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老梧桐的衣袖

“我！”墨遠急躁的圍着雲軒轉來轉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昨晚的情況，“哎！你這種沒見過大世面只知道看病的白面小生，跟你說你也不懂！”

“哦？那你耐心跟我說，讓我開開眼。”雲軒覺得有些好笑，將手背到身後，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能給雲軒上一課，那可是墨遠最得意的事情，於是添油加醋的把昨晚老梧桐的事說了一遍，神乎其神，要不是早就知道了墨遠吹牛皮的毛病，雲軒差點就相信了。

墨遠說的繪聲繪色，他沒有看清老梧桐的臉，但清楚他的衣着，於是憑着自己天馬行空的想像力把老梧桐的相貌描繪了一番，“那神仙雖是樣貌平凡，額間一點硃砂卻特別顯眼，明明是個男神仙，卻非要點硃砂，應該是仙力匯聚的地方吧。雲軒你不要擔心，你長得比那神仙美多了，我看除了女神仙之外沒人能比你美了。但是那神仙真是氣度非凡，神仙就是神仙，干偷偷摸摸的事也能昂首闊步的，抬頭挺胸，走起路來輕飄飄的，像根羽毛一樣。”

雲軒斜睨他一眼，並不答話，任由他吹牛。

“你看看你這小眼神，以為我吹牛是不是，我跟你說，我還真的不是亂說的，他們神仙穿的衣服都是上等好料，我不禁看見了而且還摸了呢！我還有證據在！”墨遠說著，從袖口裏掏出那一截斷掉的衣袖，在雲軒面前炫耀的晃來晃去。

雲軒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布料來頭不小，非人間所能織出，赭色的衣袖上用金線縫着細密的暗紋，陽光照在上面，紋路就像活了一樣。就拿龍族來說，龍族向來尊貴且等級分明，這樣的紋理花色，他只在老龍王那裏見過。老龍王的衣服皆為是赭色，綉着龍紋，不知道墨遠口中的這個神仙，是不是同老龍王是一樣的身份。雲軒剛伸手想要拿近了看看，墨遠嗖的一下藏到背後，看着雲軒，一副欠揍的表情。

“給我看看！”雲軒眉頭微皺，聲音聽起來波瀾不驚，不過內心卻在看到那塊布的瞬間就起了漣漪，沒想到有人自動送上門來了，這可真是省了他不少功夫，人間一游十餘載，終於讓他等到今日。

“我說的是真的吧，你還不信。”墨遠故意逗他，將衣物在高舉雲軒面前晃來晃去。

“快給我看看，我信你還不成？”雲軒好笑，不跟墨遠一般見識，只是着急的想看看那斷掉的半截袖子。

“嗯？”墨遠就是不給，跳到桌子上沖雲軒壞笑。

“阮阮約好明天去我那藥鋪看病。”雲軒拿他沒轍，只得將阮阮姑娘搬出來。墨遠喜歡阮阮，可人家阮阮覺得他太風流，根本看不上他，以前還說說話，現在直接躲着他，害得墨遠只能日日受相思的苦。墨遠總是讓雲軒打聽阮阮的情況，可他一正人君子，怎麼能替他干這種勾當。

“當真？”墨遠眼睛一亮，像是餓狼看到了小白兔。

“當真，那天見到阮阮娘，說是咳嗽了好一陣都沒好。”

“這麼巧？”

“當真巧，信不信由你。”雲軒趁着墨遠發愣，一把將那半截赭色衣袖搶了過來。

墨遠怪叫着，要去搶那衣袖，不成想雲軒輕輕的往旁邊一側，墨遠撲了個空，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嘴裏嗚嗚的叫着，耍賴般的非要雲軒扶他起來。

雲軒的注意力全在那塊布料上成的衣袖上，摸在手裏柔軟細滑的感覺，並不是他身上這些粗布衣裳能比得上的。綉工也十分精巧，陣腳細密卻又粗中有細，能很好的映襯出這衣服主人大氣又精敏的性格。難道墨遠真的是被神仙所救？只是，一介凡人而已，為何會受到如此重視？

墨遠叫了雲軒兩聲，不見他回答，沖他齜牙咧嘴一番，自顧自的走了。他早就習慣雲軒時不時的出神了，不等他自己回過神來，就是着火了這小子也不知道。

雲軒將那半截衣袖仔細收好，藥鋪的生意忙得很，這衣袖的事情還是等夜深人靜的時候再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