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位廢物召劍士的艱難抉擇
所謂的召劍士，是對那些已經擁有了自己本命劍的修士的尊稱，而在整個大夏遼闊無垠的九州之地里，並沒有什麼所謂的元嬰和金丹。
一位召劍士的強大與否最簡單以及直觀的來說，可以直接看看他的劍數。
每位修劍士的心神九寄海中都存在着九個劍海，當每一個劍海開啟，修劍士們便能通過某些特殊的陣法，神魂短暫的升天去到那條神秘浩瀚的劍河之中，而能夠從劍河裏成功將劍帶回來的便算是真正的召劍成功。
每座劍海都可以容納一柄本命劍的劍影，九座劍海皆滿的修士在整個大夏王朝也不過寥寥數位罷了。
此刻放在小屋桌上的那柄深黑的長劍便是朝歲成功從劍河之中帶回來的，那位性格木訥甚至是有些呆蠢的修劍少年自幼開始便想要成為一名真正的召劍士，最終在啟祿十二年的正月初九的那一天，也就是剛滿十六歲的那一天，少年終於踏入了浩瀚神秘的宇宙星空中，實現了自己的夙願。
“為了這麼一柄破劍，泛得着賠上一切嗎。”
朝歲有些感慨的說了一聲，對於異世界那位始終嚮往着修劍生涯的少年還是無法理解，少年在劍河之中走了多遠，往哪個方向走的，世上已經沒有人再知曉了，心神九寄海里的那些記憶碎片並不包括神魂飛天之後所發生的事情。
唯一值得確定的事情就是——從前的朝歲已經徹底消失在了那片劍河裏。
而記憶融合之後，從異世界穿越來的朝歲就是現在的朝歲，就是那位有着極大野心的修劍少年，甚至在不知不覺之間，他已經有些詭異的同化了這個事實。
深黑的長劍就這樣一直靜靜的擺放在小屋的桌上，旁邊便是喝水用的一套銅爐色的茶具，劍身直接暴露在了外面，並沒有找一個合適的劍鞘收劍，從這番不受重視的情形來看，這把從劍河飛來的劍品質確實差了些。
一般來說，正常的召劍士們從天上劍河召來的劍多多少少都會帶着一些劍蘊，大原城修劍的大家周氏一族傳聞便有能夠劍氣生火的厲害劍蘊，周家子弟也夜以繼日的不斷修鍊着家傳的烈火劍法，能夠更好的發揮劍蘊的威力。
朝歲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很快伸出手去將那柄深黑的長劍拿了起來。
劍柄的觸感很奇異，帶有一絲絲如同山泉流過的冰涼之感，而劍身很重，像是握住了一座沉甸甸的鐵塊。
如果不是這具身體為了修劍常年都在鍛煉的話，恐怕連順利的舉起來都無法做到。
“召劍士的本命劍煉化只需要將心神九寄海對應劍海里的一縷劍幽烙印在劍上即可，等劍影徹底形成之後，本命劍也就算煉化完成了，記憶里那些聽聞的能夠千里御劍殺人無形的召劍士們也正是憑藉這一點做的吧。”
“還真是一個有趣的世界，不過這破劍到底是煉還是不煉呢？”
“如果煉的話，那麼就要被迫接受自己是一位廢物召劍士的事實了。”
“可如果不煉的話，恐怕這一大家子都會一直擔心吧。”
不知不覺中，朝歲已經潛移默化的接受了朝歲這個身份，嘴上一邊喃喃念叨着，一邊拿着劍揮舞了兩下，慢慢地在屋子裏踱步，心裏則在仔細想着關於劍和黎大力這一家的事情。
“按照記憶里的認知，一柄真正的本命劍可不是幾百兩銀子就能買到的。”
“飛天的神魂劍陣千奇百怪，有的貴有的便宜，畢竟不能百分百保證你就能成功的把劍從劍河裏帶回來，但一柄帶有劍蘊的本命劍可是實實在在的寶物。”
“就算是最弱雞的噴個水花火花之類的都要上千兩銀子了，更別說還要滿足我這個倒霉蛋一腔熱血的修劍宏願。”
“嗯？”
“我什麼時候有的修劍宏願？”
兩道神魂的記憶不斷融合讓朝歲的認知開始發生了一些混亂，原本前宿主朝歲多年以來的執念慢慢的也轉接到了他的身上，形成了一些真實存在又並未發生過的記憶。
“劍河，劍河。”
“取這個名字，我的野心還真是大啊。”
朝歲看着劍柄上雕刻着的方正二字，忍不住又嘀咕了一聲，開始用力仔細摩挲起了劍河二字。
“煉，還是不煉？”
“這是一個問題。”
......
時間一息一息的慢慢過去。
在屋子裏揮着長劍踱着步的清秀少年終於是下定了決心，一把拉開了桌旁的長椅，將劍再次擺放在桌上后便直接坐了下來。
“如果真的將希望都寄托在去買一柄更好的劍，那麼可能這輩子就止步在這裏了。”
“至少，像我一樣第一劍沒有劍蘊的召劍士也不是沒有。”
“雖然現在沒有，但不代表以後也沒有，按照記憶里的認知，只要等到第二劍海成形的時候便能再召劍一次。”
“等到那個時候，GM，你就應該給我安排一下了吧。”
當煉劍的決定徹底做出之後，朝歲就不再糾結那些好與壞了，他將雙眼緩緩閉上，以盤膝而坐的方式坐照自觀，心神很快就沉了下來，去到了被神識之霧瀰漫著的九寄海中。
浩瀚無垠的星空宇宙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深邃與黑暗，而在這修劍士最為神秘的心神九寄海中，到處都是白蒙蒙的神識之霧，霧氣之下是一片偶有浮波盪起的清澈見底的水面。
而在朝歲的九寄海最中央，有九個氣旋依次排列着，在水面上慢慢的自旋着，其中，從左往右數的第一個氣旋處，水面已經被攪動出了一個小小的漩渦。
漩渦里遊動着無數黑色的小蝌蚪，這便是劍幽。
朝歲看到了這一切，卻並不覺得有什麼陌生，一切的景象都是那麼的熟悉，如同自己每日都在觀看一般，而此刻第一劍海的無數劍幽突然開始瘋狂的遊動了起來，像是在期待着什麼發生一樣。
朝歲慢慢沉住了呼吸，一縷縹緲的神識落到了那處漩渦中，漩渦驟止。
他揮了揮手，掌心處很快便多出了一隻黑色的小蝌蚪，那隻劍幽從漩渦里出來后忽然便散失了任何生命力，一動不動，而漩渦里的其餘劍幽們也同樣保持了靜默。
修劍士們的神識能夠短暫的離開九寄海，落到世間萬物上便是最為簡單的御器之道，而當這隻劍幽被取出落在了那柄深黑長劍上，就像是一塊寒冰被丟入到了沸鍋里，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九寄海中，第一座劍海的漩渦里，一道透明的小小劍影正在成形——
劍幽們歡快地圍繞着劍影不斷遊動，桌子上的那柄星河長劍突然令他產生了一種水乳交融的親切感。
朝歲慢慢睜開了眼，瞳孔里有着一道劍影一閃而逝，九寄海中那些漂浮在霧氣里屬於他的和不屬於他的碎片以一個瘋狂的速度融合著。
......
微微的疼痛感不斷產生，清秀的少年低頭看着劍，又抬頭看着銅鏡中的自己，蹙着的眉頭很快就舒緩了下來，輕吐出一口氣后認真的說道——
“以後，你的夙願也就是我的夢想了。”
“再見，朝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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