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都市之人
“啊，好像是這樣，最起碼腦葉公司還會回收利用我們，別的世界之翼估計早就對我們棄之不顧了。”
加林娜吐槽道。
江海扶額:“不，不是這個……我是說，腦葉公司這麼做並非為了他們自己的利益，而是為了全人類。”
這本來是一句實話，但江海卻覺得從自己口中說出來卻有一股濃濃的中二感……
他果然不適合幹這種事情，江海覺得自己點尷尬症再度發作了。
三人聞言，都用獃滯的目光看着江海。
“很難以置信是嗎，但這是事實，這是一件關於欺騙和奉獻的故事，但腦葉建立的立意，始終沒有改變，那就是改變這個病態的都市。”
江海硬着頭皮講了下來，簡略的告知了三人腦葉的最終目的和最初的故事。
夕美的面色從一開始茫然不解，到後來越發陰沉，而約翰則是從疑惑變得震驚……而加林娜，則是從頭到尾都皺着眉。
“我說完了，這大概就是腦葉公司的故事。”
“可是……老闆你是怎麼知道的這……實在是太過，超乎我們的想像……”加林娜有些語無倫次。
江海搬出來那個萬能的理由。
“因為我是異想體，有關那些真相，自我誕生之初便已經植入我的腦海裏面。”
“可您要怎麼證明，這一切都是真的呢？”約翰發言問道。
“加林娜見到的那些，便是對此最大的作證，而且……那些部長的存在，之前他們的崩潰，也證實了這一點。”江海解釋道，“這都是他計劃的一部分。”
“那麼……作為受害者，被欺騙者，但未來也是得益者的你們，如何看待腦葉公司的所作所為。”
江海終於問出了他最想得知的事情，一直以來，員工的觀念看法對他而言都是一個迷。
相比員工，他更了解部長、主管，甚至安吉拉，哪怕他面對面和員工接觸的時間更長，但依舊沒能摸清員工們在想什麼。
其實，他有一點說得不太準確，腦葉公司的全體職員，在未來不太可能會是“得益者”，因為A原本的打算似乎是把全體職員、部長以及所有異想體化身，都就此掩埋……
“我，我不能接受——”
首先提出抗議的是夕美。
“他們憑什麼擅自替我們做主張，我們……我們明明已經夠可憐了啊！”
“我，我明明只是想要一點錢，想在都市裏面和哥哥能好好地活下去啊，可到底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江海察覺到夕美隱隱約約又有失控的徵兆，似乎她已經無法掌握河兮，河兮在逐漸將她侵蝕···
“憑什麼，憑什麼犧牲的一定是我們！我們在外面的親人要怎麼辦……”
說完，夕美的河兮開始散發齣劇烈的能量，江海感到有些棘手，夕美似乎再度失控了。
這個少女沒表面上那麼脆弱，但更沒有那麼堅強。
假如她是都市之中普通的一員，對於L公司的企劃她可能會舉雙手贊成，因為假如L公司成功了，都市真的會改變，她的生活也能改善。
但夕美在這裏面，扮演着犧牲者的角色，假如沒有江海點醒她，她永遠不會意識到自己在這近乎永恆的輪迴中重複着毫無意義的被喚醒，死亡，被喚醒，死亡···
得知真相的痛苦，對她而言可能僅次於直面死亡時的痛苦。
少有人肯為了素不相識、幾乎沒有任何紐帶連接的“同類”而犧牲，老實說，江海很好奇都市的人類到底有沒有所謂“同類”的概念···
老實說，都市裏面的人類對同類下手，比身為異想體的江海下手還要狠，江海前世的觀念束縛着他，但在都市極度惡劣的環境之中，可少有什麼善男信女。
就在江海思考下一步該怎麼做的時候，加林娜突然上前抱住了她。
似乎是感受到了加林娜的體溫，剎那間，夕美失控的情緒得到了有效的控制，變得安順起來——可任誰都沒想到的是，接着加林娜猛一出手，一記手刃打暈了夕美。
加林娜解釋道：“老闆，我覺得，夕美現在需要休息一下。”
江海：“···”
道理我都懂，可你們都市人都是這樣讓人休息的嗎？
“我知道了。”
江海想了想，決定暫時收回夕美身上的河兮，然後具象化出一個大號的絨棉，把夕美放到了上面，自言自語道：
“真相，果然對普通人來說太沉重了嗎···”
可加林娜在得知這一切后一點反應都沒有，這傢伙明顯不在普通人的行列，至於約翰···
江海把目光投向了約翰。
此刻約翰緊咬雙唇，握緊雙拳，面色鐵青，在感受到江海的注視后，他開口問道：“您為什麼要告訴我們這些？”
“只是想了解在得知一切后，你們的真實想法。”
聞言，約翰突然嘆了一口氣。
“我們···我們能有什麼想法？”
“我們只是都市之中微不足道的一員，在後巷、郊區，隨時都有性命之憂，指不定哪天就會栽在一個臭水溝裏面。”
“我本以為，加入世界之翼是改變命運的起點，可現在···”
約翰緊握雙拳，身體劇烈地顫抖，但是隨後···他又像失去所有氣力一般鬆開拳頭，說道：“無論是何時，自始至終，我們都沒有選擇的餘地。”
說完，約翰便默不作聲了。
起初他以為，能遇到江海，獲得河兮換取一定的保命能力，便能一定程度上把握自己的命運，但是到頭來卻得知，自己被困在時間的夾縫之中，自己所取得的一切幾乎是毫無意義。
在此之前，他被喚醒了幾次，又死去了多少次···一想到這裏，他便感到不寒而慄，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感充斥着內心，扼住他的咽喉，幾乎讓他呼吸不得。
江海見狀，不由嘆了一口氣，約翰和夕美的反應差不多，他們的注意力自始至終都集中在自己即將或者已經遭受的悲劇之上，絲毫沒有在意腦葉公司的最終目的。
改變都市，拯救全人類的心靈，能消除他們經受的痛苦么？又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比起這個，自己的性命才是最寶貴的。
這便是他們最為真摯的想法。cha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