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年歲未宴，時尤未央 第二十章 青春紀念
夏天已經越來越熱了。知了在樹上叫個不停，讓人心煩意亂。一絲微風都沒有的空氣讓人窒息，青草在太陽底下被曬得乾癟蔫巴，花朵感覺也是含淚開放，飛鳥永遠被無形的悶熱囚籠籠罩，魚兒註定在滾燙的池塘里卑微呼吸。
我看着樹榦上的螞蟻在緩緩爬動，也不知道他們是否有生命的感官意識，一閃而過同情他們的機械忙碌的意念轉而消失。
課桌上是寫不盡的試卷習題，錯了又改，桌膛抽屜是心煩意亂后蹂躪的草稿紙。小黑板上的高考倒計時彷彿在時刻提醒着我，一個月後會有一場千軍萬馬的惡戰發生。此刻每位同學好像穿上盔甲蓄勢待發的將士，迎接的即將是我們期待的勝利。
“裴航，你在發什麼呆呢？”班主任叫我。
“老師，我冥思苦想一些問題。”
“你上來給同學們講解一下這篇閱讀理解。”
其實我並不知道老師講到了哪裏，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Whyispinkorpurpleacolorforgirlsandblueorbrownforboys?Theanswerdependslargelyonculturalvaluesaswellaspersonalexperiences.
這句話的意思是為什麼粉紅色代表女生，藍色代表男生？答案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文化價值觀……個人經歷。老師，後面我不太會翻譯了。”
“好吧，坐下吧。同學們，高考在即，留給大家備考的時間不多了。一定要抓緊時間複習，千萬不要魂游天外，吃虧的只能是自己啊。”
經過老師提醒，我便開始認真聽講起來。我的英語成績確實比之前進步超級多。現在已經120分左右了。偶爾也會遭遇滑鐵盧，100分以下。
下課後采楓來找我。
“給你的大柑橘！”
“謝謝。這麼大，跟小西瓜一樣。你買的嗎？”
“我奶奶從家裏給我帶的。”
“嗯，聞起來真香。既然是你送給我的，我一定要好好收藏起來。我都捨不得吃。”
“那我先走了哈，你要好好複習！”
“好的！咱們一起加油!”
目送她離開，我便把橘子放置在抽屜里，然後拿出試卷繼續攻堅克難。遠處的後山崑崙洞有一輪紅色的太陽鑲嵌在洞中，此刻的夕陽是一種緘默不語的陪伴，我品味着夕陽，為它舞動心弦，感受夕陽流淌的激情澎湃，這將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風景。
陽光灑落在課桌上，我宛若天選之子，被照耀全身上下金黃色的，這一幕好像似曾相識。我拿出手機拍攝下這美好的夕陽，作了一個比心的手勢。我們在這夕陽下追逐着美好的未來。
放學鈴聲響起，世豪邀約大家一起去打排球。整天趴在桌子上廢寢忘食的學習也確實累。便整理好課本，下去打球。
到了田徑場，幾乎都是高一二的學弟學妹。我們便尋了個僻靜的場地。此刻天邊像是被打碎了染缸一樣，把天空染成粉紅色，給青春時光增添了濃墨重彩的背影。
球網上系了幾個氣球，在風中飄揚着。
旁邊正有一個老奶奶正遛狗散步曬太陽，還有她的孫子特別的可愛，臉上肉嘟嘟的。雨辰摸着掐着他的臉，調皮極了。
“楊雨辰，快點就位！”
世豪準備發球，然後跳起來就用力過猛，擊飛砸到了凝梅的肩膀，顯然弱不禁風的她亨受不住，尖叫了一下。
“張世豪！你就不能憐香惜玉一下啊！你是不是不把你自己當男人啊。待會跟我們一起回寢室洗澡得了。”
“對不起嘛，球場上哪能沒有磕磕碰碰的嘛。”
“好啦，我來發球。”我說。我便把球擊飛到一個合適的高度，讓雨辰扣球擊殺。她打得爽了，便開心地蹦蹦跳跳，一個踉蹌，腳跟不穩，便摔到了她後面的佑港的懷裏。
我直接噗了出來，他倆只能尷尬得迅速避嫌。
“哈哈哈，叫你多動症。這下驚喜了吧。”我幸災樂禍。
“裴航！”雨辰咬牙切齒，就要過來打我。
“世豪，你能不能管管你家賤內啊。”
大家追逐打鬧惹得一身汗。趁休息的間隙，我便去商店買了汽水回來。大家在晚霞下暢快的喝着汽水，足球場這時突然一隻足球飛射而來，正要往雨辰的後腦勺襲擊而去，世豪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毅然決然的用胸膛護住了雨辰，將她擁進懷裏，足球撞中了他的頭，下巴瞬間浮腫，好大一塊淤青。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的。”踢足球的小夥子跑過來道歉。
“沒事。也怪我們沒注意，着本來就是足球場的邊緣。”我跟小學弟說，他就略帶愧疚的抱球走了。
“世豪，你怎麼樣？”
“沒事，小傷，無礙。”
“你這招英雄救美很不錯，很有偶像劇的氣息，羨煞旁人哦。”
然後雨辰就害羞的跑了。我們也打算回寢室洗澡。
晚自習的時候，實在是太熱了，課間我們便跑到走廊上乘涼。花圃里的鳶尾花和紫羅蘭正在爭奇鬥豔，走廊里瀰漫著香氣。
“吶，快看。我種的火龍果成熟了！”雨辰尖叫。然後就拉着凝梅跳進花圃。然後就摘了兩個出來。
“我去拿把刀，你們擱着等着。”然後她就快速拿了水果刀，墊了一張稿紙，放在瓷磚上切成八瓣，分與大家。
“真好吃呀。”我們吃着甜滋清爽的火龍果，然後繼續嘮嗑起來。
“佑港，你體考成績有眉目了嗎？感覺怎麼樣？”我問。
他發獃着眺望田徑場的聚光燈，思緒萬千，“感覺有點難度。考完了，不知道能不能過。”他嘆了口氣。
“肯定可以！我相信你。”我拍了拍他的後背。他的衣服穿了三年了，洗的發白，我撣了撣衣服上的頭髮。
我們就這樣靜默的依靠在欄杆上吹着晚風。看着天邊殘月暮色，隨風而動的桅杆在敲響砰砰的聲音，深入肌膚冰涼的觸感，在這悶熱的盛夏里，有我們微微蕩漾的幸福，期待下個月好事如約而至。
五月二十號這天，學校組織了拍攝年級集體和班級畢業照。我們早早地洗漱好，穿戴整齊校服，紮上領帶，對着鏡子左右顧盼。
很快集結到了足球場，佇立着一個巨大的階梯檯子。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開心激動的笑容，意氣風發的少年即將留下美好時刻的合影。我們的心相聚一起，畢業后，期待萬事順遂。年級拍完后便是班級合照。
晴天的午後，夏日的陽光像山間溪澗燦爛的流動，激蕩着每一個人的內心，明媚而憂傷。夏風輕輕吹拂，領帶隨風而起，暖暖的陽光覆蓋在這片草叢綠茵。
我們人流涌動嬉嬉鬧鬧的走上梯台，大家互相攙扶着爬上階梯，開心，微笑，感染者每一個人。大家分享者今天的喜悅之情。青春本就是一場漂泊的旅行，遇到了形形色色的過客，有的人讓你開心，有的人讓你痛苦，有的人讓你撕心裂肺，有的人讓你無法自拔。
或許現在旁邊的某一個人，是你今生今世都熱烈懷念的人，因為她讓你歡欣鼓舞，他讓你心花怒放，在一起會欣喜若狂，不能用淺薄的語言來描述這一切天真浪漫的愛，這種愛是以後蕩滌虛偽，現實，物質，都沒有的愛，它超凡脫俗，我們的每一根汗毛都在恣意歡暢。
隨着攝影師按下快門鍵咔嚓的那一瞬，宣告着我們的青春時代即將結束，青春單薄得僅僅是一張相片，三年時光，太縹緲，上一秒，你還拉着行李箱報道軍訓，下一秒，你就站在階梯上拍畢業照。時間化為一陣風，輕飄飄吹動，彈指灰間，我們就散了。
每一人的臉龐都喜笑顏開，這是我們每一個人生命里最美好的高中時期三年的插曲，用酣暢淋漓的筆墨在書本上勾勒出想像的美好，校園裏每一顆花草樹木都是自然的靈動美妙，師生朋友之間的和睦融洽編寫了一部雅俗共賞的序曲，用無憂閑適時光奏響了一曲渲染壯闊的青春讚歌。
青春太美好，好到你做什麼都是年輕的任性，好到每一分每一秒你度日入年，覺得就是浪費生命，回頭一看，卻後悔得肝腸寸斷。
忘不掉的，只有旅行人的三三兩兩的陪伴，不可逆轉，幻想着殊途同歸，其實卻是南轅北轍，分道揚鑣。
“下一個班級，17班！”
“男生站後面，女生站前面。”
“高個子的男生把班旗舉起來，對，好的。”
“你踩到我的腳啦。”
“哎呀，不好意思。”
“校長，領導們，這邊請，請入座。”
“劉海長的女生把頭髮綁起來哈。”
“大家都看向鏡頭來。”
“來，準備，三，二，一。”
“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