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履霜冰至 第四章 咸陽渡口

第一卷履霜冰至 第四章 咸陽渡口

上章說到,蕭元鼎和端木元朔一起正法了那騎馬匪首后,蕭元鼎使誘降之計打殺了一干匪徒,巧遇匪徒師兄李元狩。

雖是師兄,可仍想要大義滅親、除惡務盡。但是為免悍匪逃脫,暫時放棄,衝上黑雲寨,一把火燎了土匪窩。

下山後,祭奠被害男子,說要將師兄殺人者死、傷人者刑。

隨後一干人等,分駕兩架馬車,前往咸陽渡口。

書接上章,話說一干人等駕馬車再路上疾馳,蕭元鼎、端木元朔、李元狩各個都若有所思,並無交談。

蕭元鼎想着怎麼殺死土匪師兄,為那被害男子平怨。

一會到了咸陽渡口,若我趁着夜深人靜,悄悄溜進那惡師兄得房裏。

待他睡熟,拔劍刺殺,縱使他武功高強,熟睡之時,斷不可能發覺,我與他拚鬥。

他睡醒之際,必定精神恍惚,我頗為佔優。

如今又有神兵傍身,總之優勢在我,何愁惡匪不除。

端木元朔想着蕭元鼎為何叫自己師兄?師傅說蜀山劍派只他與師傅兩人,再無旁人。

莫非師傅離開后又收了小徒弟?

也沒道理呀,不到半年得時間何以有如此高明得武功,而他的武功與我只是招式相似,內息、劍意全然不同。

還有,他為何刀槍不入?循循神功雖然能擋住那黑劍一刺,但也需要修鍊幾載,而且不能馬上行動自如。

難道他的修為比我還深?

不可能的,他決計沒有這樣的修為。

但是為何會如此呢?

李元狩則時不時嘆息,想是再惋惜蕭元鼎壞了他的大事吧,可是他又有什麼大事以至於讓他淪落為匪呢。

明月當空,繁星點點,微風吹拂,周圍只響着馬蹄蹬地,車輪滾動的聲音。

“吁——”

竹伯停了馬。

對着幾人道“下車吧,我們到咸陽渡口了。夜色已晚,我們在此地歇息一宿吧。“

竹伯和鄭萍將馬車栓在一家客棧門口。

那客棧招牌上赫然寫着四個大字——“悅來客棧”。

又是悅來客棧。

原來這幾家客棧的老闆都是一個人,叫做艾謙。

幾十年前,發了一筆橫財,將原本一個在官道上的小茶攤經營的風生水起,逐漸成了氣候,就成了之前官道上遇到那一老一中一少的客棧。

後來使了些手段,將周圍的大小客棧全部遷走。

生意愈發的紅火,逐漸開了分店,密佈各個道府州縣,緊沿官道,可謂是一家獨大,生意興隆啊。

竹伯對客店裏面喊道:“店家,店家我等行路至此,歇息一宿便走。”

“來了,來了,幾位請進,諸位可是明早趕路嗎?要不要我招呼渡船,明天先安排幾位過河呀?”開門的堂倌招呼道。

“如此甚好,有勞店家給我們安排幾條渡船了。”

竹伯言罷,回頭清點人數,他們五個人帶暈倒的一老一少,一共七人。

轉頭對店家道:“要六間房,有什麼飯食好吃拿些來吃,把院子裏的兩匹馬喂好,這是錢。”

說罷,丟給堂倌一個沉甸甸的錢袋。

那堂倌恭恭敬敬的低頭哈腰的道:“好好好,幾位爺先去看房,飯菜一會就好,一會就好。”

一轉頭當即吆五喝六地對身旁一個夥計說道:“趙大,快帶幾位爺去看房,沒點眼力見兒!看好房,二樓天字房。快去!”

想來這堂倌便是掌柜。

“是是是,各位爺請隨我來。”

於是蕭元鼎和端木元朔背起一老一少,一行人隨趙大去看房。

那掌柜打開錢袋一看,裏面沒有銀錢,只是一塊鐵牌,上面刻着奇怪的圖案,另有兩個篆書文字“三宗”清晰可識。

掌柜當即奔向竹伯,畢恭畢敬地將鐵牌裝進錢袋奉還給竹伯,對竹伯說道:“小人不知三宗先達來此,眾位請隨我來。”

轉頭對趙大言道:“趙大這裏沒你事了,你且將馬牽至後院,喂好的草料,草料鍘細,去吧。”

趙大一臉疑惑,但也只得聽掌柜的話,牽馬去了。

一行人隨掌柜看完房便各自在房中歇息,鄭萍則照看一老一少,按摩掐穴喚醒二人,叫了些清淡飯食,一老一少吃罷后抱着一陣痛哭。

竹伯被掌柜拉到一邊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些什麼。只聽得隻言片語,什麼“艾謙你做的好大得生意啊”,“消息說她明天就來了”之類得話。

不多時飯菜便好,掌柜叫眾人下樓吃飯。

眾人跟隨掌柜走到一個包廂,落座吃飯,掌柜則退了出去,在櫃枱上盯守着包廂,不讓閑人靠近。

“夫人,為何令公子會叫我師兄呢?家師說敝派只有師傅與我兩人啊。”端木元朔開口問道。

“你們三人乃是師出同門,也不能算同門吧,你們師傅是一個人。你是儒宗,元鼎是墨宗,這位是你們師兄李元狩,他是道宗,你們都是三宗先達。我也不再瞞你了,我叫鄭萍,是太白劍派掌門,這位是竹伯,是范陽郡北竹幫的幫主。”鄭萍回道。

李元狩插話道:“正是啊,端木師弟,師傅傳你之內功可是叫循循神功嗎?傳你的寶劍名叫為仁,是以你將家傳的劍鞘配上。而你父親是河南大賈端木華,是孔子弟子子貢的第三十代旁系子孫。”

端木元鼎對李元狩道:“不錯,師傅傳我內功的確叫循循神功,名字取自《論語》,夫子循循然善誘人,博我以文,約我以禮,欲罷不能。我的佩劍也的確是師傅所贈,起名為仁。這些兄台是怎麼知道的。難道真的是我師兄?元鼎真是我師弟?為何師傅沒有同我說過呢?”

“我也猜不出你師傅的意圖,總之這一定是你師傅安排好的,回頭見了他你好好問問他。”鄭萍道。

“對了,師傅還讓我把三枚鐵牌給你們。”李元狩突然說道。

一邊起身一邊從衣服里取出三枚鐵牌交與蕭元鼎和端木元朔,那鐵牌與竹伯的一致,上面刻些奇怪圖式,也有兩個篆書文字“三宗”。

端木元朔聽到李元狩和鄭萍的話,心想蕭元鼎的武功路數的確與我相同,而這李元狩將我的家世來歷、武功和佩劍的名字也說得分毫不差。

也許真的是我的同門?

也罷,等見了師傅再好好問清楚。

便道:“嗯,等見了師傅,疑團應該就迎刃而解了。謝謝元狩師兄和師姑了,不過我還有一事想問竹伯。”

“哦?端木賢侄欲問老朽何事啊?”竹伯道。

“竹伯,與那匪首拚鬥時,為何元鼎師弟刀槍不入?家師傳我的循循神功雖然能做到如此,但是承受那寶劍一刺,還能行動如常,如此修為,實屬罕見啊。”

聽聞刀槍不入,竹伯震驚。

“什麼?元鼎中劍了?傷在哪裏?重不重啊?“

卻說蕭元鼎這個死心眼,還在想怎麼刺殺土匪師兄李元狩,代師傅清理門戶,不言不語,只是吃飯。

鄭萍見蕭元鼎一直低頭吃飯,不言不語。

便提高聲音再問了一遍“元鼎,你竹爺爺問你話呢,哪裏中劍,為什麼刀槍不入?”

心想,這小子中劍之後還連斬一百多名匪徒,還燒了人家賊窩,跟沒事人一樣,想必他師傅傳了他比循循神功還高明的武藝吧。

蕭元鼎聽到鄭萍喊道:“元鼎”二字,忙回過神來,聽了鄭萍的問話。

答道:“啊?沒有刀槍不入啊,那匪首的一劍刺到了我裝在懷裏的匕首,我才僥倖保命。”

一邊說,一邊從懷裏掏出一把斷成兩截的匕首,而這把匕首正是蕭元鼎雕刻竹形杖用的。

隨後對着竹伯道:“竹爺爺你的竹形杖我已雕刻完成了,你看看。”

言罷將竹形杖遞給竹伯。

那竹形杖沒有太多雕飾,只是形狀是一根五節翠竹,一節一尺,頂端刻着一隻蝸牛,只有杖身多刻了十個字“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竹伯聞言,懸着的心也落了下來,對蕭元鼎道:“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接過竹形杖,見通體碧綠,猶如翠玉,便起名叫綠玉杖。

蕭元鼎突然想起,之前他準備打殺匪首是,聽得竹伯說道杖下留人,自己停手后才被那匪首次了一劍。

便對竹伯道:“竹爺爺,這半年來,是你教導我要行俠仗義,扶危濟困,除暴安良的,為何卻叫我停手,放那匪首一馬?竹爺爺你是知道的,除惡不盡,後患無窮啊。”

竹伯聞言頗為慚愧,若不是他出言制止,蕭元鼎也不會中劍。

言道:“元鼎啊,是竹爺爺的不是,若不是竹爺爺,你也不會被刺,只是竹爺爺聽到那匪首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一句,當時心中頗為驚訝,料想那匪首不過是一介武夫,何以有如此學識,恐其乃是天地城的人,竹爺爺見你已經將其制服,便想詢問他是否是天地城的人,來此落草又是為何。哎,是竹爺爺不好。”

“原來是這樣,竹爺爺不必介懷,元鼎不是沒事嗎,還得了一件神兵。”

言罷便拿那黑劍給竹伯炫耀。

旋即說道:“可是這天地城又是什麼?”

李元狩聞此答道:“天地城乃是武林之中的一個刺客組織,專行接單殺人之事,不過聽說殺的都是些貪官污吏,土匪惡霸之類魚肉鄉民的惡徒。其門派口號就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哦?元狩賢侄,看來對天地城頗為了解啊,只是這話從哪裏聽得?怎麼與老朽所知不同呢?”竹伯聽到李元狩的話答道。

“回老前輩,這是家師所說。師傅讓我參加長安梧桐山莊的解卦大會,並說我會在最近時日在咸陽渡口附近遇到你們,我看時日將近,便於旬日前來到此地。發現此處匪患橫生,料想天子腳下,何敢有土匪,於是便潛伏於匪窩,想要細細探查一番。一來等着你們,二來看看匪從何來。隨後幾天竟然發現那匪首與天地城有關,正想再追查,卻不想被元鼎師弟攪了。”

李元狩說罷,便笑嘻嘻的看着蕭元鼎。

蕭元鼎不悅道:“你看我做什麼,遇到土匪禍害鄉民,殺掉便是。只是土匪師兄,加入匪群日子過得可還滋潤?”

李元狩笑道:“歐呦,你誤我大事,還要狡辯。”

“元鼎,你這半年怎麼老是這樣,動不動打打殺殺,你可還記得你師傅教導你的兼愛、非攻嗎?”鄭萍慍色道

蕭元鼎聞此,反駁道:“師姑,不錯,師傅是教我兼愛非攻,可是那群土匪他們多行不義,為禍良民,難道,對他們也要兼愛非攻嗎?對良善兼愛,對無辜非攻才是我師傅教導我的。”

端木元朔見二人又要吵起來,忙到“元狩師兄啊,你潛伏匪窩,可探查到什麼嗎?”

李元狩聞此,面露不悅,嘆道:“哎,當今世道啊,你可知那匪首是何來歷?他是高仙之手下的部從,高仙之敗於怛羅斯城,僅千餘人生還,后回京,那匪首行至此地,恐皇帝降罪,便在此處落草為匪。而此處匪患則是兩月前興起,鮮於仲通兵敗南詔,僅以身還,楊國忠為其遮掩,那鮮於仲通竟遷至京兆尹,在此地設匪,搶掠百姓,所得財貨用來巴結楊國忠。”

“什麼!竟是如此,這群貪官污吏着實可恨。”

端木元朔猛地一拍桌子。

旋即又說“勝敗乃兵家常事,即使打敗,陛下許不會降罪,那匪首何至於落草呢?”

李元狩回道:“這卻不知啊,也許在外的大將不會巴結近臣吧。”

竹伯聽了問道李元狩“那匪首既是邊軍小將為何與天地城不清不楚?”

李元狩道:“這也不知啊,還沒探查清楚,我們的蕭元鼎蕭大俠便執棒持劍一路打殺,還想要將我這個師兄就地正法,以效仿當年秦之巨子腹大義滅親之壯舉。”

蕭元狩聞言,手中緊握黑色寶劍,說道:“哦?可還是遺漏了你這個助紂為虐的土匪。”

言罷,舉劍便刺,就要只取李元狩的性命。

只聽得噹啷一聲,一根手杖撥開了蕭元鼎的進攻。

原來是竹伯揮杖擋劍,竹伯對蕭元鼎道:“元鼎且慢,你竹爺爺相信你師傅的眼光,決計不會看走眼,況且你元狩師兄的確探查到不少信息。”

端木元朔此時也道:“是啊,是啊,元鼎師弟可先不要動手,待事情查清,再說不遲啊。”

而就在此時客棧外,傳來一陣馬嘶鳴的聲音。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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