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追逐
紅牆灰瓦,鎖住了多少女人的青春。
帝心難測,毀滅了多少女人的命運。
“娘娘,皇上今天去貴妃娘娘………”
小丫鬟的話還未說完,金簪就嘩啦啦的掉倒了地上,“去貴妃娘娘那不必向我彙報!!!貴妃!!!”
“娘娘,皇………皇………上還說………”
小丫鬟因為皇后的生氣因而嚇得連說話都變得斷斷續續……
“他說什麼?”
“說……請皇後娘娘以後不用打擾他和貴妃娘娘的好事”
“呵”皇后冷哼一聲,“好事?”
說起來,這位皇後娘娘-燕歸以及皇上-陳恆,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只道是………十年前,大漠王朝的建立,這位陳恆成為了一名小皇上,而皇后之位自然要給他最愛的女人,也就是燕歸。
說起大漠王朝,是大漠之國的後身。
前幾章道,大漠之王為救鏡妃而犧牲,而鏡妃則為了復活大漠之王而生生渴死在大漠之上。
那次過後,大漠王妃流下了眼淚。思鄉,亦或是思念之情。
幾百年後,大漠王朝便建立了,巧的是,這大漠王朝的王是陳恆,而皇后嘛,自然就是燕歸啊。
“我說了!我不想進宮!”
看起來是十二三歲的女孩對着身前的男孩道,“我喜歡自由,你把我鎖進宮牆內做什麼!”
“燕歸,我喜歡你啊”
燕歸看了看男孩,猶豫許久,終於是憋出一句話,“陳恆,你喜歡我。為什麼不尊重我的意見呢。我………”
被換作陳恆的男孩將捲軸打開,一字一句,聲聲的說道,“民女-魏燕歸。封為……”
就像男孩一般,女孩搶過了捲軸,將她撕成兩半!大喊“陳恆,我進宮!你會後悔的!”
次日。
穿着珍珠披肩,紅鸞長裙,頭上簪着鳳凰對珠簪,硃唇皓齒娥眉,一雙流轉情絲的眼眸,沒有一絲光亮的看着前方騎着馬匹的金黃。
“我的皇后,此生不負,萬世不渝”
燕歸看着眼前的男孩,一身金黃使他看起來更加成熟,烏黑的髮絲散了下來,修長的指頭也撫摸過她的臉頰。一陣風吹過,吹動了她頭髮上的金簪。
“陳恆……”
男人堵住了他的嘴,用極其柔軟,溫柔的聲音說道,“以後記得要喊我皇上”
“皇上……”
“哎”,陳恆更加細膩的回復道,這句“哎”包含了多少柔情似水。
剪下一盞紅燭,留下一夜情絲。
“皇上,不上朝嗎”
燕歸靠在他的肩頭,在他的耳畔柔柔的道,“皇上,若是還不上朝。可就讓臣妾貪上妖妃的名頭了。”
陳恆翻了個身,抱住了燕歸,用更加柔情的話語道,“無事,反正我就你一個妃子。也沒有大臣,這所謂的大漠王朝不過是一具空殼子罷了”
“那,皇上。我餓了”
燕歸的“餓”字剛剛落音,緊接着就是“咕嚕嚕嚕”的聲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陳恆的笑聲響徹大漠,“哈哈哈哈”
“皇上!!!”
不知又過了多久,本來幸福的小夫妻的生命中,多了幾個不和諧的音符。
大漠王朝逐漸有了大臣,有了妃嬪。
本來夜夜貪戀燕歸的陳恆,也逐漸貪戀起其他妃嬪起來。
慢慢的,燕歸的臉上爬上了皺紋,本來緊緻的肌膚也變得松垮。
她的容顏老去了,而新入宮的妃嬪們卻是羊脂玉糕,好不美麗。
隨着容顏的老去,燕歸的脾氣也越來越大,就哪怕只是梳掉一根頭髮也要受盡杖刑。
“皇上還在貴妃哪裏嗎”
燕歸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冷冷的問,“皇上,真的不愛我了嗎”
“娘娘,皇上明日就會來了”
“明日,我還有幾個明日呢”
“翠兒,你替我吧”
翠兒渾身一震,道“替?”
“你替我當皇后吧。我想離開這個牢籠,她囚禁了我的青春,我不想讓她囚禁我的一輩子。”
翠兒看着燕歸,顫抖的嘴唇艱難的擠出一句話來,“可是,翠兒是奴婢。”
“我教你”燕歸道“反正皇上也不會來到我這裏。”
“娘娘”
“琴棋書畫,我便從書開始教你”
接下來的日子裏,燕歸便開始教導起翠兒來,當翠兒簪上她的簪子,披上她的鳳袍時……
“翠兒,我走了”
“娘娘”
“翠兒,記住我告訴你的……他的愛好。”
說完這些,燕歸便離去了。
可誰能料到,她剛離開這個讓她心碎的牢籠,下一秒,那個讓她傷心的男人就出現了。
“燕歸……魏…燕…歸!”
喝的醉醺醺的陳恆,鞋子掉了一隻,髮髻也掉了一半,右手拿着一壺酒,左手拿着的是滿滿的酒杯。
“燕歸”
翠兒戴着金簪,穿着鳳袍躲在金絲密密縫過的紅褐色棉被內。
“燕歸”
他的聲音一句比一句迫切,一句比一句急切!可翠兒卻是連一句話也不敢說。
“記住,你我的聲音是不一樣的,少言慎行。我已經把我曾經的脾氣秉性全部都告訴你了,皇上他喜歡的,厭棄的我也都告訴你了。以後,你要穩穩的坐在後位上。”
那是燕歸走後跟她說的最後幾句話,她不能說,不能行,她小心謹慎,但是………
“燕歸,你是不是不愛我了。你是不是以為我心裏沒有你啊。燕歸!”
當翠兒聽見這幾句話的時候,心中的顧慮全部消散了,她掀開被子,看着紗帳后模糊的影子,大喊!“皇上”
聽見“皇上”二字的時候,陳恆渾身一震,他呆住了,順着聲音看去,是燕歸的影子。
“燕歸,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
陳恆掀開了紗帳,當眼前的女人徹底暴露在她面前時,他清醒了,面前的女人不是她,“你是誰?燕歸呢”
“皇上,皇上!你不認識臣妾了!”
“是,我不認識你!你說,我的皇后在何處!”
“皇上,皇上!”
“我………”
當陳恆的口中說出“我”這個字的時候,他捂住了嘴巴,“你,怎麼不提醒朕!”
而後,他也更加堅信了,眼前的女人不是魏燕歸!
因為魏燕歸,在每次他說“我”這個字的時候,都會笑着捂住他的嘴巴,笑眯眯的道,“你說錯了。不是我,是朕”
想到這,陳恆放下了酒杯和酒壺,道“燕歸呢”
看着他的臉,翠兒說出了真相,“皇上,娘娘她走了。”
“走了?”
“是,娘娘她走了。她說,讓我替代她當皇后,她想離開這個傷心地”
“傷心地?”
“朕的皇宮是傷心地!!!”
“皇上!!”翠兒喊,“您自從有了貴妃,有了那麼多的妃嬪。你何時,又有幾時來到娘娘的寢宮。娘娘的第一個孩子是怎麼沒的,您不知道嗎!!!”
“不知道嗎!!!”
幾個月前。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娘娘你有喜了!”
“什麼,趙太醫。你說什麼,你說我有喜了!”
“是的,娘娘。您有喜了!”
燕歸摸着肚子,甜甜的笑了,“翠兒,去告訴皇上。就說,就說,臣妾有喜了”
“是,娘娘”
可是,翠兒在去找皇上的路上遇見了貴妃,她給了翠兒黃金讓她不要告訴皇上這個消息。
可是翠兒怎是那種認錢不認主的丫鬟,“我不拿這個錢,請貴妃娘娘自重。”
可就是這句話,貴妃竟告到皇上那裏,說“皇後娘娘拷打臣妾”
於是,這份“拷打”就還到了燕歸的身上,就算是翠兒連哭帶喊的告訴他,“娘娘有身孕,有身孕”都無濟於事。
因為在那個時候,他的眼中,他們說的話都是理由罷了。
“回皇上,娘娘身體無大礙。只是,這腹中的胎兒………”
“腹中的胎兒,趙太醫,你把話說明白,什麼叫做“腹中的胎兒””
“這……皇上。娘娘未跟您說嗎。娘娘她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
“兩個月的身孕了”
“皇上,娘娘有身孕”
這兩句話在她的耳邊重疊,當燕歸那張慘白的臉,那一雙沒有生氣的眼睛,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明白了……
他全都明白了。
那個時候的燕歸早已心灰意冷,日日關緊房門,就算是陳恆在屋外跪一天,她也不開一下門。
就這樣維持了大概一個月左右,皇上又開始“回歸本性”,夜夜造訪貴妃。
“皇上,您醒醒吧。”
翠兒的話在陳恆的耳邊就像是刺一樣,“她去什麼地方了”
“翠兒不知,翠兒只知道,娘娘說她想回到以前。”
“以前”
“以前么”
“我知道了。”
陳恆像是忽然間知道了什麼一樣,箭一般的離開了屋子,往一個地方跑去。
那是他們幼年的時候經常一起玩耍的地方-鏡月湖。
鏡月湖的湖面照射的女子憔悴的面容,她看着湖水,看着,看着。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竟然直直的往湖水倒去。
“陳恆,如果來生再見。我希望我不是皇后,你不是皇上。我們還是以前的魏妹妹,陳哥哥。”
“燕歸!”
陳恆的手臂抱緊燕歸的腰部,手臂的力量將燕歸抱到自己的身前,而自己則背面着水。
“燕歸,我回來了。不要離開我”
不知道是鏡月湖的水,還是燕歸的眼淚,她感受着身下人兒的溫度,緩緩的張開了嘴,“翠兒被你發現了嗎。明明我這樣認真的教導她,我的脾氣秉性。”
“可那不是你,她跟你一點也不像”
“你還記得我的樣貌”
“你記得嗎”
“我的樣貌”
“我怎麼不記得”陳恆抱的更緊了,“我怎麼不記得。你是我最愛的女人”
鏡月湖突然泛起了白光,一顆白色的,甚至可以說是透明的寶石從湖中心升起。
那是“追逐”
燕歸吹起螺笛,笛音悠揚,響徹大漠。
湖中的人兒似乎慢慢消失了,又似乎變成了影子。
湖中有兩個人影,湖邊也有兩個人。
他們一樣的樣貌,一樣的名字。
“陳恆,第三顆寶石名為追逐。”
她看向螺笛,螺笛上,三顆寶石鑲嵌在凹槽上,閃閃發光。
“還差兩顆,這兩顆會是我們什麼樣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