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錯怪謝小漁
不就是離婚？
謝小漁剛想說離就離，腦中忽然響起林筱說過的話——
“一跟厲廷川結婚，你的人生就天翻地覆。”
家人也是在婚姻期間接連死亡的。
她掐着手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如果要查，最好辦法就是從厲廷川身上入手。
何況……還有軒軒。
謝小漁抬眸，按下思緒，定定道：“我不離。”
剛說完，手腕上傳來一點溫熱，她疑惑低頭，就看見原本都停在十二點的指針，分針突然往後退了一大格，變成了十一點四十五。
這是……怎麼回事？
謝小漁正詫異，厲廷川冷臉，劈頭蓋臉一句：“這事由不得你！”他正要說話，謝小漁放下手錶的事，忽而福至心靈，想到剛才在出租車上翻到的，手機里一個帶鎖的備忘錄。
“你說的逼你結婚的把柄，是這個嗎？”謝小漁現在腦中清晰無比，她保持着冷靜，將文件調出來。
上面備註是：「你喜歡溫清靈又怎麼樣？她那麼扭曲變態！但我也要感謝她，要不是她這麼噁心，我也沒法和你結婚。」
後面還附着一段視頻。
一身白衣的病弱女子坐在輪椅上，安靜祥和地在曬着太陽，這時，一隻漂亮的布偶貓跳到了她腿上。
女子溫柔而病態地笑着，輕輕捉住了貓，轉而彎腰，撿起高跟鞋，獰笑着地用細高跟狠狠地插進了貓貓的眼睛裏——
見着厲廷川徒然沉下去的神色，謝小漁知道自己猜對了。
她點着視頻，按了一個刪除，“這是原件，我沒有備份，我把這個刪除之後，你也沒有把柄握在我手中，我只需要一年半的時間！”
她的眸光真誠而動人。
但很可惜，厲廷川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他冷笑一聲，傾身逼近，狠厲的眸光緊鎖着謝小漁，“我不管你有什麼目的，但是，在我眼皮子底下，你別想玩花樣。”
“我沒有……”
她是真的沒有。
連溫清靈這個人，謝小漁都不知道是誰。
咫尺之間，女人窄細的腰際抵在沙發上，清澈的眼神懵懂地抬着，身前，厲廷川貼得極近，烏沉的眼冷冰冰地盯着她的眸。
他身上有很淡的冷松香。
溫熱的氣息淡淡地傳過來，兩人氣氛尷尬而僵持。
正在這時，厲廷川的手機鈴聲響起。
“喂？”
瓮聲瓮氣的小奶音帶着困意，從那邊傳來：“爸爸，媽咪什麼時候過來看我呀？”
“軒軒？”謝小漁心一提，她聽到了擴音。
那邊的聲音立馬鮮活起來，“媽咪！”
謝小漁心都化了，忙擔憂道，“寶寶乖，你先在家好好吃藥，媽媽馬上回來噢。”
“好！”
說完，謝小漁心中一松，剛好對上厲廷川陰冷的眼神。
他聲音溫和地對着那頭囑咐了兩句，便徑直掛斷。
“你最好別鬧什麼么蛾子。”厲廷川咬牙切齒，冷冷警告，“否則，你別想再見到軒軒一面。”
這就算答應了，謝小漁斂眸：“好。”
幸好，厲廷川對孩子，還是真心疼愛的。
銀灰的邁巴赫發動，一路駛回了老宅。
管家和傭人們訝異地看着謝小漁，她怎麼會跟少爺一起回來？
不是之前大鬧一通后，就被少爺趕走，下令再也不許她來了嗎？
“軒軒呢？”謝小漁慌亂地詢問傭人。
厲廷川冷着一張臉，大步在前面走，傭人看了看他的臉色，這才低眉順眼道：“小少爺在二樓。”
“謝謝！”
謝小漁急忙往樓上去。
傭人和管家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裏看到了驚懼，完了，謝小姐是不是越來越瘋了？她居然會跟人說謝謝？！
二樓兒童房裏，厲子軒迷迷糊糊地發著燒，額角是傭人剛換上的降溫毛巾。
小孩子臉頰通紅，可能是睡眠淺，謝小漁一進來，床上的粉雕玉琢的小朋友便無精打采地睜開眼。
見到是她，頓時眼前一亮，“媽咪！”
“寶寶！”謝小漁心疼得不行。
她撲在床沿，揪心地牽着厲子軒柔軟的小手，“寶寶現在還有哪裏不舒服嗎？媽咪今晚陪着你。”
“媽咪，坐坐。”厲子軒小身體躲在被子裏挪了挪，空出大半個位置。
他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奶聲奶氣地撒着嬌：“媽咪，軒軒想聽睡前故事。”
“好。”謝小漁心頭一酸。
小時候，她生病時，也喜歡這樣纏着媽媽。
她轉身抹掉眼淚，從書架上抽出一本童話，放柔了語調，溫聲給厲子軒講了起來。
這一晚上，厲廷川在書房處理公務，不斷地聽到傭人們過來彙報。
“謝小姐親自給小少爺擦身體降溫。”
“謝小姐給小少爺喂葯。”
“謝小姐把剛剛驚醒的小少爺哄入睡。”
“謝小姐忙到凌晨四點多，累得在床邊睡著了。”
厲廷川抿唇，冷嗤一聲。
越是有所圖，謝小漁就越是會偽裝。
翌日一早，他去了厲子軒的房間。
大露台連着斜頂花園，影影綽綽的光線透過嬌艷欲滴的玫瑰，靜靜地落在謝小漁的臉龐上，仿若鍍了一層柔光。
她睡顏恬靜，纖長的羽睫如振翅欲飛的蝴蝶，在眼臉下投下一片淡影。乾淨清麗的面容，肌膚白皙似玉，額前散落兩三縷碎發，顯得乖順極了。
一如……初見謝小漁時，她靈動嬌俏的樣子。
厲廷川冷漠地收回目光。
身後有個小不點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瓮聲瓮氣道：“爸爸，媽咪睡睡，我們不吵。”
厲廷川微微皺眉，俯下身，抱起厲子軒下樓。
餐桌上，小朋友喝着牛奶，圓溜溜的大眼睛轉來轉去，好半晌，他才扭捏着看向厲廷川。
“爸爸，軒軒要承認錯誤。”
厲廷川嚴厲的眸光看過來。
厲子軒戳着手指，委委屈屈，“昨天是軒軒，想見媽咪，偷吃了冰箱裏的蝦蝦。但是就一點點哦。”
他錯怪謝小漁了？
心裏閃過一抹愧疚，旋即，厲廷川眸光轉冷。
謝小漁那女人做出來的惡毒事情還少么？少這一件也說明不了什麼。
“我知道了。”厲廷川收起神色，“下次不可以再這樣。”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