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錦繡華夏瓶

第二節 錦繡華夏瓶

五人得了那牙人的話,心裏有底,這才在府城北邊找到個酒店,揀一副二樓臨窗的坐頭坐下。

酒保來問要甚麼菜,五人見這古代酒家連菜單也沒有,哪裏說得出來?

龐寧跟酒保跑到了廚房裏,比劃了半天,叫了一賣二錢二分銀子的雜膾,四碟小吃,都是些炒肉皮、黃豆芽、筍尖腌肉之類的東西,又要了一壺酒,五人便坐着吃了。

這個位置風景倒是挺好,窗外諾大一個瓊州府盡收眼底,遠處城關敵樓林立,城北那邊估計是碼頭,有不少海鳥盤旋。

五人吃了幾口菜填了填肚子,心情好了不少,倒是覺得這瓊州府頗有一番意境。

董學普拿茶洗了洗杯子,笑道,“還算乾淨!”把酒杯子給大家。龐寧拿起酒壺倒酒,說,“這個時代好像沒有肥皂牙膏,沒東西刷牙洗澡,這倒是不習慣。”史班道,“肥皂不難,弄點純鹼來我就會做,你不要求含氟的話,牙膏我也會做。”龐寧一愣,道,“史工這麼厲害?倒是沒看出來!”史班不理他,龐寧笑着說,“那我們還不趕快搞點,明天在馬路上叫賣肥皂,以後做肥皂大王!”董學普笑罵道,“純鹼怎麼搞?還是先老實賣家當吧!”秦明韜嘗了嘗那酒,好像只有七八度,咧了咧嘴說,“這酒挺淡,這到底是明朝哪年,哪個皇帝?”龐寧說,“我去問問,便拿了紙筆下去問那掌柜。”

一盞茶時間,龐寧興沖沖跑上來,剛上樓就大聲說,“天啟二年!”聲音大了,引得旁邊一桌人微微側目。

董學普入了瓊州府,見四下里一副承平樣子,以為是嘉靖萬曆年間,聽了龐寧的叫喚,臉色就不對了,說,“怎麼這麼倒霉!”龐寧愣了一下,問道,“天啟二年是哪年?今年有大事嗎?”董學普算了算,說,“天啟二年是一六二二年,離滿清入關只剩二十二年!”龐寧聽了這話,趕緊左右看看,怕這樣的不和諧言論被別人聽到,又想起別人聽不懂普通話,有氣沒力坐下來說,“這麼倒霉,我還想去北京搞個駙馬噹噹呢…”

五人知道了年份,想到離崇禎上吊只剩下二十二年,一時竟有種國將破家將亡的末世悲涼,看着窗外一城市的炊煙人家,倒也覺得泛着可憐起來,一時無語。

半晌史班端着酒杯說,“喝酒喝酒,怕什麼,有我們在,這天下就決不會是女真鐵蹄的!”秦明韜輕拍桌子,說,“說得好,既然上天把我們送到這個年頭,肯定是要我們做些什麼!有領先四百年的見識,怕什麼?”

龐寧倒是沒有兩人這麼豪氣干雲,沒好氣地潑冷水,說,“秦總,把你領先四百年的見識說說看。”史班搶過話頭,說,“想辦法聯繫上皇帝,把我們知道的未來說給他聽,幫他把女真人打掉。”龐寧心想連礦泉水瓶買主都找不到,怎麼聯繫皇帝,默然不語。

董學普道,“天啟是個木匠,朝政都扔給魏忠賢,哪裏想過強國?崇禎倒是有點抱負,可惜不是個好說話的?他用的人沒一個有好下場的。”秦明韜道,“崇禎雖不是個好人,也算半個好皇帝。過幾年他上台了我們助他一力,到時候急流勇退,不是幫皇帝,是幫天下百姓。”

五人各自表了一番救國高見,也說得累了,在城裏四處逛了逛。

龐寧看到一個扇子鋪,那些扇子用的紙張質量挺好,上面有的畫著工筆畫,有的題了詩詞。

龐寧用一錢銀子買了一把文人寫了詩的紙扇,兀自搖個不停。史班見他穿着個運動服搖扇子,挺滑稽的,贊他有點像唐伯虎。

龐寧卻滿臉歡喜把這句諷刺當作奉承聽了,又說,“要不要給你也唐伯虎一下”惹得四人大笑。

五人逛了逛府城,昨天晚上沒睡好,很快就累了。找了間客棧,倒頭睡到第二天中午,便去找那牙人。

五人急着賣瓶子,見面便問那牙人,尋着買主沒。那牙人卻皺着眉頭,寫道,“這十兩一個,當真是賣不出去!”龐寧心裏一愣,料想這牙人要壓價,便寫道,“那能賣多少兩?”那牙人見了五人緊張神態,既想多賺些銀子,又怕價格給太低了五人走掉,最後在面前伸出三個手指,龐寧問明了他意思,是三兩一個。

五人給這牙人吊了一天,這時候也沒有開始那股非百兩不賣的心氣勁了,一合計,想想幾個礦泉水瓶子,能騙幾兩銀子也不錯了。

龐寧又跟那牙人說,三個十兩!那牙人點了點頭,寫道,“我有個熟人,要置些禮物打點衙門裏的大爺,賣給他是最好的了。”便帶五人去那買家住處。

五人隨那牙人穿街過巷,一路見有各色人等和他打招呼,似乎這牙人在這瓊州府人緣很廣。

眾人走到城南一個小宅院,門庭虛掩着,那牙人也不敲門便推門進去,五個穿越魚貫跟了進去。

屋裏一個戴着方巾的秀才拿着本線裝書,坐在木椅上背誦,見了六人進來把書放下,和那牙人說了幾句什麼。

那牙人就讓史班把礦泉水瓶子給那秀才看了,秀才看了看瓶子,又和牙人說了幾句什麼,就從一個柜子裏抽出一袋銀子,正好十兩,給了史班。

史班掂了掂說,“差不多吧!”把銀子給其他四人看了,龐寧還學古人咬了一咬,倒真有些軟,想來是銀子無疑了。

龐寧又說,“怎麼一斤這麼輕。”史班接過去掂了掂,說,“明朝一斤十六兩,這差不多是十兩。”史班便拿出三個瓶子給了那秀才,學着作了個揖,便跟那牙人出來了。

五人三個瓶子賣了十兩銀子,心裏還是有些高興的,一邊走着一邊商量,背包里還有些瑞士軍刀,塑料雨衣什麼的,應該可以換不少銀子,這家致富的第一桶金子算是有了。

五人喜氣洋洋地剛出門,卻聽見後面那秀才嚷嚷的聲音,似乎頗為急切。

眾人剛停下腳步往後張望,這邊那牙人也突然大聲呼喝起來,五人哪裏聽的懂那牙人呼喝什麼?

卻看見從對面宅院裏衝出一個頭戴吏巾腳踩皂靴的捕快,後面還跟着兩個拿着棍子的弓手,三人當頭就把揣着銀子的史班給按倒在地。

捕快的大刀架在了史班脖子上,銀子一把搶了過去。五人穿越前都是些老實孩子,什麼時候見過這架勢,當即就傻掉了。

其實五人身上有兩把穿越時候帶過來的狗腿鋼刀,秦明韜還有一把複合鋼弩,這三個人未必是對手。

但穿越見那捕快樣子,像是官府衙門裏的人,就好像在後世見了警察的感覺。

這人生地不熟的,哪裏敢起衝突。

那捕快把史班按起來,眾人見史班一邊額頭上流出血來,大概是在青石上蹭出血了。

四人趕緊走上去,董學普拉着那個牙人大聲說著,“怎麼回事,搞錯了搞錯了!”希望他去和那幾個捕快弓手說情!

呂策倒不是個好說話的,看見史班受傷了,心裏冒火,上去推開那捕快。

那捕快吃這碗飯的,總歸是練過幾下,見呂策上來,一腳踹了過去,呂策哪裏躲得開?

被踹了老遠。

肚子上被狠狠踹了一腳,呂策好半天都沒緩過來,只覺得全身都呼不過氣來,在地上翻了半天。

心裏什麼抵抗外敵,幫助皇帝的想法全沒了,只覺得火往腦子上涌,手就伸到背包里準備拔狗腿刀了。

龐寧怕眾人吃虧,趕緊按住呂策的手,把他扶起來。又走到那個捕快跟前寫了幾個字,“老爺手下留情,什麼事情好商量”那捕快見這邊不會說本地話,更是跋扈,斜着眼睛看着四人。

那牙人上來寫了幾個字,“你們膽敢入室搶劫王相公,如今人贓俱獲,復有何言?”龐寧忙要解釋,秦明韜卻是看出來怎麼回事了,用肘子捅了捅龐寧,說,“這幫人一起的,擺明了來敲詐,那銀子袋子裏肯定有什麼標記,我們現在說也沒用。”

龐寧聞言一愣,秦明韜嘆了口氣,拿起筆在紙上寫道,“捕頭老爺,如今如何?”

那捕快見這邊服軟了,也懶得再羅嗦,叫兩個弓手拿木枷把史班一套,拿刀鞘頂着就走。

那牙人把兩個手攤開,比劃了個十兩銀子的數字,便也跟着走了。那秀才見眾人走了,把門一關,把四人撂在馬路上。

呂策見那兩個捕快押着史班走遠了,趕緊跟了上去,其餘三人便也遠遠跟過去。

穿越卻不知道,這牙人是瓊州府一無賴。平時就聲譽不好,正經牙行生意賺不到幾個錢,便和官府里的幾個衙役串通,做些坑蒙拐騙的事情。

那秀才倒是個真秀才,文昌縣人,去年提拔這個秀才的文昌縣令被人告了,這個秀才避禍到了瓊州府。

無所生計之下,便和這牙人混在一起,合夥做這些勾當。有了這個秀才的體面身份,很多東西也好辦不少。

穿越五人初來乍到,哪裏知道這些牙人姦猾,這算是送上了門去,給人勒索了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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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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