到城裏要進行[生化殖入]，如果能僥倖活下來就會參加這次的懸賞，想知道這次的獎品裏面都有什麼東西。”
“哦，這樣啊！那你找我算是找對人了，我比利號稱消息最靈通的人，沒什麼秘密可以瞞過我的‘火眼金睛’。那麼我們首先來說最普通的獎品，是什麼呢？就是在城裏花費一筆不菲的金錢就能買到的大眾型武器，所謂的大眾型武器是什麼呢？它就是指以智能電腦為基礎控制而成型的特殊性生化武器的一個俗稱。那它們都是什麼樣呢？它們通常都有幾種不同……”
梁知就知道漣漪這種問法會引起比利的羅嗦，事實果然和他想的一樣，比利怎可能放過這種機會呢？不過漣漪對這方面確是一無所知，多年以來的憧憬和遐想讓她對所有關於拓荒者、生化金屬、內元素的東西都很好奇，比利才適合海綿般的她。
“嗯，你們慢慢聊，我到市面上補充點裝備和彈藥……”正談得投機的漣漪和比利並沒聽到梁知這句話，這小子也只能聳聳肩膀離開了窩棚。沿着比利逃回來的衚衕一路向前走，就是鎮子裏最大型的雜貨市場。在這一條街區里，既有比利最欣賞的脫衣舞表演、極限賭博等娛樂遊戲；還有大量日雜鋪、武器鋪、裁縫店、溫泉浴場、酒館飯堂等各種補充配備的地方。
沒想過梁知會從這邊走出來，那幾個縮在牆角等比利出現的大漢被嚇了一跳，飛快的躲了出去。梁知用眼睛掃下彼此之間的距離，滿意的點了點頭，知道這些傢伙沒忘自己的警告。看到梁知臉上的微笑，大漢們也鬆了口氣，桀驁不遜的反瞪回來。
走出衚衕，梁知輕車熟路的轉向左邊，拐進一家裁縫鋪子。看到梁知進來，正在忙活的老闆娘連忙迎了出來，上下打量了一下，有點啞然的道：“居然只是弄破了這麼點？難得，真是難得。不過你這體型咋和以往改變了這麼些？鬧飢荒嗎？”
“你還真是慧眼如炬，那我也不羅嗦，趕快按照我現在的體型弄套結實的鎧甲給我吧。”梁知將身上逛盪的破皮鎧拽了下來，扔到一邊，張開手臂迎接老闆娘的捲尺：“我還是老要求，只要使用，不要美觀，其它你看着辦吧，我相信你手藝。”
“呵呵，還是你小子嘴巴甜。”老闆娘晃動着臃腫的身材在梁知身邊‘飛舞’，幾下就將梁知現在的體型丈量出來：“放心吧！你可是我的老主顧，我馬上就動手。嘿，正好我家老頭子最近剛狩獵回來，弄到了一頭沼澤蜥的皮，我給你做連身鎧。”
聽到自己的新鎧甲居然是沼澤蜥的皮，梁知也很高興。沼澤蜥是水陸兩棲生物，它的皮擁有相當強悍的防水、排汗等功能，如果製作成連身鎧的話，梁知再掉到湖裏也不會像之前那麼狼狽。最少能提高在水裏戰鬥的部分優勢，是相當難得的材料。
唯一為大夥不喜的就是這種生物的皮看起來都是疙瘩般的斑點，製作出來也不美觀，而這正是梁知最不在乎的缺陷。
從裁縫鋪出來，心情不錯的梁知徑直向武器配置店走去。雖然漣漪在離開藏匿村時拿了不少彈夾，可那玩意畢竟屬於消耗品，萬一出現大規模戰鬥，這些彈夾並不能堅持多長時間。既然梁知現在也想‘玩’槍，用來浪費的彈藥就必不可少。
玩么……圖的就是一個爽快。不挑吃、不挑穿的梁知，唯一對[娛樂]最是講究，肯花費大價錢在上面。
雖然么谷鎮的火力配置沒藏匿村那麼強，但這裏的火器卻擁有繁雜的種類，幾乎一段時間不來，就會多出很多新樣式。即便這些都是政府軍淘汰的款式，可對於這裏的人來說，卻依然是相當不錯的傢伙。
每每看到這些東西，梁知就很迷惑政府流放拓荒者真正的用意。
事實上政府所謂的在不破壞自然生態環境的條件下，無法剿滅土著的說辭只能去欺瞞外面的聯邦公民；在暗獄星繫上的人，都不會相信這種無稽的謊言。市面上不斷出現的各種槍械，難道都是之前和土著戰鬥時殘存下來的么？土著從一開始的冷兵器戰鬥方式，在短短几十年就發展到大規模使用槍械，難道都是巧合么？他們那來的槍械？單純的繳獲可能么？
聽說最近在土著裏面又出現了擁有生化武器的超級高手，這更不可能是思想停留在封建、神權時期的他們自行研製的。
大夥心理都明白，聯邦政府在這個星球上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計劃存在。可無論如何，為了生存下去的人們也只能成為別人的棋子，和看得見、看不見的敵人辛苦的抗爭着。沒有人能完全相信別人，誰能確定對方不是政府委派過來的姦細？
狠狠的搖着腦袋將胡思亂想甩開，梁知都覺得自己有點無聊了，想那麼多幹什麼？想傻了腦袋也不會改變任何東西。
“嘿，老莫里。”梁知拍打着木製櫃枱，向在旁邊打瞌睡大鬍子老闆大聲招呼：“別睡了，有人偷你家東西。”
他話還沒說完，一團蓬亂的毛髮中猛的亮起兩盞綠豆般的光彩，然後大鬍子老闆兔子般竄了起來，左右各一柄白朗寧暴力Ⅶ型瘋狂搖晃起來，那種沙啞的彷彿用指甲撓玻璃一般的刺耳咆哮響起：“誰敢偷老莫里的東西？老莫里要崩掉他的卵蛋。”
“開玩笑，開玩笑的，你可別衝動。”梁知緊張的搖晃着手，吸引了老莫里的注意力。看到是他，老莫里才放下手裏的槍，慪火的嘀咕了一句，然後呵斥道：“你小子不是拓荒者嗎？跑到這裏幹什麼？專門拿我老莫里開心的么？小心我打爆你的蛋。”
梁知小心的將六管加林槍放在櫃枱上，笑嘻嘻的道：“現在我開始玩槍了，你快點給我配置合適的彈夾。”
“玩槍？你小子也配玩槍？”老莫里用鼻子發出‘嗤’的一聲：“槍械這麼神聖的東西你也敢玩？呸，有彈夾我也不賣你。”
“我怎麼就不能玩槍？”梁知慪火的嚷嚷起來，他一把將六管加林槍抓起來，輕鬆的搖晃着：“你看到了么？只有我這麼強壯的人才能將加林槍的特性發揮出來，架設在地面上，簡直糟蹋好東西。就算是你也沒可能做到我這樣，還敢說我不配？”
“呸，你當然不配。加林槍講究的是大範圍覆蓋攻擊和壓制，可擁有強大力量的你自然就是將其固定在狹小空間裏射擊。結果平白浪費了加林槍攻擊時最大的優勢‘穿透’，平白將彈藥浪費在單一目標身上。你敢說不是？”老莫里同樣瞪起眼睛。
想起被蹂躪的蒙難，梁知的臉色稍紅，乾咳一聲將加林槍放回櫃枱上：“你一提醒我，我不就知道應該怎麼用了嗎？”
“知道怎麼用，和實際會怎麼用是有區別的，別拿文字遊戲矇騙老莫里。”老莫里油鹽不進，很難難纏。梁知苦笑起來：“如果只是在周邊玩，我就不過來找你了。可現在我們要通過土著的封鎖，到城裏參加懸賞，得節約體能和精力啊！”
“嗯？”聽到梁知的嘀咕，老莫里突然改變主意了，不僅僅拿出了十幾塊三萬發裝備的加林彈夾，還成本價賣了一柄白朗寧暴力Ⅶ型給梁知：“這玩意是針對少數敵人的，彈藥是槍械的命根子，你可別肆無忌憚的浪費，否則這些槍就沒用了。”
梁知大喜，連忙應承下來。正如老莫里剛剛所說的，真正使用的時候會怎樣，還不是自己說了算么？口頭表示算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