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二節石見銀山
”
海盜們划著小船衝上了岸。就地槍斃了倖存的日本足輕后，開始了久違的搶劫工作。化為灰燼的城市被重新翻了一遍。幾千具足輕的屍體扔到了城外掩埋，商戶和長崎官府的存銀則被翻了出來，成為了海盜們的戰利品。等趙如統計結束的時候，賬上的數字已經達到了二十萬兩。
按照龐寧定下的規矩，他和水兵們三七分成。水兵三，龐寧七。
城市廢墟北面的臨時營地里，趙如把一把把有些焦味的銀子在手上扔了扔，癟嘴說道，“搶劫好是好，就是這城市被毀了，只能搶一次。”
龐寧轉頭看了看還冒着濃煙的那片廢墟。沒有說話。
趙如坐在帳篷門口，有些無聊地抖着腳，卻看到一匹高頭大馬沖了過來。那是一匹足有五六尺高的大馬，看上去就嚇人。說起來，這匹馬有一半的德國馬血統，還是個中歐混血兒。
負責外線偵探的水兵長李郜快馬衝到了龐寧的營帳前，翻身跳下。
“殿下，附近的藩鎮全部包過來了。北面過來的有小笠原家一千五百長槍兵，松浦家五百鐵炮手，東面有鍋島家的一萬人，黑田家的一萬五千人，南面的松平家五千人。十天內，大概有四、五萬人能趕到這裏。”
眨了眨眼睛，李郜眯着眼睛說道，“派出的哨子在北面的必經之路上發現一個峽谷，我去看了看，那地方很適合佈置火炮。殿下要麼去看看？我們可以在那裏打個伏擊
趙如不爽說道，“搶錢搶紅眼了么？幾千人都是水兵，跑陸地上去撩袖子做什麼？。
李郜愣了愣，分辨說道，“一不做二不休，不把他們打服了，怎麼讓他們乖乖交銀子？”
趙如癟嘴喝道，“四千把烴發槍去和四萬人打？你準備死多少人？這還只是九州島北面的幾個藩鎮。僂國的人最喜歡玩命，再打下去，不知道要惹多少僂寇過來
李郜晃了晃腦牟。不服氣說道，“我們有炮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爭辯起來。龐寧沒有理會兩人的爭吵，獨自走到了自己的桌子邊上，仔細看起了地圖。看了好久，龐寧突然看了個什麼，招招手把趙如叫了過來。“趙如，石見銀山是不是在這裏？。
趙如眼睛一亮。趕緊丟了李邯跑了過去。
“就是那，離這裏不遠。師父，那可是個好地方。我聽那鍾城的大掌柜說，這銀讓里一挖開，裏面的銀子比土還多。
師父，我們船快，趁僂寇集兵這邊，我們去銀山那裏搶一把銀子，倒比和僂寇拚命來的划算。”
“石見銀山”。龐寧在地圖上拍了拍，吸了一口氣。
在西方航海史上，石見銀山是個極為重要的東西。正因為這座銀山，為日本贏得了白銀之國的稱號，讓西班牙人和荷蘭人拚命往日本跑。鼎盛時期，石見銀山的產量一度達到全世界白銀產量的三分之一。
要知道，這是個以白銀為本個貨幣的時代，白銀就是一切財富的根本標的物。誰佔據了石見銀山。誰就抓住了財富的源泉。
原先的歷史上，因為石見銀山的巨額白銀產出，日本商品經濟沒有受到閉關鎖國政策影響，持續發展。依靠銀山產出的海量白銀，雖然沒有從各地藩鎮收繳稅收，德川家依舊能鎮住那些雄心勃勃的藩鎮“大名。”
正缺錢花的龐寧，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東西。
跟了龐寧好久，趙如一看龐宇的臉色就暗道不妙。
“師父，搶一把就走算了，你不會想把石見銀山霸下來吧？你炸一個長崎都引來四萬人，你要佔了那銀山，那得引來多少人？我們這幾千人全扔裏面也守不住啊！”
龐寧啐了一口，板了好久的臉上突然笑了出來。
有些得意拉了拉褲腰帶。龐寧大聲說道，“趙如，我寫一封信給秦明韜，你給我帶到茶河島去。你去和東王說。讓他把他的全部兵崽子都帶過來，我們干一票大買賣”。
趙如搖頭說道，“師父你別讓我去，肯定白跑。東王剛打下茶河島，忙着安度人員，哪裏有空管我們的事情？”
”笨蛋！不知道動腦筋的么？”
罵了一句，龐寧笑道，“你這麼跟他說，你就說么，遼東難民里男人不少，女人真不多。還有他的那些南海兵，都是單身的大老爺們，時間久了是想回南海娶媳婦的。到時候人人思鄉。他東王再厲害，也只能灰溜溜回去
癟了癟嘴，龐寧不爽說道”“你就問他，有沒有興趣回南海國，天天和董學普吵架！你讓他來日本幫我干這一筆，我幫他在這僂國搶十萬個”十萬個戰略資源去，保他在遼東紅旗不倒。”
趙如愣了好久，翻眼睛說道，“師尖你這是什麼話啊，我不敢說，你還是
“鋒！”
“砰！”
遼海岸邊的土崖上，一線列在高處百餘個草人被打中了。
高速的鉛彈穿透了草人前後，在那些乾枯的植物桿莖中間打出了一個洞。高速的摩擦帶出巨大的熱量，瞬間就把那個彈孔附近的稻草燒成了一片焦灰。
不過還是有十七個新兵沒能命中草人，看着遠處紋絲不動的草人。這些剛剛加入改水軍的遼東漢子有些懊惱。能幸運被選入東王新建的“遼兵司”他們生怕自己有任何錶現不好的地方，失去過上南海人般好日子的機會。
尤其是今天，東王和一眾將軍親自來看“遼兵司”刮練的日子。
一個並不高大，卻強壯得讓這些瘦弱新兵心懷敬畏的把總用新發下來的“鉛筆”在紙上算了算，統計好了練結果，大聲地向那些新兵吼出了刮練結果。
“第十三局上等七十三人，中等七十七人，下等十人！”
眉頭一皺，這個把總一腳踩在凳子上大聲吼道，“上等的，每二十人分酒一壺。中等的，也有肉吃，下等的就只有白菜乾飯！都聽好了，連續三等三次。可是要抽鞭子的！”
負責刮練的軍官似乎對這些新兵的表現很不滿意，但遠處的小山上，騎在馬上的秦明韜幾個卻點了點頭。
常文廣看了看趙德，有些羨慕地說道”“這統能自！殿下。這鎖，不能只給驍字旗，什麼時候我們勇字旗也配幾百把？”
旁邊的梁老大喝了一聲，大聲罵道”要配也是我們忠字旗的事情。你們炮兵旗要鳥鏡做什麼？”
常文廣眼睛一翻，“你們南海槍都上前把了，還和我搶這土鎖，么？”他轉過馬頭看向秦明韜，大聲說道，“殿下，炮兵沒啥防身的武器，我看不如配幾百把這個鳥統，倒是合適。”
常文廣的滑稽言論，引得李錦熙和李承宗哈哈大笑。李承宗本來馬術就不好，這笑起來不小心夾到了馬，那大馬一揚蹄就從小山上跑了下去。
秦明韜琢磨着李錦熙送過來的一把鳥統。沒有回答常文廣。
女真人佔領遼東之前，遼東本有軍鎮衛所無數。教子佔領了瀋陽以後，這些衛所旗軍只能往南面逃命。作為遼東唯一存在的大明軍鎮，東江鎮接收了大量的遼東難民。皮島上匠戶不少。
在原先的混亂體制下，這些匠戶大多變成了吃野菜的難民，好多年沒碰爐子鎚子了。但真正掌握的技藝是不會丟的”被分配到了火器工場裏的那幾百戶匠戶，很快就把以前的本事撿了起來。雖然不能和五源谷的機械化生產比質量比效率，但畢竟人多。師傅帶徒弟，一個月打一把還是沒問題的。
有了大批的人手，前幾個月產量很低的火器工場產量漸漸上來了。加上前幾個月的，改水軍已經從那些匠戶手中得到了兩千多把鳥統。改水軍慣用火槍，這些鳥統被分給了新加入改水軍的直隸兵，遼東兵。刮練一段時間看下來，這些鳥統還堪用。
李承宗給匠戶們定的規矩是，炸膛一支，朵左手小指頭。炸膛兩支。直接絞了。
東王好吃好喝供着，每個月還有銀子發。沒有人會偷工減料鋌而走險。和在大明軍鎮裏敲集來的劣質品比起來，同樣的匠戶在這裏造出來的鳥統，絕對是兩種東西。
說起來，直到十九世紀，世界上絕大多數商品都是手工作坊里生產出來。打造不炸膛鳥統的技術並不難，難的是像穿越者這樣，白手起家建立起一個“能打造出不炸膛鳥統”的勢力。嚴格的監管下，這些鳥鎖的炸膛率極低。毛練里幾百人打上十幾輪，也沒看到有哪支鳥鎖，炸了。
好久，秦明韜才把鳥統還給了李錦熙，淡淡說道，“銷是好統。不過最後起什麼效果。要看是怎麼用？。
“原先遼東鎮守李成梁手上。老賊努爾哈赤也就是一個跳樑小丑，要他東就東，要他西就西。李家出兵朝鮮，努爾哈赤還畢恭畢敬來問要不要他出兵輔助。那麼大奸大滑的努爾哈赤，何曾敢在李成梁手上蹦彈一下？但李成梁一死，事情就變了
“這鳥統在我們手上，也要用正了，用盡了。”
目光掃過自己的幾個旗總，秦明韜想了想。
“剛剛離了島，新田還沒開出來還沒結束就要渡海作戰，防禦上有幾分兇險。好在那幾個棱堡都修好了，忠字旗、鼎字旗留下來防守，梁老大你帶個頭。你來負責。記得要佈置火力守住北面的棱堡。那邊都是山，馬兵跑不起來，只要你小心些，教子走進不來的。”
“驍字旗，勇字旗，安字旗隨我去僂國，支援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