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8.不見
鍾萬象從沒想過自己會被關起來。
他更沒想過自己會被自己最相信的人關起來。
看着陳老的身影消失在電梯之間,鍾萬象半天沒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
看着空無一人的房間,看着電子屏幕上顯示被鎖定的電梯門,鍾萬象的心裏,一股被遺棄的感覺瞬間涌了上來。
敢情王德全這小子在和陳老一起坑自己?
對於陳老的做法,鍾萬象沒有抱怨,他知道,陳老對他不會有惡意。
那麼如此看來,陳老這樣做的原因,多半是為了自己的安全。
想到這裏,鍾萬象無奈地嘆了口氣。
原來自己在陳老眼裏這麼不靠譜嗎?
7層的房子是圓形的,四周基本上都是玻璃。
走到窗前,向下俯視,似乎可以看到江樓外周所有人與物的動向。
像是感應到了什麼,鍾萬象下意識向一個方向看去。
他皺着眉看了半天,終於認出來那就是他剛剛來時的方向。
那輛停在樹后的車,應該就是陳利江坐着的車。
看着看着,鍾萬象微微眯了眯眼睛。
車旁似乎有個人影?
那人影似乎在和車內的人說話。
離的太高太遠,人在地上,看上去也比一顆芝麻大不了多少。
鍾萬象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只看出了那個人應該是留着一頭長發。
應該是個女人?
鍾萬象有些不敢確定,畢竟有呂天意那個長發文藝青年在前,他對長頭髮有那麼一點點心理陰影。
拉過沙發坐在窗前,鍾萬象有些泄氣地看着警車的方向。
也就是他一直百無聊賴地看着,這才沒有錯過警車旁那人被風吹開兜帽的那一刻。
這人對於鍾萬象來說,那是再熟悉無比的了。
就算看着像螞蟻,那也是一隻鶴立雞群的螞蟻好嘛?
簡直就是混在螞蟻里的蜜蜂。
鍾萬象看着那人和深色兜帽有着明顯對比的白皙的臉,心中忽然泛起一個念頭。
江樓這邊的事,似乎所有人都把自己排在了外面。
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只有自己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回想着王德全在車上說過的每一句話,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鍾萬象忽然又有些不敢確定。
他懷疑王德全也不知道事情的全貌,他覺得王德全很可能和自己一樣,被所有人都蒙在了鼓裏。
要是這麼想,自己和王德全還真是難兄難弟啊。
想到這裏,鍾萬象自我安慰似的笑了笑。
還好傻的、被誆的不是自己一個人。
至少還有一個不知道鑽到哪裏去了王德全給自己墊背。
說起王德全,鍾萬象臉上的笑漸漸收斂了起來。
剛剛從陳老的話中不難聽出,陳老也不知道王德全的去向。
鍾萬象看着窗外陰沉的天空,輕輕嘆了口氣。
這麼大個活人不可能會無緣無故的消失在樓里。
他究竟是去哪裏了呢?
……
石凍春在想着沈盈香,鍾萬象在看着沈盈香。
沈盈香自己都不知道會有這麼多人在惦記着自己。
與陳利江協商好了接下來的行動,沈盈香也是緩緩鬆了半口氣。
回到了自己的車旁,回身看着江樓的方向,沈盈香沉默了很長時間。
就連車裏的人搖下窗戶問她是否要上車,沈盈香彷彿都像沒聽見一樣。
又過了片刻,天上似乎開始掉下了雨滴,沈盈香終於嘆了口氣。
她收回目光,接着向打開的車窗內看去。
“我去一趟看看,你們在這裏守着。”
她的聲音不容拒絕。
“石凍春已經在裏面了,你沒有必要再以身犯險了。”車內一個悅耳的女聲順着窗戶傳了出來,“更何況有陳老和那個變態在,事情就算再脫離掌控,也不會到最壞的那一步。”
“不在其中,難知其意。”沈盈香默然了片刻,開口說道:“如今那個變態不知道發什麼了什麼事,江樓里原本安排全部被打亂了,這讓人很難不擔心。”
說著,她頓了頓,又道:“我親自進去了解情況,才能指揮的更加確切,你要知道,江樓里的情形,在某種角度來看,這就是戰場。”
說著,她停頓了片刻又道:“你見過幾個決勝於千里之外的人?那都是歷史書里的人物。”
車裏的人被沈盈香這一番話說得有些啞口無言,沉默了半晌,車裏那人總算鬆了口。
“你已經受傷了,不要太逞強。”車裏的聲音說道:“人都有力窮時,這次只要有了收貨,漏網之魚遲早會自己游回網裏。”
“這話你還是對你那親學生說吧。”沈盈香像是想到了什麼,意味深長地冷笑了一聲,又道:“我聽陳老說了,如果那刀再偏一點,他那條胳膊就徹底廢了。”
“福人自有天照。”車內的人雖然這樣說,聲音里卻也滿是無奈。“他自己作死我能有什麼辦法?就連陳老都管不住他,我還能怎樣?”
說著,車內的聲音猛地一轉:“鍾萬象那個傻子沒什麼事吧?不然不好和鍾老交代。”
“陳老在等他。”沈盈香想了想說道:“等這邊事情結束,會有人教育他的。”
說著,她頓了片刻,又道:“讓他看着王德全,他就拉着人家滿街跑,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想的。”
聽到沈盈香的話,車裏的人忽然笑了一聲說道:“鍾老的脾氣看着很好,實際上真的掘起來比宋老還可怕,鍾萬象有的受了。”
說完,那人像是抻了個懶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你去吧,這邊我替你看着全局。”
說著,那人又喃喃道:“除了那個變態,其實大家的水平都在一個起跑線上嘛……”
話音落下,沈盈香沒有再說什麼,微微閉眼深吸了一口帶着濕氣的風,接着睜開眼睛,向江樓走去。
……
昌玉塵蹲在樓道里,看着眼前亂七八糟的東西,大腦里一片空白。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覺得眼前忽然一暗。
抬頭看去,之間身前站了一個穿着服務生服裝的年輕男子。
那服務生站在他身前看着他,半天沒有移動半步。
昌玉塵有些疑惑地看向他,就見那人的手指很是隱晦地向著某個方向指了指。
昌玉塵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向他指着的方向看去,那個方向的盡頭,指的似乎是一個房門
等他再次回過頭,想要詳細詢問的時候,卻發現剛剛指路的那個服務生早已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