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比試危機

第五章:比試危機

第五章:比試危機

韓利此生將永會記住這晚,他的榮耀,他對韓家的影響,以及此生的影響。

今晚王城寂寞,只有寒風肆掠,大雪紛飛。今晚月黑風高,世界超級大城王城沒有往昔的輝煌、喧鬧以及明亮。低矮顏面的閣樓漆黑,如受傷的兔子,躲避風雪的蹂躪,安靜驚恐地潛伏着,蜷曲在大地之上。

只有幾點如黃昏了的星火一般亮着的油燈,在紙窗之內搖曳苗條微弱的火苗,吃力困苦地擴展一些光明地帶。

黃昏了的星光,而且只有幾星,面對龐然大物,席捲天地蒼穹的黑暗而言,畢竟是於事無補的。

但是今晚,王宮與王城的落寞、寂靜與黑暗形成了強大的反差。

王宮內燈火通明,人影憧憧,人聲鼎沸,歌聲盈盈。

雖然文武百官滿座的庭院閣樓之外,大雪紛飛,可還是不能阻止他們興高采烈的心情。他們喝着美酒,吃着美食,看着絕色宮女妙曼的舞姿,挺着如幽谷黃雀般清明亮谷的天籟歌聲。

他們感到自己處在的國度是多麼的繁華與安定,他為自己能夠處於這樣的國度而感到幸福。他們吃飽喝足,壓根就沒有想到過,再安定的時代都有過去的時候,再幸福的生活都會有破離的片刻。

他們不知道,所有的戰火,都是在安定和幸福之中沉澱下來的怨言所爆裂形成的。

歌聲依舊,舞姿妙曼,絕色宮女的微笑還是那麼動容。

但是他們已經開始厭倦了。

任由誰天天面對同樣出現的娛樂節目都會感到厭倦。

好在,武帝知道了他們內心的焦灼與痛苦,給他們安排了新的娛樂節目。

這個節目他們極少見到,甚至有一些當了一輩子朝廷命官,一輩子在王宮內奔波疾走的人都沒有見到過的娛樂節目。

他們沒有見到過皇帝身邊的帶刀侍衛拔出過懸挂在腰間的鋒利的寶刀。

他們也沒有見到過身份顯豁的小侯爺當眾賣藝。

更沒有見到過一個十一歲的小侯爺與帶品級的帶刀侍衛在大庭廣眾之下真刀實槍比試的活動。

武帝忌憚西北護州韓家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雖然大家心裏明白都是秘而不宣,但是只要有一些腦袋瓜子的人都知道,武帝有心限制韓家的發展。

當時限制給自己最高權力帶來危機的家族一般有三種方法。

第一種,是皇帝仁厚,被限制家族無罪過且對國家有過傑出汗馬功勞的處理方式----限制帶來威脅家族傑出人才的成長與成名,將威脅家族的傑出人才在還未成長成才的時候扼殺在成才路上,欽命思想愚鈍,人品惡劣,道德敗壞,對政治不敏感,最好是絕緣。而且滿腦子除了金錢、美女、美酒美食之外,沒有更大的人生追求的蠢貨繼任家族最高權力。這就是間接使紅極一時,權傾朝野的家族慢慢衰敗,從而達至自然死亡的最狠毒的手法。但也是一個皇帝在整治威脅到皇權家族的最為仁慈的手段。

第二種,就是皇帝感念被限制家族給祖上的曠世奇功,尋求折中之法,取“中庸”之道----將限制家族全族人員永遠地隔離權利漩渦,將家族所有人員削職為民,並永世不得入朝為官,取消參與科恩權利。家族女人不得與朝廷命官家族相結合,只能平頭百姓通婚。

第三種,就是慘無人道,也是皇帝們最喜歡用的手段----夷族!將家族成員全部殺害,寸草不生,永絕後患,同時外帶起到震懾其他官宦望族的效果。有一石二鳥之功效,其中對錯,不能追究。

但是韓家歷代來盡心盡職,盡職盡忠,對朝廷忠心耿耿,毫無二心跡象。而且西北軍為當時朝廷最為精銳之師,軍中將領,皆是受過韓家恩惠,大多都是韓家門下弟子。且護州乃朝廷西北屏障,抵禦外敵波斯、大食、突厥、雪族的最為厚重的盾牌。一旦因為無辜處置護州韓家,導致西北軍各路將領不滿,反抗朝廷,懈怠本職是小,同外敵是大啊!

武帝最初想處理韓家的方式是第二種,第一種他壓根就沒有想過。因為西北軍對韓家忠心耿耿,哪怕是一個殘暴的草包飯桶做西北侯,統領護州西北軍,西北軍的各路將領都會忠心耿耿,拚死跟隨。

對於武帝而言,如此韓家對於皇家的威脅依舊沒有消除。

第三種武帝有所考慮,從朝廷大局出發,這是下下之策,這容易使得西北軍反感。

所以地三種處理方式,非到萬不得已的情況武帝是不會輕易動用的。

而且第二種比起第三種行動起來要簡單一些,限制不會太多。

第二種畢竟不會死人,而且只要理由勉強通過,西北軍各路將領雖然心中不滿,但是看到韓家的人每一個都活蹦亂跳,也就不會輕易發作。

如果使用第三種,哪怕是鐵證鑿鑿,也會讓一些對韓家心中懷有感恩的人覺得這是在濫殺無辜。而且大多都不會隨意隱忍,都會選擇憤然而起。

武帝自寒州受傷歸來之後,就加緊了對韓家的監視力度。聽到韓利事迹之後,武帝就備感危機,便有心試探韓利事迹真假。

因為此時,武帝也是自知毒箭上的毒汁進入體內,沒有完全排除來,病毒正在破壞體內健康的有機組織。

武帝也知道,他自己是等不到自己壽終正寢的一天。他飽滿的生命線,可能會因為當陽城的一支毒箭而在中端折斷。

目前武帝忙於戰事,膝下無子。現在抓緊時間干傳宗接代的體力活,等有成果之後,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辛勤耕種的果實成熟且熟透的時候。

武帝覺得,他死了之後,兒子繼承皇位,必定年少,容易被人控制,使外人掌權。

所以他在有生之年,已經要將那一些手握重兵的人處理掉,讓他年少的兒子能夠坐穩皇位,保證皇位千秋萬代地傳下去。

韓利和五品帶刀侍衛林端子就在皇帝眼皮底下,文武百官,成群宮女,上百宦官的注視之下比試起來。

武帝讓人給韓利一把流星錘,重三十斤。

韓利對眾人作了一個揖,打了一個稽首,便輕鬆地將一個粗壯漢子遞過來的流星錘握在手裏。

武帝陰沉的雙目,暗淡之處,突然精光乍現。

林端子覺得此事可笑至極,自己一個力大粗壯的中年漢子,跟一個十一歲的小屁孩比試,豈不是可笑極致?

所以林端子讓了韓利一招,讓韓利先出手。

韓利本想保存實力,打不過林端子這個牛高馬大,力大無窮的五品帶刀侍衛對於他這個小屁孩而言,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兩人就在那裏打鬥起來。

韓利將三十斤的流星錘揮得如驟雨傾盆,狂轟亂撞,密密麻麻,生生不息。

林端子將鬼頭刀揮得虎虎生威,寒光在燭光反射之下,灼灼生輝,光華顏面,如水銀瀉地,匹練橫走。

你來我往,都是用了六七分力地打鬥了十來個回合。

武帝儼然不知?見了心中不高興,冷冷的陰沉的雙眼不滿地閃爍着怒火,重重地哼了一聲,向林端子傳遞不滿的明確意思。

林端子聽到掌握自己的生命和榮華富貴的武帝不高興,立刻明白其中原因。就突然使出全力,狠狠地劈了一刀。

韓利舉起流星錘將狠狠劈來的一刀架住,火星四濺。林端子用十分力,韓利只有六七分力,而且還是小孩,自然是落了下風。

舉起的流星錘在林端子狠狠劈下一刀之後,立刻往身下垂了下去,鋒利冒着冷氣,騰着殺機的鬼頭刀鋒利的刀鋒就架在韓利的肩膀之上,微微顫抖,只要再進三寸,鋒利的刀子就要把韓利的左肩給卸了下來。

同時,林端子快如閃電一般揮出了右腿,狠狠地一腳踢在韓利胸前的流星錘把手上。

這一腳力量之大,讓韓利駭人。只是覺得胸口一陣氣悶,雙眼一花,腦袋瞬間空白,人便倒飛了出去,流星錘還狠狠地壓在胸口之上。

林端子收起寶刀站在那裏靜靜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韓利,雙眼裏露出得意洋洋的高傲神氣。陰沉的武帝也高興了,還不忘笑了起來。

原本緊張的韓賀突然鬆了一口氣,但是雙眉微縮,帶着憂慮。韓利敗了,暫時消除了武帝處理韓家的事情決心,對於韓家而言,暫時地躲過此劫。他所以憂心,是擔憂受傷的兒子韓利,不知道此刻傷情如何。

文武百官發出一聲驚呼,雖而安靜下來。有人開始交談起來。

“果然是市井傳言,一個十一歲的孩子能有什麼本事?”

“我道韓家小子如何了得呢?原來也不過如此,吹噓而已。”

“帶刀侍衛果然厲害,一刀一腳,便是分出了勝負。”

......

韓利可是小孩子,不知道有隱忍這東西。他沒有用全力被一個用了全力還是牛高馬大的中年漢子給打敗了,雖然是敗了,也應該是“雖敗猶榮”才對。任何人都應該讚賞他,而不是取笑他貶斥他。

再說,他將來可是西北侯的繼承人,他要維護西北侯在王朝的地位和榮耀。

以及他自己的虛榮和實現他自己的性格。

韓利突然如一頭髮怒的豹子,抓着流星錘,突然敏捷地跳了起來,舉着流星錘就衝到林端子跟前,手中的流星錘如森冷寒雨,間隙中斷,延綿不息地向林端子身上招呼。

林端子本來已經結束了,誰知道韓利突然不要命起來,突然襲擊,而且是用盡全力。

林端子本想是先躲過韓利的攻擊,待穩住自己的情勢之後,再行反擊。

可他哪裏知道,韓利的功夫,真的還不在他之下,而且年少身矮,比他的靈活性要好了許多。

第二個原因是,雖然他身為五品帶刀侍衛,是朝廷命官。但是與他對位的可是西北侯小侯爺啊。打敗他傷了他倒是無礙,畢竟有聖旨在。如果一不小心,失手殺了韓利的話,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中年喪子,而且還是一個傑出的兒子,任由誰都會發怒,喪失理智,更何況堂堂西北侯,護州提司,手握二十萬朝廷最為精銳的西北軍的韓賀了。

韓賀一旦發怒,武帝為了權宜之計,穩住韓賀,一定會將林端子給拿出來成為替罪羊。要麼交給韓賀千刀萬剮地處理這個“殺子仇人”,要麼就是武帝斬下林端子的腦袋送給韓賀平息怒火。

總而言之,如果這一場不公平的比試,他輸了,罷官免職是躲不了,贏了得罪西北侯,殺了韓利,一個死是逃不了。算來算去,他都是撈不到好處的。

林端子在擔心的時候,失去了轉守為攻的機會,取勝的唯一機會就是用狠招打敗韓利。但是狠招一旦使出,有時候他自己都無法精確掌握,存在很大可能性將韓利殺死。所以最終林端子只是毫無破綻地放棄了比試,輸給了韓利。

武帝原本高興得神色消失不見,臉更加陰沉。

文武百官立刻閉上了嘴巴,鴉雀無聲。原本出言羞辱的人覺得臉火辣辣的,感覺到了羞愧。

韓賀沒有了擔憂,而是感覺到內心更加的沉重起來,一顆懸在心口上方準備往下壓得石頭突然壓到了心口上了。

武帝憤怒地林端子說:“廢物,飯桶。一個小孩子都打不過,如何保衛朕的安危?如何保證王宮的安危?你這廢物立刻給朕滾到吏部衙門聽宣!”

林端子收起鬼頭刀,看了看穿在身上米黃色的馬褂,上面綉着的飛禽走獸很生動,栩栩如生,好像就要破衣而出。他艱苦奮鬥大半輩子,耗盡數十載的心血,換來的一點成就,就這麼毀於一旦。他跪拜,站起,轉身離開,是落寞的。如剩存在寒枝上苦苦支撐的枯葉,在寒風的撕裂下,最終還是衝破不了被束縛的命運,無聲地墜落。

他轉過身時面神痛苦,苦笑唏噓,但是卻鬆了一口氣,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

武帝招手讓韓利過來,憤怒變成了欣喜,說:“小小年紀,便是神力非凡,功夫卓越,真是不錯。打敗帶刀侍衛,查出虛假之人,算是大功一件。韓利聽封,現賜你‘聖武子爵’,封地太白臨鄉,受百石俸祿。”

韓賀聽了,渾身驚出一身冷汗,立刻跪拜說道:“犬子年少懵懂,行事魯莽,豈能受封爵位,受封地之福,享朝廷之祿?適才是林侍衛故意謙讓,犬子不通世故,故而僥倖獲勝,實乃勝之不武,萬死不能受封,請聖上收回成命。”

武帝嘆息,感情豐富,含情脈脈地說道:“愛卿切莫多想,朕也是喜韓利武功,有心培育,為後日國之棟樑支柱。如若韓利年長十歲,伴隨朕身側左右,出征寒州,何愁寒州不服?此次賜封,乃朕激勵韓利,與愛卿無關,愛卿不可多言。”

利,西北侯恆之五世孫,生於安帝九年,自幼習武,隨父理軍事,深得其父賀之真傳。武帝七年,舉國之兵,征伐寒州雪族。八年,敗於當陽城,重傷班師。雪族入侵九水寨,賀未歸,守軍未至,邊境告急。利以爵為權,得陣前將權,統籌邊境之事。雪族人馬八萬,屯於九水寨,久攻未果。利遣兵而至,大敗雪族,斬敵首兩萬有餘,虜敵軍萬餘。雪族首領,止戰,欲和。利親至陣前,與敵魁文斗,使敵退。賀恐帝猜忌,欲瞞利之功,欺瞞帝。帝知利之事,招利入宮,試探利之真假,遣殿前侍衛林端子與利比試。利大勝,帝大喜,謂利曰:“如長十載,於朕左右,統兵百萬,入寒州,何愁異族不破哉?”,遂,賜利“聖武”子爵位,受太白臨鄉封地,享百石祿。

----《新史?聖武本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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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雄爭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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