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但有你在,我心足安
第九章
五六的狐狸臉上一臉激動:啊啊啊,它家宿主好會說阿!要是它,它也要心動了。
窗外的風雪似乎小了,皎潔的月光隔着窗子照了進來,四周靜悄悄的。
林雪霽輕笑了聲,倒了一杯酒,滿飲下去。
這桂花釀喝着的時候並不會醉人,只會覺得好喝,但喝罷之後,酒意便會上來。
林雪霽定定地看着眼前人,季星河鼻樑堅挺,劍眉星目,生得極為英氣,平時一貫穿得玄色衣衫,今日着了件淺藍色長袍,少了分沉穩,多了幾分少年氣。
畢竟也只是二十多歲的人,季星河又能多幾分老成呢?
季星河看着林雪霽,聽着他所說的話,只覺得整顆心都飛了起來。
季星河整個人似乎都被浸在了蜜罐子之中。
這話不能全部當真,季星河在朝堂上十幾年,攝政也有八年,但不知怎的,這句話卻是讓他心中無比滿足。
哪怕這個理由並不足以讓他信服。
季星河輕笑了下,卻是問道:“衛國送你來時,沒有囑咐你,我殺人如麻,殘暴嗜血,要你離我遠些嗎?”
林雪霽眉梢眼角皆是笑意,剛剛喝罷桃花釀,帶了些醉意,眼角的淚痣更加勾人:“衛國既然送我過來,便沒有在意我的死活了——”
“衛國只是需要一個人來穩定與雍國的關係。”
“沒了公主,便送皇子,皇子送完了,總還有其他可以送的,對衛國來說,只是一次嘗試罷了。”
“我喜歡殿下,我不選殿下,我去選誰?”林雪霽輕笑了聲。
“再說了,傳言殿下殘暴嗜血,殿下便當真如此嗎?我倒是只相信自己眼中看到的。”
“如今我在殿下身邊已有月余,還是平安無事,那麼看來,傳言非真啊——”林雪霽眨巴了眨巴眼睛,他剛剛喝了酒,眼尾帶了紅暈,有些撩人。
季星河看着阿霽的笑容,也忍不住笑了笑——民間傳言他殘暴嗜血倒不是假。
畢竟他殺人無數,若是把屍體都數出來,怕是都能堆積如山了。
十年前,雍國內亂,四個政權同時存在,國家動蕩不安,又逢大旱,不採取些極端的措施是不可能的。
正是他的鐵血手段,才讓雍國在兩年內恢復了穩定。
季星河未免皇位相爭,消耗雍國國力,他便自願把唾手可得的皇位讓給了他的侄子,自己只做了攝政王。
侄子資質不高,季星河也沒指望他開疆擴土,但沒想到季樂元竟是想要他的性命。
“一將功成萬骨枯,更何況攝政王掌的是雍國的天下,攝政王所做之事,為的是百姓。”
林雪霽笑着看向季星河,眼中滿是讚許。
季星河心間一顫,雍國乃至天下人,無數都說他殘暴愛權,卻只有阿霽一人說他是為了百姓。
林雪霽眼神中的野心毫不遮掩,輕笑了下,一字一頓道:“殿下是天生的帝王。”
季星河笑了笑,問道:“阿霽,你這句話就是對我最高的讚美了。”
“奪位之事雖九死一生,那至高之位雖不勝寒冷,但有你在,我心足安。”
林雪霽的心中按捺不住地跳了下。
“那有朝一日,我若登記為皇,你可有什麼願望,無論如何我必會為你實現。”
林雪霽輕笑了聲,“殿下,你記住這個承諾便好。”
季星河定定地看着林雪霽的眸子,他家阿霽自然值得最好的,“自然記着,君子一諾,駟馬難追。”
“好——我信殿下,殿下能否像我信殿下一樣,也相信我?”
季星河鄭重地點頭:“我定相信阿霽,絕無疑心。”
“這可是殿下說得。”林雪霽忍不住笑彎了唇角,又飲了一杯桂花釀。
季星河見林雪霽笑了,也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許是因為林雪霽喝了桃花釀,那眼角的淚痣便也染上了紅暈,如今笑起來更是撩人。
季星河有些不自在地偏過了視線,不是他沒有耐力,是阿霽太能撩人了。
林雪霽覺得這個樣子的季星河格外有意思,讓他忍不住撩撥,他的心中又生出了些惡劣的心思。
林雪霽又酌酒一杯,勾起了唇角,吻上了面前那人。
一吻畢,林雪霽原本白皙的面色有些潮紅。
林雪霽其實沒想做什麼,他只是想教眼前人喝酒罷了。
季星河在回味剛剛那一吻的快樂。
林雪霽搖搖晃晃地走向窗邊,看了看窗外那漫天的白雪,作勢就要往下跳。
季星河倏地一驚,連忙把他攔下,林雪霽笑了笑,又看了看季星河。
他說話的聲音不自覺地帶了些撒嬌,道:“殿下,殿下,我想去看雪,別攔我,我想在雪上走。”
五六:……它家宿主不是說自己千杯不醉嗎?現在怎麼都醉成小孩子了?
林雪霽:……他該如何禮貌而不尷尬地告訴他的系統。
它腹誹的時候,如果不屏蔽他的話,他都能聽見?
??算了,還是直接裝醉吧。
季星河猶豫片刻,他對阿霽沒有抵抗力,對撒嬌的阿霽更加沒有抵抗力。
他為林雪霽披上了件披風,見季星河有些站不穩的樣子,微微俯身,把林雪霽背在了肩上。
“好阿霽,我們這就去看雪,我這就帶着你去雪上走。”
林雪霽正裝醉裝得起勁,一個不察,便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季星河的肩上,他不由得一愣。
林雪霽的眼眶微紅,他輕輕地把頭靠在季星河的右肩上。
林雪霽靜靜地趴在季星河的後背上,其實他不該這麼矯情的,但他心中卻是生出了些難以言喻的感覺。
不知覺間,林雪霽才發現自己的眼淚已經劃出了眼眶。
季星河把林雪霽背在身上,心中卻是生出了些心疼,阿霽看着身形修長,背在身上卻是輕飄飄的,半分不像個及冠的青年。
季星河是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出來的,背一個人自然不在話下。
只是如今背着這人是他的心上人。
多一份力氣,怕把阿霽弄疼,少一分力氣,害怕不小心摔道阿霽。
季星河小心翼翼地被這林雪霽,生怕阿霽有一點不舒服。
五六:……它似乎又被塞了滿嘴的狗糧,以及它似乎又被丟下了,嚶嚶嚶。
沒事,它是一隻心靈已經成熟了的小狐狸了,已經學會自己跟着主人跑了。
五六一仰頭卻是看見了宿主眼角的淚花,怎麼回事,它家宿主不是應該已經醉了嗎?五六有些不明白。
蘭丹:累這個字,他已經說乏了——為什麼他家主子談戀愛,他也要受苦。
雪已經停了,一輪彎月正掛在空中,月光澄澈皎潔,照在雪地上更添了幾分潔凈。
“阿霽,雪面濕冷,我背着你走好嗎?”
林雪霽沒有吭聲,久到季星河以為阿霽已經睡著了,林雪霽才悶悶地嗯了一聲。
季星河莞爾,小心地背着林雪霽,在雪地上慢慢走着。
月光下,路上很靜,他倆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