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到達石碌

第四節 到達石碌

呂策的運動手錶上是有個指南針的,眾人把東西收拾了,照着手上的海南行政地圖就開始往南邊山裡走,路上還真碰到了些山雞野兔的,但是更多是蛇,眾人心裏不禁毛毛的。

史班和呂策拿着兩把狗腿刀開路,一天就砍死三條蛇。秦明韜拿着這個時代最強的弩射了一天,麻煩的是合金弩箭有限,射完了就要在草叢裏費好大勁撿回來。

後來就把合金箭矢收了起來,撿木頭削了些木箭,射起兔子效果一樣好。

終於在下午收穫了兩隻山雞,雞烤了吃了,就是沒鹽。蛇不知道有沒有毒,不敢亂吃。

第三天時候,在森林裏走,五個人的衣服都有些刮破了,中午時候看到一條大河,大概有0多米寬,水流挺急,兩岸上倒是一大片草地。

史班說這應該是南渡江了,樹林裏走得久了,眾人看到一片開闊的河灘心情不錯,下去洗了個澡。

突然龐寧大叫一聲,“看那!看那!”大家抬頭看去,看到百餘米外七八隻黑山羊從林子裏出來到河邊河水,聽到人聲,撒腿又跑了。

森林裏蛇太多了,沒有皮靴怕有危險,五人合計沿着林木較稀鬆的河灘往西面走,這一處人煙不少,似乎漢黎都有,當地人遠遠看到五人奇怪穿着,也不敢上來招呼。

五人看見漢人區域盡量避行,離開河谷繞行開去,倒也一路相安無事。

下午又射到了幾隻山雞,依舊燒了吃了。第四天南渡江變成直南直北,河兩岸也從平原變成了山谷丘陵,越難走。

一路過來,看到的群眾都很窮苦,身材矮小,每個村落都有柵欄等防衛措施,不象後世村落道路敞開。

至於縣城鄉鎮,五人都是繞着走,也就沒能看到。看到這個世界的貧窮落後,五人心裏都像被石頭壓着一樣,對自己的未來感到擔心。

龐寧有一天終於忍不住,說了句,“萬一進山了黎人不讓你活,怎麼辦?”

其實不肯到鄉下山裏的地方過苦日子,這種心理其他人也有,但是其他人幾個人都是工科的,守慣苦悶的,不比龐寧整日裏酒樓里來寫字樓里去,燈紅酒綠見慣了,所以四人在野地里落差稍小一點,心理上自然也稍好一些。

聽了這話,一下子大家沉默下來,都看着董學普。董學普也知道這幾天走得實在是太苦了,看其他人吃不得苦,心裏對他們輕了幾分。

但現在幾人不合心,怕更沒法在這環境生存。便也斬釘截鐵地說,“現在估計整個瓊州府都在抓捕我們,不去山裏去哪?”

他頓了一頓,又說,“黎人哪有漢人厲害,那麼大一個黎母嶺,總有地方沒人。找個地方妥善經營,要是將來鋼鐵煉出來了,我們就不是誰都可以欺負的了。”史班見他說的有道理,鍊鋼又是他本行,想起來也想施展下伸手,就笑着說,“石碌礦是東亞難得的露天精鐵礦,到時候我們做中國的鋼鐵大王,左手李師師,右手陳圓圓。”五人於是一陣大笑,龐寧被董學普訓得一愣,想想也是這個道理,便也不說什麼了,喃喃地道,“李師師是宋朝的。”

到第八天,史班估計已經進了後世白沙縣和屯昌交界的範圍。

已經到了南渡江上游,這邊河面只有二十多米寬。每有兩河交匯處,主流支流都難以分清。

兩岸山谷聳立,很是難走。眾人便直接往西走了三天到海邊,然後往南走了一天,才又看到一條大江,按照史班的記憶,海南西部這麼大水量的只有昌化江了,算重新找到自己方位。

五人在一個小村莊裏找到個補鍋的鐵匠,拿剩下的銀子全部買了些鐵鏟鋸子之類的工具,就沿昌化江東岸往東走,插進石碌河。

離開南渡江后一直又走了五天,這才又看到一片連綿山峰,估計就是五人要找的石碌附近了。

幾天間五人翻山越嶺跋涉,沿途射獵,輾轉周折,這裏先略去不提。

就在五人忙着跋山涉水建根據地的時候,瓊州府爆一場瘟疫,這瘟疫不致人命,卻傳播極快,未來幾年更是在中國橫行,讓中央政府無所適從,最後一路傳到了周邊國家地區,影響深遠。

穿越一路逃亡,哪裏知道這些。吃了些昨天剩下的烤雞,五人心情不錯,這走了半個月,總算是走到他們想到的地方了。

休息片刻,五人又分頭去偵查附近的環境,這樣下來又忙了三天,才把周圍的情況大概摸了個清楚。

沿着石碌河繞過後世的石碌山,進了山裡以後,河岸耕田較少,但在土壤肥沃河岸還是有黎人耕作,山谷口有個黎人寨子,大概有黎人百人以上,但再往裏走,就有些山谷空無一人,離石碌河谷口7,8公里地方河南側有條小溪從一個小山谷里流出,山谷長七、八公里,寬一公里不到。

五人都覺得這裏不錯,離外面黎人密集的地方有十公里距離,在山裏這就是半天路程,估計不會引起黎人太大注意。

秦明韜忙着打獵搜集食物,現在他已經很熟練用狗腿刀削出筆直的木箭了,來代替他那把弩原來的合金箭矢。

這把帶瞄準鏡的搖臂複合弩箭矢充足,有效射程足有五、六十米,於是山谷里的野豬山雞倒霉了,穩定解決了穿越的基本飲食問題。

其他人就開始搭建屋子。山谷里樹木種類很多,砍了四、五十棵大小樹做骨架,外麵包上厚厚粘土,然後屋裏屋外堆上厚厚木頭茅草,趁天氣晴朗一把火燒了一天,粘土燒硬,房子的骨架就出來了。

又忙了五、六天,在屋頂鋪上茅草,在屋外清出院落,穿越才總算告別了顛沛流離,這離他們穿越那天,已經快一個月了。

房子落成的第一天晚上,五個穿越在新房子院子裏點起了火堆,明顯比穿越時瘦了一圈的龐寧拿着兩根木棍托着一片野豬肉上火上烤着,說道,

“木棍要斷了,木棍要斷了!怎麼這年頭連個鐵叉子也沒有,用木頭烤東西能不掉地上嗎?史班你倒是給想想辦法,弄幾根鐵棒防身也好,我最近在谷口老看見黎人。”

史班同樣黑瘦了不少,也在烤着他那份野豬肉,答道,

“你哪個眼睛看到黎人了,還有心思想這個,我現在就想弄點鹽,我們有20天沒吃到鹽了吧。”

龐守道,“黎人好像有鹽,跟海邊漢人買的,我們去跟他們買點?”

秦明韜微微皺起了眉頭,有點擔心和黎人的溝通。

但不吃鹽確實不行,整天使不出力氣來。他頓了頓說,“長期沒鹽確實不行,我們還是要和黎人去換點鹽,這躲不過去的。”

看眾人又看向他,史班趕緊說,“拿什麼換?我只會用廠里的進口爐子鍊鋼,這空手的,你們可別指望我變出鐵來,給你們換鹽。”

董學普一個苦笑,說,“老秦你筆記本里那些資料,我們研究下吧,看有沒有什麼能用上的。”

龐寧馬上跳起來,“我去我去!”幾步進屋,把藏最裏面的筆記本電腦拿了出來。

龐寧打開電腦,xp的進度條慢慢滑動着,然後是一聲熟悉的系統進入音效。

簡陋的黏土屋子前,幾成野人般的眾人看着這些畫面,都有不真實的感覺。

呂策嘆了口氣,說,“把聲音給關了吧,省電!”

史班從馬工那裏學到不少國際先進鍊鋼方法,但對於如何在工業基礎為零的環境裏,從零開始把生產搞起來,那幾乎就是沒概念。

所以這塊要惡補,第一個要看的就是土法鍊鋼,以及找礦的資料。電腦里有三四份這方面的論文,還專門有一本土法鍊鋼的書,史班拿着鼠標在那邊跳着看,旁邊人也湊上來一起學着,幾個人除了龐寧是銀行的,其他都是學工科的。

董學普學的是計算機硬件,呂策學的是電子信息工程,所以都學過大學物理,看起這土法鍊鋼的介紹來也都看得懂。

但史班畢竟是專業人士,原理和實物都懂,就是原來是用進口器材,現在要就地取材,所以為了省電,他只用一個小時就把這幾篇文章看完了。

又去看關於選礦,勘探的一些資料。接下來換秦明韜來操作,花了一個多小時研究水泥和玻璃的製作。

秦明韜看完了,電腦還有20%的電,呂策就去看了些簡易人力動機和穩壓器的資料,董學普也在旁邊跟着看,又是半個小時,電池就只剩下10%了。

龐寧基本看不太懂,就催大家快點記,省着點電,

“先關機吧,說不定哪天什麼東西忘了,留着點電備不時之需。”呂策說,關上了電腦。

“我估計做高爐煉鐵要的材料附近都有,但有些東西得花時間去找。”史班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這話一說,大家就又都看向了秦明韜,秦明韜也沒辦法,便說,“鹽總是要的,明天我們準備一下,一起去黎人那裏換。”

第二天眾人都在那裏默背昨晚筆記本里看的那些東西,都想記牢點,怕忘,幾乎沒幹啥事情。

第三天五個人起了個早,到小溪里洗了個澡,把兩把狗腿刀磨亮,秦明韜把一直不舍的用的合金箭矢都帶上。

眾人把院子裏綁的兩隻野豬砍了,一根木棍挑着兩隻野豬,繞了個彎朝北面較遠處一個黎人山寨走去。

翻了幾座小山,一直到下午五人才走到這山寨。大家也不進去,只讓最機靈的龐寧偷偷在山寨邊的農田邊轉了一圈,一會他跑回來說有一個落單的黎漢,在那邊田裏鋤草。

大夥商量了一會,爬到這個山寨北面一個小山最高處,史班拿狗腿,董學普操弩守着。

之所以守在這裏,是怕萬一黎民襲擊他們,可以抵擋一會然後往北跑,不讓黎民現他們藏身的山谷。

龐守和秦明韜則藏着一把狗腿刀,扛着兩隻剛殺的野豬去和那黎漢溝通。

看見兩個乞丐般的漢人扛着豬過來,那個黎漢倒是沒跑。史班遠遠看着秦明韜和龐寧和那黎漢比劃了好久,只見那黎漢只是搖頭。

一刻鐘時間過去,那黎漢好像被秦龐二人纏得受不了,拿着鋤頭往黎寨走去,秦龐二人就在那田邊等着。

又是一刻鐘,那個農民又帶着三個帶着刀的黎漢一起過來,守在山上三個人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四個人到秦龐兩人身邊,倒沒起啥衝突,又比劃了半天,秦龐二人就又扛着野豬回來了。

三人以為交換失敗趕緊上去,卻看到秦明韜手上拿着包鹽,估計有斤把重,不禁茫然,心想這黎人雖然啰嗦了半天,還是挺大方的。

龐寧小步跑上來,大聲說,“秦老大把他媽媽給的鎖命銀環給換給黎人了。”眾人又是一陣愕然,呂策憤怒地說,“這黎人怎麼這麼小氣,連包鹽都不肯換,拿人護身符。”,秦明韜似乎不太介意,笑着拍了拍鹽,說,“我不信那些,鹽換來就好,我們省點可以用上幾個月。”史班站在旁邊不知道說什麼,就側過頭跟呂策說

“阿策,我們趕緊把鐵器做出來,到時候拿鐵器把老秦的東西換回來。”秦明韜接過話說,“我倒是把這意思給他們比劃了半天,就是不知道他們明白沒。”眾人聽到這話,又看了看老秦手上那包鹽,都呵呵笑起來。

眾人回家走到半路,龐寧使勁往後張望,確定黎人沒跟過來,突然嘻嘻笑笑從口袋裏掏出幾把剛熟的稻穗,塞到在前面扛野豬的史班口袋裏。

史班不知道他做什麼神經,伸手去看是個什麼東西,一看是把稻子,正要罵他無聊,突然轉怒為喜上去抓住秦明韜,“老秦快看,胖子偷來的稻種,我們有糧食了。”大家都圍過來看這稻子,那稻穗自然比不上後世的高產,但也不算很差。

董學普是農村長大的,他接過來那稻子掂了掂,說怕200公斤畝產肯定沒問題,海南這鬼地方一年兩季就是400公斤。

大家這下才算是真正開心,都覺得沒白走一趟,秦明韜逗龐寧說你小子不愧是我國金融系統培養的高級人才,這一招空手套白狼玩得那是爐火純青,一下子多少多少貧苦大眾都要受你恩澤。

說說笑笑眾人扛着野豬的步伐也輕快了,龐寧倒是好像啥沒生,彷彿只當眾人調笑是空氣。

回到山谷已經是晚上了,董學普小心拿三個空礦泉水瓶用狗腿刀切開,兩頭都裝上土,就變成六個育種盆。

一邊把稻子種進去一邊大聲說,“這又軟又透明又不漏水的瓶子上拿找去,拿到上海去賣起碼要賣10個大洋。”龐胖子跳出來說,“這寶貝你要賣給天啟小皇帝那起碼是白銀千兩,就怕拿了銀子還沒到家就要被黎人追殺。”眾人又是一陣大笑,拿刀切那野豬烤肉,又商量好,明天開始找礦煉鐵。

隔天早上大家又去小溪邊挖了個捕獸陷阱佈置好,就開始四散找礦。

呂策和史班往石碌山那邊摸過去,董學普和龐寧往東邊碰碰運氣,秦明韜拿着弩膽氣壯,就一個人往南邊翻山過去看。

史班先是根據自己的記憶,繞過幾個苗寨,往後世的石碌露天礦場方向摸過去,在一個山頭附近找了一會,沒看到有紅的赤鐵礦石。

想解放后可能露天點已經挖完了,就繼續往南走,繞過幾座山呂策說看到前面一座小山隱約泛紅,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兩人一起摸過去,路上到運氣好,沒碰到黎人,爬到山邊,果然找到不少赤鐵礦石。

用手挖了挖,確定是找到石碌露天礦脈了。

兩人又到附近看了看,其他地方也有不少礦眼,但屬這裏最好,兩人就開始探索有沒有近路回去,兜了一大圈走到一個山谷爬不過去,就又原路返回。

晚上回去,董學普拿了塊石灰石出來,說,“沿河往東走三四公里,到一個小河往北走一公里有片石灰石裸露外面,有不少碎的,估計可以拿來煉鐵。”拿了塊大石頭敲碎,拿手去掐成粉末,說,“不錯,是可以用。”又把在東邊找到石碌鐵礦的情況和大家詳細說了。

五個人圍在火邊,吃着蘸鹽水的烤野豬肉,也暫時沒人抱怨沒鐵叉子烤肉了。

後續的找礦成果就沒這麼高了,有時候還要停下來組織打獵維持糧食,找了一個多月,總算把螢石,硅藻土等材料找齊,又花了個把月,一包一包地從各個地方把要的礦石背回來,堆了三、四百公斤的鐵礦石,就準備開爐了。

這天史班幾人正在高爐地基,打獵的秦明韜突然拿着弩跑進來,把大家叫停,“剛才我看見有個黎人偷偷從我們山谷溜出去了,怕我們是被哪個黎寨現了。”史班忙問清楚,“他躲着溜出去的?”秦明韜想了想說,“肯定是,他是沿着山欄那一片彎着走的,我剛好從上面追只山羊衝下來,這才看見他,那黎漢見了我就跑。”眾人一片愕然,看來這邊終究離黎寨太近了。

這黎漢行蹤偷偷摸摸,怕是沒啥好事。

“既然都偷偷摸摸的,估計是來打探情況的,肯定原先已經有人現我們了,我們追過去怕也沒用。”龐寧嘆了口氣,說,“跑吧跑吧,惹不起躲得起,就是白撿了這一個月礦了。”這個月眾人都在山裏挖礦,好不容易湊了各種礦石几百公斤,龐寧很不捨得,

“搬走搬走,能搬多少搬多少,搬不走的埋洞裏,別讓黎人知道我們在做什麼。”董學普惱得很,這黎人還真不好打交道。

呂策看了看谷口,說,“那邊有幾個地方倒是挺適合做陷阱。”意思要挖幾個陷阱,眾人離開以後黎人要敢來搞事,就用陷阱摔死幾個。

這話一說,大家倒都沒回答,董學普扭過身子看向谷口,想了想可以作陷阱那幾個地方的具體位置,史班卻搶了一步說,“算了算了,我們跑了就罷了,這真和黎人杠上了,石碌附近就這麼點大,總會被他們找到的。”這話說得眾人氣結,但想想卻的確是這個道理,勢不如人,真只有忍。

呂策也不惱,對着史班又說,“我知道東北十三、四公裡外,那邊有個小河衝出來的山谷,裏面山崖邊有個小溪流下來,半山腰十幾米高有個小溪,小溪邊可以沿着小溪衝出來的水道攀上去,上面是個平台,挺隱蔽的,關鍵是易守難攻。而且以後搞大了把整個山谷封起來也挺容易,還有水源。”眾人聽了也不耽擱,馬上收拾起東西,準備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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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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